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城周边的阵点也拔除的差不多了, 接下来,我们去这里。”
李青鸾指着地图上标着红点的地方,离永城的方位已经很远了, 两人过去, 需要御剑飞行一段时间。
“嗯……”宋沁心点头, 好似对此并不心动。
她们两人在这一周里都没有闲着, 踏入元婴期的李青鸾简直就是变本加厉。
李青鸾以雷厉风行的速度,快速地拔除了多个阵点, 宋沁心也只能跟着一同。
虽说宋沁心一周前体内的蛊虫发作,导致她差点玉碎,但等她悠悠转醒, 身体不仅好转了, 就连灵力都有所突破, 顺利突破抵达了金丹后期。
“大师姐。”
宋沁心停住脚步,她从背后喊住了李青鸾。
李青鸾将视线从地图上移出来, 一双黑眸装满疑惑的望向她,“怎么?”
宋沁心双手背在身后, 嘴角微翘起, 梨涡乍现:“沁心有些好奇, 大师姐是不能觉得疲累的木人吗?”
李青鸾皱眉,说道:“你是在说天剑宗上的那些木人桩, 还是有事不想与我一同前去?”
“要不然, 大师姐猜猜看?”宋沁心走近,看向李青鸾的惹眼红发,绿色眸子里闪过一丝冷漠。
李青鸾沉默不语, 倒不是她没话可说,而是不想无谓的继续说下去。
“怎么, 大师姐就这么讨厌沁心?若是孟师姐在这里,大师姐定然不会是这副模样吧……?”宋沁心围着李青鸾边转边说:“想来大师姐已有不少时日没见过孟师姐了,可知她现在在做什么?”
她越说,越是靠近李青鸾,仿佛要贴到她身上似的。
李青鸾适当拉开距离,冷声道:“叶姑娘所说的还未完成,其他的事情休要多提。”
“啧啧啧。”宋沁心啧啧称奇,大师姐如今这般迂腐,倒是越活越过去了,明明两年前的时候,她还有些脾性。
“就算是永隆国的陛下要为孟师姐赐婚,这种‘其他’的事情,也不能多提吗?”
“你说什么?”闻言,李青鸾的眉峰陡立,一双黑眸充斥着严肃,凝视着宋沁心,道:“这是怎么回事?”
“为何我从未有消息得知,这番大事,孟誩她……”
宋沁心并没有戏弄李青鸾成功的愉悦,脸色反而是越发难看了。
“是陛下的命令,师姐恐也是才知道吧。”宋沁心转身望向永城,风吹在脸上,都带着一丝血腥的味道。
她们应该杀过去了吧。
“那你……”李青鸾反应了过来,是眼前的宋师妹,“你都在其中做了什么?”
宋沁心伸出一只手指,点了点下巴,装作思考样子,梨涡浅浅:“那可就要问问暗卫她们,推翻一个腐朽王朝,在建立一个新朝代的速度够不够快了。”
李青鸾本以为宋沁心只是内含祸心,却没想到她打的主意是这么大的事情。
“宋师妹,永城里都是百姓。”李青鸾严苛的说道:“你这番行为是不顾天下苍生的性命,以换取一个卑劣的——求欢。”
“那些百姓和沁心有什么关系?”宋沁心低垂着绿色的眸子,声音软软的,“沁心只期盼师姐的心,在沁心这里。”
李青鸾见此便知,她是无法说服宋师妹的,因而准备召御剑回永城。
然。
“宋师妹,你这是为何?”李青鸾望着宋沁心执剑,剑锋对着了她的脖颈,那银剑,冒着刺骨的寒光。
“大师姐别走了。”宋沁心嘴角勾起,幽幽绿眸里皆是笑意,“入天剑宗三年,沁心未曾和大师姐较量过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吧。”
李青鸾口中的不可,还未能说出,就听见宋沁心娇声呵道:“看剑!”
