“死了？自杀？”
“是的。”
远山冬枳再次从提姆口中确认当晚亲眼见证自己连通回路后那些小虾米们的死亡，与此同时原本绷紧的后背微不可查的松弛下来，绷紧扬起的眼尾都耷拉下来回归到刚上车时闲适自得的模样。
死了……死了好呀。
自杀，大概是归功于圣杯的缘故吧。
咽下嘴里的饮料，远山冬枳呼出口气放松身体，任由自己靠在价值不菲的后座靠背上，像一只懒洋洋躺在地上晒肚皮的猫。
提姆理所当然注意到远山冬枳不加掩饰的松弛和若有所思的模样。
似乎除去刚开始听见死亡案例后的惊讶外，远山冬枳对于他们的死亡并不知情……
冬枳应该没有对他们动手。虽然这个结果令提姆德雷克感到欣慰，不过从冬枳有仇必报的性格来看，归结到底，他是一定有报复行为的。
可这次，似乎他并没有插手……为什么，冬枳会如此坦然的接受这群在他雷区上蹦迪的人。
以冬枳有仇必报的性格，不去挖坟鞭尸，现在平和的似乎总是不太正常。
没有注意到提姆反应，远山冬枳自顾自一手打开好久不见的手机，开始回复积攒许久的消息。
连圣杯碎片的精神污染都扛不住的人……他不会放在心上。相反，如果对方能抗住，还能活蹦乱跳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这才值得他好好掂量掂量。
远东，魔术协会手够不到的地方，曾经让他们时钟塔的天才折损之地，冬木市的圣杯已经被之前战争中被回归的从者污染。
地脉，从者，许愿机……
这些都只是魔术师间心照不宣的事情，普通人只会以为冬木市当初的那场大型的事故，不过是消防安全问题。
圣杯已经被污染了，胜利者的许愿将会以一种扭曲的方式达成。
至此，圣杯对魔术师的吸引力才稍稍放低些。
而远山望是天才，仅凭手上残缺破碎的圣杯碎片、家传魔术，以及自己亲生儿子出色的魔术回路，他就能把一个普通人变成有资格踏入神秘侧的魔术师。
可即便天才去远山望，远山冬枳还是被关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室工坊里，和圣杯碎片硬生生磨合了近一年。
短命的天才，还是个疯子。因为远山望不想步自己家族的后尘。
亲子死在精神病院的拘束床上后，远山冬枳就是他的办法。
嵌入圣杯碎片，一条一条的刮来筋脉植入回路，排斥反应，最后连通地脉，依靠血肉之躯成为磅礴灵力的中转站……远山冬枳是远山望的供能充电宝，续命的宝贝，仅仅在公众面前出席过一次后就没露过面。
地下室和圣杯碎片磨合的第一年只是漫长的开始……
得益于此，圣杯的污染对于现在的远山冬枳来说，甚至比不过一个炸鸡腿的诱惑力。
他可真了不起，从某种程度上。
所以说……
对于绑架埃尔莎那些人的死亡，远山冬枳的确没有任何主动性的插手。
提姆收回自己落在远山冬枳身上沉思的视线，把怀疑压至心底。
具体情况，还是调查之后再考虑吧。
出乎意料，布鲁斯并没有在韦恩宅里，似乎忙忙碌碌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不需要任何接风洗尘，远山冬枳的精神状态极好，洗漱后整个人干干净净的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坐在地毯上拆寄给自己的快件。
寄件人的姓名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远山冬枳却知道它真实的发件人。
来自远坂凛的信件终于兜兜转转到了远山冬枳的手里。
拆开包裹，是一些零零散散水晶等宝石矿物制品，把这些零零碎碎放下边，最里面是包裹严实层层保护的水晶吊坠。
它才是远山冬枳等待已久的东西。
和远山冬枳之前脖子上戴的款式一样，除了这个是无色透明的之外，再无其他差异。
正被远山冬枳攥在手里这条透明的水晶配件正是用来替换自己先前深红色开裂的。
远坂专门他准备的真的魔力收集器，虽然说远坂家祖上第一任家主从老师宝石翁的传承已经随着一代代衰落，但深厚的家学依旧能够支撑着远坂一族在冬木市灵脉上占据主动权，对宝石矿物的各种应用的熟练程度远超其他家族。
“项链，水晶的？”
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饮品经过远山冬枳身边，提姆伸脖子凑近瞅上眼，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对。”
简洁响应的同时，远山冬枳熟练的把东西戴在脖子上，继续翻看里面夹杂的零零碎碎，还有一封压着火泥密封的信封，封面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任何笔记迹，也没有代表远坂家的标志。
