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可以!”
能说出这种话的, 自然只能是薇薇了。
薇薇一早就想说了。
为什么管事要准备三间客房?根本没必要,她要和姐姐住在一起,睡在一起的。
然而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小姑娘竟然也想抢她在姐姐那里的一席之地, 这怎么行!
“可以什么?”东沧雪若有所思的看向薇薇与孟誩两人, 难道说……
孟誩本想说不行, 一抬头, 迎上美人娘亲的眼神,嘴里的话风, 猛然一转:“薇薇,你莫要胡闹,我愿听娘亲的安排。”
挨了训斥, 薇薇顿时收了声, 委屈的抱着美人娘亲, 可怜模样惹得东沧雪一阵安抚。
大黄则是眨了眨眼睛,看向那穿着朴素但眉清目秀的女孩, 又看向孟誩,直言不讳。
“孟誩, 你要小心, 当渣女是没有好下场的。”
好在大黄声音不大, 只有孟誩和叶长歌听见。
“呵呵~”叶长歌轻笑出声。
叶长歌对孟誩这番表现倒是很理解,美人娘亲有自己的打算, 如果孟誩不同意, 她也会继续安插人手来的。
该说她不愧是孟族背后真正的操控者吗?不过,不足为虑。
孟誩被叶长歌笑得老脸一红,她低下声回大黄:“我这能是渣女吗?这是无奈之举!你又在背地里败坏我名声。”
大黄摊手说道:“我是明面上。”
孟誩:“……你就是故意来气我的吧?”
……
东沧雪见孟誩没有意见, 领着薇薇一步步往下走,来到小元身旁。
“小元, 从今往后,你便跟着誩儿吧,之后我与张管事说一声,你不必再去做杂役了,专心伺候誩儿便是。”说完,东沧雪将一块雕刻着兔子的玉佩从腰间取下,轻轻的放在了小元的手心里。
“从现在起,除了誩儿,谁也不能吩咐你做什么。”东沧雪柔和的目光注视在小元身上。
小元感觉自己就是冬日里的冰雕正被炽烈的午后阳光灼烧,她紧张地手心全是汗,低着头,目光定在石板上,仿佛能看出什么花来。
站在她面前的夫人,身上那淡雅的熏香,轻柔的笼罩着她,而放入手中玉佩冰凉凉的,像是有安神的作用一般。
许是过了一会,她才反应过来……
“多谢夫人,多谢小姐。” 小元迟钝地说着感谢的话,手里抓着那块玉佩,而她那单薄的身影,倒像一颗不倒松。
其实小元一开始想得很简单——不如说,她被卖到孟府做仆人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到了会有那么一天。
但想过和真的到那一天,还是有天差地别的。
方才,她真以为夫人要让她去服侍大小姐,心脏都快要跳出胸膛了,还有口中丝丝酸涩,她说不清,道不清。
而得知夫人只是让她帮大小姐暖床,小元却又有些失落,这扭曲且怪异的情绪令她站立不安,就像是背叛了夫人的信任一般,使她不敢看夫人的脸,
暖床丫鬟,比做杂役要轻松,还能跟在夫人、大小姐身旁,而且她心里不喜的大小姐,模样是那么的好看,笑起来柔柔的像极了她的娘亲,身上也一点没有那些老仆人所说的恶毒。
能做这样一位大小姐的暖床丫鬟,又有什么不值得呢?
更何况……
“有什么好谢的,不用谢。”
孟誩颇为冷漠的说着,她对这个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小姑娘,仅仅只有一个她眉目清秀的印象,而美人娘亲似乎非要将她塞进自己这里,还不能轻易拒绝。
要是她拒绝了,美人娘亲定是会怅然若失,原来她的女儿如今睡觉早已不需要有人暖床了。
到那时,孟誩更难解决,因而还不如依了美人娘亲,如她所愿。
小元闻言,看向孟誩的方向,她的脸几乎继承了夫人所有的优点,甚至眉目之间比起夫人的云淡风轻,多了几分冷漠疏离,却越发地令端详她之人惊呼绝佳。
小元不知如何形容,只是打心底觉得,大小姐真是极好看的。
这时,张管事回来了,她踏入大堂,顺眉道:“夫人,客房已经安排好了。”
“知道了。”见到张管事回来,东沧雪点头,看了一眼孟誩她们,说道:“誩儿,你与同伴来此甚是辛劳,先歇息一番,过后再叙吧。”
孟誩说:“好,娘亲。”
东沧雪便吩咐道:“张管事,你带誩儿与同伴们去客房歇息。”
“是,贵客们请。”张管事在大堂门口等候着她们。
大黄和叶长歌走向大堂,薇薇依依不舍的松开美人娘亲的手,“娘亲,那薇薇也去了。”
东沧雪轻轻揉了揉薇薇的头发,“去吧,回客房里好好休息。”
“嗯嗯!”