银剑刺破空气,呼啸而来,一剑划断了李青鸾脖颈处的几根碎发。
此速度,不容小觑。
李青鸾艰险避过,凌空而退,唤出佩剑,沉声道:“怎可这般,天剑宗弟子私斗……”
回答李青鸾的,是剑。
喀喇一声,李青鸾抵挡住宋沁心快如闪电般的袭击,双眸凝视着眼前的宋沁心,“你实力有长进。”
“哼,还有更厉害的。”
宋沁心的打法与李青鸾全然不同。
宋沁心是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轻巧高攻。
李青鸾则是是固若金汤,动如雷霆。
别被李青鸾寻到破绽,否则便能一剑定胜负。
宋沁心不敢多缠着李青鸾打,因而相互胶着,剑身相互碰撞着,叮叮当当、噼里啪啦的之声不绝,好不热闹。
两人并没有迅速的分出胜负,在空中灵气四溅,打得相当。
李青鸾沉下脸,宋师妹修炼的心法恐怕已经快要到最高层了,暴露出来的破绽少得可怜。
而宋师妹也没有想过真的打败大师姐,她只是在拖延时间,再过一个时辰,永城便换了新主。
而在这一个时辰里,她说什么也不会让大师姐去掺和其中的,多一个变数,结果就可能出偏差。
……
永城,皇宫大殿。
“来人,快来人!凝儿,凝儿,朕不会让你就这样轻易的死去的。”
那原先耀目的皇袍拖在地上,被踩上了几脚黑印,脸色惨白的男子搂着奄奄一息的瘦弱女子,眼里赤红一片,他对着外面大喊着:“喊太医!把钟太医给朕叫过来,快!”
一个小太监跌跌撞撞的跑进大殿,他在屋外分明看见是陛下将长剑捅进了那宫女的腹部,如今却有这番疯疯癫癫的叫喊着,仿佛心里丢了主心骨似的。
而就在这时,屋外猛然燃起了大火,浓烟冲天而上,将晴朗白天变得灰蒙蒙起来,四处能听到惊慌失措的叫喊声,还有格外凄惨的惨叫声。
小太监只能跑进大殿,询问陛下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然而他才进入,就见皇帝陛下红着双目,提剑而来。
小太监刚要跪下,皇帝陛下手里沾染着鲜血的长剑挥来。
“啊!”小太监尖叫着跌倒在地面,那寒光四射的剑锋就离小太监只有几毫米,“陛下饶命……陛下饶命……”他颤抖着身子,脸色惨白。
世人皆说伴君如伴虎,全不知陪着癫狂的皇帝,那可比老虎恐怖多了,至少在掉在老虎嘴里,只会有一种死法。
落在皇帝陛下手里,那可就说不准了。
“你就是钟太医,快来给朕的皇后看看病!”只见皇帝陛下扔了手里的剑,一把拉住小太监的手腕,就往那女子身旁赶去。
小太监被甩在那宫女身旁,他跪着,颤颤巍巍的伸手放在宫女的鼻子下方,然只见他猛然收回了手,眼睛瞪得极大,眼前的宫女,毙命了。
“太医,如何?”皇帝陛下见钟太医这般神色,冷着脸,君威压下:“给朕说说皇后的病,怎么样了?!”