提姆把杯子放到茶几上，坐到远山冬枳身边和他一起整理里面的琐碎饰品。
或许可以建议布鲁斯送冬枳些宝石之类的礼物。注意到身边人对这些小玩意的专注程度，提姆暗中思忖。
怎么也得给孩子点好东西吧，布鲁斯。房子车子票子……
低头忙忙碌碌，名下继承远山望的私产和远山家财产，年年拿着HCLI的分红，手下几个宝石矿，拿着珍珠打弹珠的远山冬枳：
阿巴阿巴，发生什么是了？
远山冬枳拿起它的动作不大，却闻到一阵淡雅的香气。信纸上面自带的。
啧，一副有钱贵族的做派。远山冬枳挑挑眉尾，啧了一声，打开信封。
是远坂凛的信件。
他草草的自上而下扫了一遍，大致懂了写信人的大致意思。
简而言之就是，远坂凛闲时开发了几个无关紧要的有测血缘的，还有追踪，掩息，各式各样的小道具，顺道送过来让他试试，好用的话多多投资。
没办法，远坂的家传中宝石属于必不可少的道具，是硬通货。
代代传，代代用，地主家也禁不住这么造。
投过笔画流畅的字体，远山冬枳隔着信纸，甚至能想象到写下这几段话时远坂脸上抱怨的神情，自己嘴角也不禁多了几分弧度。
搞得旁边把玩手中饰品的提姆心里好奇的如同猫抓。
一张纸没写多少东西就到头了。远山冬枳看着手中最后一句说一半的话，倒过来甩甩信封，一张写着一行黑字白纸的白纸晃晃悠悠落到地毯上。
离它更近的提姆抢先一步从地上捡起它。并非有意，他不过是下意识扫过去一眼。
因为手中信纸上白花花一片，只有一句并不长的话显得格外扎眼，不论故意还是无意提姆·德雷克还是看清了那句话。
并不是英语。但提姆还是通晓几个国家的语言的。
“谢谢。”
远山冬枳没把注意力留个有点僵硬的提姆，并没在意对方是否看到了信的内容，反正结尾了，应该也没什么不该被外人知道的东西。
再说了，提姆，自己人！
抖抖手里轻飘飘的信纸，远山冬枳继续接着上文看上去。
末了还在最尾补充一句：
【哪天死了，记得把尸体先留个我。】
天知道，远坂凛对这个赋予普通人魔术回路的方法有多感兴趣，况且远山冬枳的身体里还有部分圣杯连通着地脉……那群魔术协会的老家伙们还在盯着这块肥肉，她怎么可能先留给他们。
远山和自己感情这么好，没道理不先让她研究研究，这么磅礴的魔力，如果能祛除污染的部分，没准儿会对樱有帮助。
写句话时的远坂凛咬牙切齿，下笔力透纸背，看的旁边给她倒红茶的士郎一愣一愣。
什么叫做“把尸体留个我”……朋友间怎么会有这样的对话？
自从无意看到这句话就横在心头，耿耿于怀，提姆视线落在对着那句话发呆的青年身上，时刻关注着对方的动态。
读完这句话后，暂时，远山冬枳空下的左手捂着自己下半张脸，没有任何显眼的反应，只是肩膀微微颤抖……
然后抖动的弧度越来越大……最后抚在胸口笑出了声，蹬掉鞋子整个人蜷缩在软乎乎的沙发里笑得不能自已。
难道是句玩笑话？提姆回忆自己记忆里那句话郑重严肃的语法结尾，不认为如此。
老了，跟不上年轻人的脚步了？
这边，远山冬枳终于止住笑声，用指尖按按笑出眼泪的眼尾。
到目前为止，能让他死的，除了他自己不想活外，还没有谁能真要了他的命。
以前那些欺压孩童的军官不行，堪称天才的远山望不行，现在的时钟塔那群人也不行。以前这种任人宰割的情势到如今，变了。
揉揉僵硬的后颈，远山冬枳把信重新装入信封收好压在自己准备好的收纳盒最底层，上面用远坂凛一同寄来小东西压住，合上盖子，赤着脚踩在地上把它放在桌子上……
吃灰去吧。
提姆端起杯子离开了。
远山冬枳又重新回到了自己刚才蜷成一团的位置，怀里抱着屁股下沙发的抱枕，没忘记给远坂凛发了一条简讯，用当代年轻人的社交方式。
根本不考虑对方此时正在干什么。
【别熬夜，早点洗洗睡。】
另一个时区，快睡着的远坂凛躺在床上，突然被床头柜上手机铃声吵醒，带来看了一眼，放回去继续合眼躺平。
睡觉睡觉……一遍想着这句话，她一边催眠自己。黑暗的房间里拉好窗帘，不知道过了多久，躺在床上的人“蹭”的一下坐了起来。
越想越睡不着被迫熬夜的的远坂凛：“不是，他有病吧！”
虽然现在双方间关系稳定，但恐怕早晚都会有和时钟塔撕破脸的时候，远山冬枳呆在沙发上，晒着从透明落地玻璃穿过的阳光，倚靠着扶手横躺下来，越想越困。
对方如果敢动手，他就把圣杯的“小惊喜”丢进灵脉里，大家都别活。
去tm的根源……
暖烘烘的阳光打在身上，远山冬枳越想越困，翻个身平躺着，闭上眼睛。
至于原本怀里的的那块抱枕……一块方方正正抱枕被他平放在正脸上顶着，鼻尖抵在抱枕肚子上戳出一个小坑，维持着平衡。
睡姿古古怪怪。
猫头鹰原著的剧情会很快，直接进到后半段，大概离崽子不远啦，不过前面会有一点小波折……
之前有查远坂的数据，凭着记忆写了写，希望没写错。
干活去啦，宝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