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套线索

  检验结果八人均为阴性,警局的大门算是保住了。

  经纪人带上好几个保镖过来,还是顶不住众粉丝急切的心,险些把那些个糙汉子的一身腱子肉挤成肉干。

  “年年,妈妈相信你!”

  “呜呜呜金秋天,你瘦了好多。”金西旻一愣,条件反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大膀子,无奈道: “我才进去几个小时。”怎么说得跟他吃了几十年牢饭似的。

  这次,不管团粉还是唯粉,都一致对外,只短短几小时,附近能来的方粒都来了,只为了给哥哥们一些安慰和鼓励。

  突然,有谁往向延序身上泼了几滴水,保镖立刻挡在他身前。

  泼水那人是个男粉丝,左手端着装了水的盘,右手拿了根树枝,碎碎念: “狗儿啊,来,让我们扫清晦气,从头做人。”

  狗儿?

  楚兆年眯起眼睛看向延序,见他额角青筋微跳,装出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道: “我谢谢你啊。”

  楚兆年终于笑了一下,向延序见状真的乐了,对着男粉竖拇指: “谢谢你啊哥们。”是要从头做人,不过该从头做人的不是他们。

  成员挨个上了保姆车,夏知春摇下车窗,跟大家招手: “大家注意安全,早点回家睡觉吧,辛苦了。”

  就一句话,有粉丝当场哭了,好些人也跟着哭,弄得夏知春不知如何是好。

  “年年,你说句话啊。”粉丝群里有人喊话说,楚兆年一愣,惹哭你们的明明是他,怎么要我背锅?

  向延序有点好笑地拍了拍他,低声道: “她们只是想听你说话。”

  其实,楚兆年此时的心情依然复杂,但他还是尽量打起精神。

  “别哭了,晚安。”他音色还是如同往常一般冷淡,语气却隐隐藏了些不易察觉的温柔。

  “啊啊啊啊啊我死了!”刚还哭着的粉丝忽然尖叫一片,楚兆年默默把车窗关上,向延序发现他鼻头被风吹红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乔嘉益摊在座位上,警局走一圈,整个人都虚脱了。

  大家都不由自主望向楚兆年,目光里有探究也有担忧。

  “我不知道。”楚兆年很少会露出这种迷茫的表情,在等待结果的途中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却又被一句话轻而易举地掀起波涛。

  “这个事情很明显就是有人栽赃陷害。”夏知春指尖摸着下巴,故作深沉地慢慢道。

  “废话,小六怎么可能会碰那些东西?”乔嘉益硬要伸长手跨越好几个人去敲夏知春的脑袋。

  “刚好在我们回归期前发生这种事,说是意外我是不信的。”文丞笑道。

  曹文坚瞥他一眼, “你还有心思笑。”

  无论事实如何,八次方都不可能正常回归了。

  “大家最近的行程都停一停吧,也别乱跑了,今天警方卖了我们面子,后续的调查要积极配合。”李利说。

  向延序悄悄摸着楚兆年的后背,脑子转得飞快,礼物袋是梁渔拿过来的。

  说起来很郁闷,梁渔这个人,印象中跟楚兆年认识的时间比八次方出道时间还长,楚兆年对他是不一样的,这个向延序清楚。

  虽然不想承认,但梁渔确实是可以信任的,放违禁品的人不可能是他。

  那么会是谁?既能近距离接触梁渔,又能从中获利。怀疑的人选是有的,不过相信警方很快也能从梁渔嘴里问出来。

  “梁渔失踪了。”向延序刚打开家里的灯,就看见楚兆年面色平静地说。

  房子很久没人住了,但家政阿姨定期都会过来清扫,倒是不脏,只不过有一股很冷清的气息。

  楚兆年家里被警察翻了个底朝天,加之地址暴露也不能再住,那套房子算是真正废掉了,他们只能先回向延序的市区别墅。

  “怎么回事?”向延序抱住他,雪松香水味淡淡的,莫明让人安心。

  今天的楚兆年特别乖,静静地埋在他颈窝上。

  要是换做平时,肯定一边挣扎,一边嫌弃他“一身汗臭”或者“香水味重”,反正小少爷总有理由挑刺半天。

  向延序很喜欢搂着对方问一些不着边际的问题。

  问“喜不喜欢”,小少爷永远回答“不喜欢”,问“想不想要”,小少爷永远回答“不想要”,身体却比嘴诚实得多。

  如果今天问这两个问题,楚兆年的回答会不会不一样?

  不过向延序没有这个心思,掌心一下下轻拍小豆包的后背,乖得不像话的豆包让他有些心疼。

  楚兆年自己倒觉得还好,很平静地复述杨警官的话,手上的温水被捂凉了都没察觉。

  “从我家离开之后,他上了一部套牌车。”楚兆年重复道。

  “不是你的错。”向延序将他手里的杯子抽出来,换了杯温水。

  显然楚兆年没听进去,低着头盯杯中蛇影,像是在想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想。

  忽地,向延序一下把人公主抱起来,脑袋抵着对方不正经道: “先洗澡吧,我帮你。”

  一瞬间的悬空叫楚兆年慌了几秒,很快就反应过来拿手去推搡: “滚,放我下来。”

  快奔三十的大男人头一回被这样抱,感觉奇怪得离谱。

  “放我下来,我数三,二……”

  “一,”向延序直接帮他喊了,放下人的时候已经站进浴室里, “其实你很享受吧?被老公抱的感觉。”

  楚兆年直接被气笑了,此前阴霾好似一扫而净, “我有时候真好奇你的脸皮是用什么做的?天天顶着这玩意上路,很沉吧?”