小太监哆哆嗦嗦的,他疯狂蠕动着嘴巴,却不敢回话,他哪敢说话。
只要说出来,那下去陪葬的便是他了。
“说啊,你也是个哑巴吗?!你们一个一个都忤逆朕!”面目狰狞的皇帝陛下,原先身上的儒雅气质早已荡然无存。
许是吃了过多的‘灵丹妙药’,皇帝陛下整个人看上去都分外癫狂,他伸手揪起地上的小太监,一双大手紧紧地勒住小太监的脖子,眼神凶猛地像是要活活啃噬了他一般。
“嗬……”小太监双手拍打着皇帝陛下掐他脖子的手,他无法呼吸,很快控制不住自己的膀胱,尿了出来。
而那骚臭味传出来,令皇帝陛下脸色一黑,他像是甩开一个虫子般,把人扔了出去。
那小太监被皇帝陛下甩到了大殿的柱子上,他的背脊猛然撞裂,剧烈疼痛,让他彻底昏死了过去,在昏死前都未能告诉皇帝陛下,皇宫城已经破了,那些乱臣贼子杀进来了。
应是国脉将灭亡,也无需多言。
哪怕屋外已然是熊熊烈火,屋内依旧只能听见皇帝陛下在悲鸣着,呼唤着凝儿。
“凝儿、凝儿。”回应皇帝陛下的只有苍凉的回声。
皇帝陛下抱住浑身冰冷的宫女,他们在这偌大的宫殿里,相互依靠却只有无尽的寒冷,感受不到丝毫的温暖。
“我们走,我们离开这里。”皇帝陛下喃喃自语着,抱起宫女走向越发雄伟的火势:“这些人,这些物,都是妖怪,他们都要害朕,害朕喜爱的一切。”
“我们离开……”
随后就见他的头上皇冠落在了地上,烈火席卷而上。
火舌吞噬着一切,它可分不出什么金璧辉煌,又或是材料稀有,它只知道,烧光眼前的一切。
在毁灭面前,所有事物都变成了平等的,燃成灰烬,便再也没有君王与奴仆之分。
雄伟的宫殿燃烧着,黑雾腾天,苍蓝的天空之上聚集了大片阴云,再过一段时辰,这里就要下雨。
“阿越,别再看了,他已经死了。”琽云川伸手捂住了越星泊的双眸,只觉得有水花落在在手心,浅浅湿润了一块。
“云川……我该高兴的,可为什么看到燃烧的一切,心里却有着沉痛与悲凉……”眼前一片漆黑,泪水涓涓细流,不知是高兴还是沉痛。
在越星泊的幼年光景里,她从未脱离过父皇的掌控。
作为永隆国唯一的子嗣,她一直就被当作未来永隆国唯一的君王所培养着。
父皇教导她,做君王不能偏心,不能对任何事物上心,对任何事物都必须淡漠,要喜怒无常,要处理事事完善妥当……学得越多,她越是痛苦。
她许是也期盼着登上皇座,成为一代圣明女帝的——只要皇室被魔宗统领着,一切都只是空谈。
她无法接受她原引以为豪的父皇,在私下里竟然勾结着魔宗,愿听魔宗所说,用上千万百姓的命换得母后的复活,便将苍天百姓的性命当作一文不值出卖的。
甚至不惜喂她吃蛊虫,只求能控制她。
种种行径都在表明,皇帝陛下已然是疯魔了。
他也再也不是越星泊心里那个引以为豪的父皇,他是,也只会是一个被后人唾弃的、最为人不不齿的昏君。
“阿越,”琽云川松开捂住越星泊眼睛的手,她让她看向她:“你不必太过伤心,他的离去是必然,而我们的路还很长,颠覆王朝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被魔宗渗入的朝堂将会是我们最大的坎,我们要赶紧稳固下来,将权力牢牢抓住。”
“也只有这样,苍天百姓才会尊你,敬你,怀念你,因为你将会给他们带来百年难得一遇的安稳盛世。”
“你说的这些,我真的能做到吗?”越星泊不敢直视琽云川的眼睛。
“能,我亲眼所见。”琽云川笑着说。
国师不会让皇女陷入软弱的深渊无法自拔,她会亲手将她从无尽的深渊拉出来,并告诉她,这世间没有什么是需要害怕的,有她在,她一直都会陪伴着她。
在琽云川说完后,显然越星泊的情绪稳定了许多。
相比起之前,吃过融雪丹的皇女殿下已然是很好安慰了。
想到这里,琽云川也难免暗自惊讶,她惊讶于孟姑娘的心细,为她与殿下各准备了一颗凝雪丹。
琽云川知晓这丹药的研制绝非是想象中的那样简单轻易,相反材料与火候的把握就能淘汰大批大批的人,而孟誩却愿意就这样送给她们,可见其背后势力的强大。