薇薇嘴上说着嗯嗯,心里却想着如何晚上爬上姐姐床。
大逆不道,就是说薇薇本人了。
……
张管事和小元在前面带路,孟誩一行人跟在后面。
“夫人果然看中你了。”张管事瞧见小元腰间佩戴上的兔玉佩,笑眯眯的说道:“以后还要请你多多担待了。”
小元顺着张管事的目光看去,那暖玉在阳光之下淡淡发光,她想起夫人赠送给她时候的画面,一下子脸蛋微红:“没有,没有,这都多亏了管事,若不是管事今日领我,我又怎么会有被夫人赏识的机会……”
张管事闻言,很是赞赏得看了看小元,笑着说道:“甚好,甚好,也不枉我为你能再夫人面前露上面,这般上心。”
张管事似乎想要将功劳全都揽在自己身上:“这大小姐是修仙之人,恐怕住不上几日,到时你就是和大小姐最接近的人,夫人会愈发的提拔你……你这丫头,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小元低着头,闻言眉心却有些忧愁,但对张管事表现的甚是恭敬:“是,张管事。”
在后面的孟誩一行人也在窃窃私语。
“薇薇不管,薇薇要和姐姐在一起,睡在一起,不去什么客房!”薇薇挽着孟誩的手,很是小声的撒娇。
大黄在一旁摇摇头,薇薇这个撒娇技巧估计是和孟誩学的,死缠烂打。
然而孟誩不吃这一套,她义正言辞的说道:“不行。”
开玩笑,自从大黄吃了丹药变成人形后,孟誩在天剑宗睡觉时一直被大黄与薇薇当作夹心,三个人硬生生挤在一张床上。
孟誩但凡想做点什么都很不方便。
比如说使用大梦与入幻,这好不容易有机会分开,她才不会傻乎乎的说要睡一起呢,因而不会同意薇薇的恳求。
“薇薇,你已经是大孩子了,该女女有别授受不亲了。”孟誩决定教育一下薇薇。
“什么是女女有别授受不亲?”薇薇一脸茫然:“是女孩子和女孩子之间也有区别的意思吗?”
孟誩听完就放弃了,她果然不适合带孩子。
孟誩仰天叹气,伸手拍了拍大黄:“大黄,你来给薇薇解释一下什么叫做女女之别授受不亲。”
大黄接过孟誩的教育任务,想了想道:“大概就是女孩子之间不能一起睡觉,不能随便搂抱的意思。”
才听完,薇薇便瞪大了眼睛,义愤填膺道:“怎么会这样,这是谁定的规矩,太坏了,这应该废除!”
大黄也附和道:“确实,陋习。”
孟誩愣住了,好家伙,她们两个家伙在眼前一唱一和,她完全说不过。
“长歌……”孟誩走投无路只能看向叶长歌。
叶长歌点点头,轻咳了一声,吸引了大伙注意力,说道:“既然你们都与孟姑娘曾同床共枕过,不如这一次机会就让给我如何?”
?你不正常,你不正经。
孟誩心里当下就升起了不守妇道的话语,叶长歌原来是这样的人吗?!