  “好奇就摸摸啊,老公给你摸。”向延序直接拉过他的手,贴在自己笑嘻嘻的脸上。

  楚兆年狠狠一拉,直接捏变形了, “跟城墙一样。”

  “嘶!你还真下手啊,好狠的心。”向延序捂着半边脸控诉,看见楚兆年的脸色又黯淡下来,顿时有些索然无味。

  看来还是梁渔要紧啊,老公都比不过他。

  “我明天想去他家看看。”楚兆年说。

  向延序一边给浴缸放水一边回答: “警察应该会在他家附近蹲点。”

  楚兆年眉头一蹙, “身正不怕影子斜,他们蹲他们的,我找我的,有什么冲突吗?”

  “没有,我只是怕,”

  “怕什么?怕警察觉得我和他是一伙的?还是怕我去通风报信?”

  浴球“噗呲”一声在水里炸开,不受控制地四处乱窜,将满池子的清水蒙上一层厚重的白色泡沫。

  向延序只是看着,就被顶上泡沫压得喘不过气来。

  “我没有这个意思,”他用手指撩撩浴缸面上的泡,白沫中散开一个孔,终于能看清底下的水, “水放好了,我明天陪你去吧。”

  楚兆年大概也知道自己太激动了,站在门边木讷讷的,不走不动。

  还是向延序走近来, “我一会给你拿衣服,先洗吧。”

  他说完,准备退出浴室,感觉袖口好像被人轻轻拉了一下。

  他疑惑回眸,楚兆年还是愣愣的,目视前方。

  错觉吗?向延序挠挠后脑,迈开步子,感觉袖口有被扯了扯,这次力道有点重。

  向延序立刻转头,楚兆年正看着远处浴缸眨巴眼睛,他视线往下,发现对方抓着袖口的手还没放开。

  噗呲,这人,连道歉的方式都这么可爱!

  向延序感觉自己心口忽然被射了一支箭,而且射箭那人应该姓丘。

  “咳咳,”他清清嗓子, “亲我一下,我就原谅你了。”

  揪住袖口的手立刻松开了,楚兆年目不斜视地冷哼两声。

  “诶诶诶,别走啊,我亲你一下,我就原谅你了。”向延序迅速转身捧起人的脸,在唇上吧唧一口。

  他还没来得及回味,就被楚兆年推出浴室,关在门外。

  次日,两人戴上帽子和口罩,捂得严严实实出门,到梁渔家门口敲了一会儿门,警察果然找上来了。

  “原来是二位啊,二位还在调查期间,又是公众人物,建议还是少点出门比较好。”上门是位年轻的小警察,说话温和,劝告也能让人听得下去。

  今早警察局更新调查结果,已经向大众公开了八次方检测阴性的结果,但在通告中也明确指出事件仍在调查当中,违禁品来源尚不明确,艺人仍有犯罪嫌疑。

  “梁渔还是没有踪迹吗?”楚兆年微微扯下半边口罩,问。

  小警察公事公办: “有最新进展我们会通知二位配合调查的。”

  两人只好跑一趟梁渔所属的MJ公司,甚至还找到他的经纪人

  和助理询问情况时,总算打探到了点有用的东西。

  林于池和助理齐怀今天早上被叫去警局问话了。

  也就是说,这两人可能知道点什么,或者在出事前,跟梁渔接触过。

  “警察不可能告诉我们情况的,而且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中。”

  立冬了,天气又降上好几个温度,向延序给楚兆年围上围巾,说话的时候居然开始冒白气儿,看来今年冬天会更冷。

  楚兆年还是觉得冷,把手插进兜里, “警察不说,我就去问他们。”

  “我有办法让警察开口。”这次向延序没劝,楚兆年太焦虑了,他需要找事情做。

  “找你爸妈帮忙吗?”

  “嗯,那也是你爸妈。”

  接下来的半个月,他们每天都在四处走,向家也在帮忙找人,可惜资本的力量也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除了让局长给他俩行个方便儿,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

  毕竟警察也找不到人。

  “我想再找一次那个齐怀。”楚兆年喝了口咖啡,热流在喉咙里打了个转,一直顺着食道往胃下去,暖暖的。

  向延序站在他旁,落地窗外的天色灰蒙蒙的,像随时会压下的巨石,看着很不舒服, “怎么了,他有问题?”

  “他上次说他记性不好,可能会错过一些细节。”

  楚兆年坚持要去,向延序又陪他去了,不知道是上天见他们太可怜,居然还真的问出点线索。

  齐怀坐在咖啡厅里,月底了,万圣节的装饰已经布置完毕,那些带血的骷髅架子有点可怕,不过远远不及他眼前这两位艺人。

  每次询问都凶巴巴的,他猛吸一口醇香可可压压惊,然后断断续续说: “我也是突然想起来的,有一个很怪的地方。”

  “什么?”楚兆年盯紧他,让他心里发毛。

  “嗯……那天,林老师好像把自己的手套给了梁老师戴。”

  “这有什么奇怪的?”向延序阴影笼下来,把齐怀的光线都给挡了。

  “很奇怪啊,他们平时关系很一般,但那天,手套是林老师亲自帮他戴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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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orry,今天又是散装剧情[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