因而对于宋姑娘所提出的要求,国师大人还有些犹疑,究竟是否要答应她,让即将成为女皇陛下的越星泊登基大典后,为她们二人赐婚。
宋姑娘对孟姑娘的心思,清晰可见,可是孟姑娘的心思,琽云川未能看出个所以然来。
她与她,与她们之间的丝线相互交叉,比漫天繁星还要复杂繁琐,就像是来回胡乱穿插着的丝线,可是仔细看去,乱中有序,皆是无法抛弃的、又或是剪断的。
阿越若是为她们赐婚,难免会导致这些牵着孟誩丝线的主人会来找麻烦,因而琽云川必须掂量掂量,她心里感谢宋姑娘的援助,以及思考,是否要得罪那些站在孟誩身后未知的人。
“云川,没有你,我……朕都不敢想。”
越星泊虽不知琽云川所思所想,但听了云川的话,目光望向琽云川的侧脸,心里涌现出说不出的勇气以及面对未来的自信,她会赶快成长起来的,迟早有一天会让云川来依靠她。
但在此之前。
“你不能离开朕。”决不能像母后轻易离开父皇一样。
“我,琽云川,作为阿越的国师,愿为阿越付出一生之光景,万死不辞。”琽云川真诚的说着,她眉目里皆是对越星泊的承诺。
“我可舍不得你死。”越星泊说着轻轻的依靠在云川身上,伸手挽住她的腰身,随后,两人像是心有灵犀一般。
琽云川抚上陛下挽腰的手掌,她们两人的手正十指紧握着,紧紧的,就像死亡都无法将二人分开。
梨瑶戴着银色面具,望着她们相依相守,心中闪过昨夜来见她的宋沁心,寻常冷傲的大小姐竟有些泛酸的叮嘱她下次不要轻易出现在孟誩身前,惹得她莫名心烦。
大小姐只有在遇到孟誩的事情时,才会这样破绽百出。
那抹淡淡哀怨却像是一根导火索,将梨瑶心里的所思所想都点燃了。
“宋师妹到此为止吧。”
李青鸾的长剑击穿了宋沁心衣裳,露出些肌肤,被划伤的肩膀汩汩的流出血来。
宋沁心半躺在地上,望着逆着阳光将剑刺入肌肤的李青鸾,心里没有太多什么的情感,硬要说,有,且只有一种,那叫不甘。
“金丹与元婴之间,相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宋师妹无需沮丧。”李青鸾一边说着一边收剑。
却不想宋沁心从纳戒里拿出一物,放入了嘴里,银牙咬碎,硬着头皮咽了下去。
“你这又是何苦……”李青鸾皱眉,虽不知宋沁心所吃为何物,但面前的宋沁心,吃下此物后,整个人的灵力气场都变了。
“嘻嘻。”宋沁心轻笑着,从地上腾空而起,体内的灵力正在疯狂运转着,她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的血,说道:“大师姐是否在意沁心方才所吃之物是何物?”
李青鸾站在地面上,没有回复,只是双眼紧盯着宋沁心,开启防御模式。
“是师姐送给沁心的丹药,名为洗髓丹。”宋沁心歪头笑道:“也让大师姐来尝尝看其威力吧。”
说罢,宋沁心的灵力瞬发而出,大片寒冰连块生成,四处地面升起十米之高的冰墙,将李青鸾围在其中。
“冰刺。”宋沁心轻启唇瓣,寒冰成刺,排列成行的袭向李青鸾。
只见李青鸾将手里长剑舞起,炽热的火灵力将袭来的冰刺融了个干净。
“冰剑。”她说,一时场上,攻击无穷无尽。
宋沁心看着李青鸾,笑脸盈盈:“感觉如何?”
“你也进入元婴期了。”李青鸾略带惊讶的表情让宋沁心很是满意。
“九品绝世丹,洗髓丹,这便是师姐给沁心的丹药。”宋沁心腾空而战,她背着双手,“看大师姐一脸茫然,师姐瞒着你的事情,应是挺多。”
宋沁心得到此丹后,寻了好久才找到知晓此丹的人,九品丹药,在现如今并没有几人能炼制九品丹药,甚至没有人手里有九品丹药的单方。
而洗髓丹这种妖孽至极的丹药,能驱除体内杂质,增强灵力,甚至有着突破的可能。
宋沁心不知师姐是如何获得此丹药,又为何不留下自己服用。
但师姐的这份心意,宋沁心收下了。
“与你无关。”李青鸾挡下所有,腾空而起,站在宋沁心面前,“放我出去。”
宋沁心摸了摸手指,她脸上勾起假笑
“剑来。”
长剑握在手里,宋沁心提剑冲去,“还没有结束呢,大师姐急什么?”