但孟誩很快发现,大黄和薇薇两人竟然开始认真的思考了起来。
“喂喂喂,我不是物品啊,不能这样让来让去的啊!”孟誩不由得急了。
薇薇充耳不闻姐姐的抗议,她思索着把这次机会让给叶姑娘的可行性,要说在场的人当中,薇薇最不怕的就是叶长歌,她对姐姐没有那种不该有的情感,是很安全的人,可大黄不是,而且大黄最近劣迹斑斑,两人的结盟都快要薄如白纸了,如果大黄也要参与,那还不如……
而大黄则是觉得,薇薇感情觉醒的速度越来越快了,在这样下去,与孟誩一起同床,说不定会发生什么,不如先拦住她,而叶长歌,在此时自然是最无害的。
“你说得很有道理,那这次就让你来。”薇薇和大黄达成了统一意见,至于孟誩的想法,不重要。
“敢情我真是个物品?”孟誩委屈,吾妹叛逆伤透吾心。
叶长歌伸手摸着孟誩的脑袋,安抚她道:“和我一同,不好吗?”
叶长歌的这个反问,就是万恶的反问。
孟誩看着叶长歌的脸,她说不出‘不’这个字,她不争气。
“既然同意,就不要这么一张委屈脸了,要是睡不习惯,我可以睡椅子的。”叶长歌轻笑着,每句话都像是在玩弄在场所有人的心弦。
“倒也不必……”孟誩半推半就,应了下来。
三间客房都离孟誩的主屋不远,也就穿过一条走廊便能抵达。
孟誩一行人暂时在孟府住了下来。
另一边,越星泊与琽云川。
“宋姑娘愿意帮忙,这还真是出乎意料的好消息。”
越星泊上身白衣半敞着,下身白色长裤,整个人泡在木桶里,琽云川轻轻撩起越星泊的上衣,露出她背后伤痕,各式各样,她的指腹轻轻沾上药膏,抚摸上越星泊并不宽广的背部。
感知到琽云川冰冰凉凉的手指,越星泊心里泛起丝丝涟漪。
“或许也与孟姑娘有关吧。”琽云川轻轻抚上越星泊的伤疤,她的颈部有一处新伤,抚摸时能感知到越星泊身子的轻微的颤抖,她在越星泊的耳畔说道:“阿越,我弄疼你了吗?”
越星泊直挺挺的泡在木桶里,“没……”她努力转移话题:“孟姑娘与宋姑娘之间……嘶……莫非有些什么?”
“她们之间的星象,很乱,犹如迷宫。”琽云川轻声回着越星泊,瞧着越星泊露在她眼前的背脊,心跳微微加快。
“迷宫吗?这还真是贴切的形容。”越星泊虽对情笨拙,但她知道喜欢这种事情,哪怕当事人不说,也会从当事人的眼里跑出来的。
宋姑娘望着孟姑娘时,分明是与她人不同的神情。
“殿下……你想知道,宋姑娘是怎么想的吗?”
“什么?”
琽云川手指轻点在越星泊的颈部,她的声音像是昙花一现:“她就像,我心悦与你那般。”
琽云川的声量不大,却如同狂雷灌耳,越星泊的喉咙明显地吞咽了一下,她立在木桶之中不知所措,只觉得口干舌燥。
“国师此言何意?”她已然下定决心要做女皇,自然不能被轻易的鼓动。
越星泊强压住心底起伏不停的欲-望的沟壑,只听见她硬生生的说:“还望国师,莫要用此事来取笑本殿下……”
“阿越……”琽云川听着越星泊自称殿下,她的眉梢沾染上媚丝,巧舌如簧道:“既然这样,那殿下要不要亲自确定一下国师的心意?”
闻声,越星泊的心跳如鼓声,她回身凝望着琽云川的双眸,却见那双眸里唯她一人。
国师她缓缓的靠近而来,唇瓣落在了殿下的额前。
这好似蜻蜓点水的行为,却在越星泊的心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越星泊的眸子里闪出了危险的贪婪,她看向琽云川时,心里充斥着各式各样的叫嚣,占有她。
琽云川柔柔的笑着,她的手指竖立在唇瓣之中,眉目之间爱意,她轻声说着。
“不知,我的殿下,敢吗?”
越星泊从木桶里站起来,温水顺着她的动作从她身上往下落,像是雨滴一般,敲打着地面。
她跨步而出,湿漉漉的手臂抱住了琽云川,往床边走去。
越星泊像是一堆放置依旧的干裂柴火,仅仅只是一丝火星,便令她燃成了火海。
而对于火海来说,又何来敢于不敢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