李青鸾尝试着招架了一下宋沁心的剑招,这次差点失防。
若说李青鸾先前为使出全部,如今不得不全力以赴了。
元婴期对战元婴期,若非这十米高墙隔绝,否则周边山景一定会像是被陨石所伤,坑坑洼洼。
一场恶战又开始了。
李青鸾躲避着宋沁心迅猛袭击而来的长剑,争取格挡住所有伤害。
然宋沁心已进入元婴期,加上心法护体,她来去自如,打得李青鸾只能四处防御,根本没有反手的能力。
于此同时另一边,也在相互缠斗着。
天剑宗广场。
乌压压的外门弟子与内门弟子相对而站,两端为首者,一边是大长老,一边是二长老与三长老。
“大长老,你这是要作甚?”二长老虽说不喜大长老,但在人前还是给他留了面子。
“嗬嗬。”大长老的眼眸漆黑,甚是吊诡着笑着:“宗主不愿投靠魔宗,还杀了魔宗使者,魔宗许诺于我,只要杀了宗主,交出天剑宗,便可让我成仙。”
‘成仙’一词,从一个堕入魔道的老不死嘴里出来,有一种莫名的讽刺。
“笑话!天大的笑话!”二长老出言埋汰道:“堕入魔道还想成仙,我呸!它要是真有这个本事,也不至于屡次被我们赶出大陆。”
大长老的脸气得发黑,胡子都翘了起来:“和你们这些愚钝之人无话可说,弟子们上,把杀光他们,人人重赏!”说罢还拿起一个黑色短笛吹了起来。
那诡谲的声音在天剑宗广场回响,大长老身后那群乌压压的弟子,眼睛都猛然僵住,缓缓抬头看向二三长老的方向,整齐踏步而来。
他们乌压压的走来,怪异的压迫感,犹如滔天巨浪袭来,更令人不安的是那短笛发出的声音,使得在场所有人都心神不宁。
二三长老看向大长老身后乌压压的弟子们,眼里都是闪过一丝不妙,这些弟子皆是天剑宗弟子,如今他们举止异常,好似被什么蛊惑,神志不清。
“是蛊笛。”一个声音从高空传来,二长老与三长老均是抬头看去,来者一身青色长袍,风姿绰约。
是那日不给他们好脸色看的女人,两位长老发出了内心的共识。
叶长歌踏空而落,“长老们好,在下叶长歌,先前多有逾越还望海涵。”
二位长老对视一眼,心下了然,当时并非是此女傲然,而是多番顾虑,长老之中有歪心之人,有些话的确不方便讲。
“哈哈哈,小友这番倒是做得好啊,无妨无妨,这都是小事。”二长老很是赞赏的看着叶长歌,一个年纪轻轻,前途无量的元婴期修士。
三长老一向沉默寡言,这次都开口道:“无妨。”
见误会解开,叶长歌行了一礼,“多谢各位长老谅解。”
等她礼数结束,身后传来了群体人类的嘶吼声,那蛊笛已然吹到了最为重要的旋律。
叶长歌勾了勾嘴角,从时空袋里拿出一把榆木琴,就见她盘退而坐。
“小友这是?”二长老凑在一旁,瞧着这个琴,很是新奇的问着。
“局势这般不妙,拿个破琴出来有什么用……”内门弟子当中有人窃窃私语起来。
“就是,也不知道二长老和三长老对那人那般尊敬是为何,看上去根本就没有实力。”
“呵呵,就等着看此女丢人显眼吧。”
叶长歌屏蔽身后杂音。
“且听清吟。”
她说罢,指尖行云流水地抚弄榆木琴,清音入耳,音波犹如山海竹林,原飘忽不定的竹叶,一叠又一叠的飞出,击向短笛。
大长老见此,正想要闪躲,那锐利的竹叶好似长了眼睛,直直追来,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将那短笛毁了个稀巴烂。
“这不可能?!哪有抚琴就能伤人的道理。”
“快看,他们没停下来!”
“呵呵,我就说。”
“天呐,他们越来越近了,难道我们真的要对同袍下手吗?”
诡谲笛声停下,那乌压压的外门弟子依旧是向着内门弟子走来。
叶长歌微微闭目,睁眼后,她换了一曲,继续入神般弹奏起来。
嘈杂之音,好似无数飞鸟从万峰之间呼啸而过。
琴声愈发的激烈起来,乌压压的外门弟子离得越来越近了。
就在此时,却听空中惊响起一声鸟鸣,数不清的飞鸟盘旋在头顶上空,它们俯冲向那些被蛊惑住的外门弟子。
它们所到之处,外门弟子身上之蛊虫无处遁形。
被飞鸟吃掉蛊虫的外门弟子,只觉得眼睛一黑,纷纷倒地陷入昏迷。
没多久,乌压压的外门弟子们都躺了下来,唯有大长老一人站立在中央。
叶长歌这才起身,收了琴,站在一旁,冷冷的望着大长老。
“可恶!”大长老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记住了眼前这个穿着一身青色长袍,名叫叶长歌的女子,“领域开!”
黑气腾腾的领域展现而出,同时伴随着血腥的恶臭味。
多年止步于金丹期的大长老,在魔宗的帮助下俨然突破成了元婴期——只是就连他在自己死之前,都没有明白一件事。
为何魔宗要耗费这么多心血培养他?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大长老的领域里猛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呃啊!”一团黑肉从大长老的肚子里滚出来,就见它蠕动着,拨开层层血肉,站起足有二人之高的妖物便出现在眼前。
“桀桀桀桀!”
那怪物,露出一个诡谲的笑容,青面獠牙般,笑进了所有人心里。
……
孟誩冷着脸,挡在李青鸾身前,望着宋沁心。
要不是叶长歌临走时通知孟誩,去寻一下李青鸾与宋沁心,孟誩根本就不会知道,她们身为天剑宗弟子竟然在私斗。
“天剑宗有律,弟子之间不可残杀。否则断灵根,逐出宗。”
孟誩说得很冷,像是在宣判,又像是厌恶。
宋沁心凌空而站,她身上的白裙,被划开了好几道口子——能看得出来,李青鸾避开了她的要害。
反观李青鸾的伤口,却都是刀刀致命。
“大师姐,我们这般只是在切磋武艺,对吗?”
宋沁心哪怕被孟誩这样对待,依旧是不动声色,声音柔柔的问着,被孟誩藏在身后的李青鸾。
李青鸾点头:“是了,我们只是切磋武艺,并非弟子之间的私斗,此次切磋是我技不如人,果然是少年出英雄。”
“你这什么老气横秋的话啊,青鸾不也才十八?”孟誩扶起李青鸾,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脸颊。
自从青鸾一开始那傲娇气质消失后,接替的气质是——说得好听叫做成熟内敛,说得难听就是老气横秋。
却见李青鸾学着孟誩摊手,说道:“我哪有老气横秋?”
孟誩笑嘻嘻的回:“就有~”
一旁的宋沁心看着她们二人嬉闹,强压着心口泛出的酸涩,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她们的关系好像好了许多,像是少了什么隔阂一般。
可是这些时日,大师姐专心于破除阵点杀魔宗弟子,并未与师姐有接触才是。
宋沁心不明白,大师姐究竟在什么地方偷跑了。
若是孟誩知晓沁心的所思所想,定然会觉得惊诧,她的猜测为什么总是这么准。
“怎么只有你来了?薇薇、大黄、叶姑娘,她们没来吗?还有永城,没发生什么事吧?”
此话自然是李青鸾说的。
“长歌她回天剑宗了,她说有事要做,然后薇薇和大黄她们……”
孟誩说到薇薇和大黄,脸色略微有些尴尬,“她们在和我娘亲打交道,说什么稳住丈母娘,日子就稳了……”
至于永城,“永城里没发什么事情啊。”
换个皇帝应该不算是什么大事情。
孟誩惭悔。
“永城真的没事吗?”李青鸾说着,看向一旁的宋沁心。
宋沁心柔柔笑了一下,梨涡微显,她只说说得夸张了一点点。
李青鸾叹了口气,这算是过于关心的坏处吧,只不过,孟师姐的丈母娘……恐怕不欢迎她。
宋沁心缓和了一下气氛:“呵呵~这番切磋下来,沁心也倦了,大师姐也累了才是,回去休息如何?”
孟誩点头赞同:“是啊,你们切磋这么久也该累了,回去休息也好。”
“大师姐要回哪里呢?”宋沁心在这里守着李青鸾这个工作狂。
要知道,这些时日,宋沁心夜间回宋府休息,然李青鸾却是在野外,寻个位置便睡了。
美名其曰,谁也不打扰。
就连孟府都没有去——虽然这其中的原因,懂得都懂。
孟誩望向李青鸾,期待着她的回答。
“我…”李青鸾说着,我,说了半天。
“我回天剑宗一趟吧。”
“只是休息一下,为什么要回天剑宗?”孟誩皱眉:“而且青鸾,你这些日子都住在哪里呀?是宋府吗?”
李青鸾不言。
孟誩看向沁心,却见宋沁心淡笑着摇头,帮李青鸾解围道:“正好,沁心也想回一趟天剑宗。”
你们果然背着我,关系变好了!
天剑宗,天韵峰。
柳依瑜走出来,她周身清冷,元婴中期突破成功,使得她离成仙更近了一步。
而鼻尖嗅到的血腥味,却让她心下不安,领域展开。
“不好,出事了。”柳依瑜暗自说了一句。
凌空御剑。
天剑宗广场,已然是血腥一片。
周身皆是弟子的哀嚎,而血肉模糊的弟子遍地皆是,事发突然,这才损失惨重。
叶长歌凝视着眼前的怪物,使用了探查。
【混魔种:多种妖兽与多种魔魂融合在一块的集合体。弱点:内丹。】
混魔种,叶长歌叹了一口气,她说过什么,位面系统的宿主不要与位面角色产生多余的羁绊,只会绊住脚,只会提升位面物品获取难度。
罢了。
“月。”叶长歌说着,黑柄红刃的镰刀出现在手里。
死神的武器用来收割魔种,再合适不过了。
“小友,你这……”二长老正要拦住叶长歌,这种怪物,不是他们所能对付的,应该明哲保身。
“抱歉了。”叶长歌一跃而起,轻快脚步左右穿梭着,速度奇快只能看见幻影。
混魔种撕咬着底下的尸体,血沫落得浑身都是,它黑漆漆的眼睛里是无人能看懂的情绪。
啃咬,吞咽,撕裂,仿佛是下意识的行为。
“呵呵,吃够了吗?来尝尝这个!”黑柄挥动,红色刀刃撕裂空间,喀喇一声,卡住了。
刀刃深入其中,但未能把混魔种一刀回收。
眼看它伸出手抓住刀刃,黑漆漆的眼睛望向叶长歌,这个挑衅它的虫子。
“呃啊!”它嘶吼了一声,紧紧抓住刀刃,甩了出去。
叶长歌在空中翻转身子,安然落地,她立起手里的死神镰刀,颇有些遗憾,没能一招收下它。
“让我来。”冷清的声音,毫无情绪波动。
“是,是宗主大人!”一个受伤的外门弟子被柳依瑜从混魔种手里救了下来。
“宗主大人来了!我们有希望了!”
原先局势颇为混乱,但宗主来了以后,就瞬间安抚了在场所有弟子的内心。
他们开始有秩序的从混魔种的手里抢回那些外门弟子的生命。
柳依瑜的剑法很凌厉,每次刺出都能看到混魔种的血在疯狂的流失,甚至都不需要叶长歌出场。
“呃啊!”混魔种的眼睛从黑色变成了红色,它大吼着,震荡着整个天剑宗广场,好似在呼唤什么。
它声音刚落下,天空之中落下一个黑影,待众人看清,是一个穿着天剑宗长袍的弟子。
天剑宗大长老的亲传弟子,秦风。
只见他咧着嘴,歪头望向一旁的混魔种,骂了一句:“废物。”
元婴后期。
柳依瑜看着身后的弟子,不,身后的魔宗弟子,握紧了手里的灵剑。
“几日不见,竟然能将修为提升到元婴后期。”叶长歌轻笑出声:“这该是吸了多少人的灵力,才能有这番成就?”
“秦师兄,这是怎么了?”有些不了解情况的天剑宗弟子相互问了起来。
“好像也成魔修,你们看他身上的魔气,绝不简单。”有弟子看出了端倪。
“嗬嗬嗬,宗主大人,你还记得当初你不愿收我为徒,却愿意收一个灵根破碎的废物,导致我不得已拜入大长老门下的事情吗?”秦风狰狞着脸,愤怒地说着:“谁曾想这死老头修为天赋低,东西给得也少,弟子倒是收了一堆,耽搁了我的修炼——可说到底,为什么我不能成为你的徒儿,这都要怪你的徒儿,若不是她在天上扔东西把我砸晕,我怎么可能成为大长老的徒儿!”
“那个红发的妖女,我绝不会放过她。如今我已经踏入魔道,吸食了天剑宗那么多弟子的灵力,你们识相的,归顺与我,否则杀无赦!”
柳依瑜冷着脸,好似听见了,又好似根本没有听他说话,回头看向一旁的二长老发问:“大长老呢?”
二长老看向大长老被开膛破肚的尸体,“他为了一己之私背叛天剑宗,却孵出这么个怪物,翘辫子了。”
柳依瑜点点头,表示明了。
被忽视的秦风,彻底被激怒,他喊道:“领域。”
秦风元婴后期的领域比大长老元婴初期的领域,要强上几倍。
但能看得出来,秦风彻底疯癫了。
叶长歌送出去的心法,本就是越练越疯的孤本,可想不到和‘男主’这么贴合,他只用短短几天就抵达了元婴后期。
不过,这样也好,谁也不会怀疑到她的头上。
秦风与柳依瑜打了起来,叶长歌牵制住混魔种,场面一时好不热闹。
柳依瑜的心法虽不敌秦风,但胜在并无后作用,而且源源不断的供给着灵力,因而她打起来,完全不会觉得疲累。
秦风则是大开大合,打得就是一个高伤。
不过元婴后期,的确难缠,好几次柳依瑜差点被秦风所刺伤。
久而久之,秦风体内灵力已然接近枯竭,而心法干涸到内吸,他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变得干瘦,手紧紧握着灵剑,瞪着双眼一副不甘心的样子。
混魔种仿若是闻到了香甜的气息,脱离叶长歌的控制,猛然化作一颗黑漆漆的内丹进入了秦风体内。
“呃啊!!!”
秦风腾空而起,他猛然爆发出类似于化神期的灵力镇压,整个天剑宗广场,灵力底下的修士皆是匍匐在地上,就连长老们都跪了下来。
一瞬间整个场上只剩下柳依瑜与叶长歌还站着。
她们二人对视一眼,拿起武器腾空而上,在空中与秦风大战一场。
秦风剑法威力之大,只见三人在空中像是群峰乱舞,灵力锋利的四处劈砍着,就连山峰都有一座被砍去了脑袋。
然而秦风的破绽奇多。
叶长歌举起镰刀,对着秦风便是一刀划过,堪堪躲过,然身后出现的柳依瑜,俨然刺来一剑。
秦风的肩胛骨顿时被开了一个咕噜。
黑血从口齿之间喷出来。
他从空中跌落到地上,趴着无法起身。
就在这时,有脚步声传来。
一双漂亮的白色鞋子在他的眼前,他口中涌出的血,却将它染上了脏污。
他艰难地伸出手,手指扣着石板,颤颤巍巍的说:“我……不甘心……”
宋沁心看着她被人弄脏的鞋子,冷着脸,虚空伸手,一柄灵剑出现在手心。
她冷着脸,刺入。
“啊!”
一次、两次、三次、四次……无数次。
直到那人已然血肉模糊。
“可以啦,沁心你停手吧。”孟誩出言道。
宋沁心闻言就扔了手中残缺的剑,她拿出手帕擦了擦手上的血迹,望向一旁的孟誩。
“师姐为何如此紧张?”
孟誩:“我没有呀!”
“对了,师姐,他是谁呀?”
宋沁心看着被她砍得血肉模糊的尸体,一脸无辜的问。
孟誩想了一下,笑道:“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