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
终于安置好酒鬼，也没什么睡意，归途便打了招呼后一个人走到了训练室内，和冯冯通电话。
宿舍里只剩下另两个人。
阿泉坐在床边盯着酒鬼，那人看起来清醒了不少，正拿着热牛奶喝着。
他自是知道程雨是非常感性的人，虽然表面看起来没心没肺，心里却跟个小姑娘一样容易被感情左右。
醉酒的话从来不是情绪给到才会道出口，那些尽是肺腑之言，渲染着所有人。
“宋清泉，你来XY已经半年了吧？”程雨突然开口。
阿泉点了下头，“嗯，差不多了。”
程雨有些感慨，一杯热牛奶下去，胃也好受多了，“过得真快啊，前年的世冠我拿到了我的FMVP，离现在也已经一年半了啊。”
提到这，两个人都想起来什么。
阿泉道：“你很怀念NG吗？”
“怀念...”程雨敛眸，“或许吧...但我可能更喜欢现在的XY，有你们，严教，oo...这里所有的人，都特别好。”
NG，是当年将XY拉下神坛的队伍，饱受所有人的期待赞扬与批判。
那时的程雨是个极其慕强的人，程度和同队的回响不相上下。
那时候似乎所有战队的目标都是打败XY，当年的夏季赛，也是程雨第一次在赛场上见到宿泷。
打败了那个第一次上场就拿下冠军的人，那个两年内五进总决赛的人，那个被誉为“出道即巅峰”的小魔王，程雨自然是非常骄傲与开心。
只是这样的喜悦延续到他拿下联盟里第一个游走FMVP后，随着NG新辅助的到来，一切都变了...
所以怀念吗？当然是会怀念的。
但是如若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是会毅然决然地离开光芒万丈的NG，走向灰暗的XY。
“你呢？”
“我？”阿泉抬眉。
“来到XY后，开心吗？”程雨笑了下，“我还记得第一次在年会上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小胖子呢，连个杯子都拿不稳，洒了我一身。”
阿泉盯着面前人柔顺的眉眼，也勾起了嘴角，“多久的事了，您老还记得呢？”
程雨轻哼一声，“那是，这种事怎么能忘。”
“只是没想到你也会来XY，严云霄那家伙还真是慧眼识珠。”
“严教是我的贵人，如果没有他，我可能现在都不一定能站到赛场上了。”阿泉语气很真挚，他是真的感谢严云霄。
一个好的教练也会成就一位好的选手，严云霄拯救了他们五个人，所以他们会更努力地为自己和这位优秀的教练夺得那个最高荣誉。
牛奶已经喝完了，程雨又去刷了牙，出来后发现归途的床上仍旧空空。
他也没太在意，直接扎进了自己的被子里，舒舒服服地准备睡觉。
“程雨。”
“......”啧。
这个觉就不能睡了是吧？？？
程雨烦闷地掀起眼皮，“你又干嘛？”
“你还喜欢风海吗？”
程雨对着墙翻了个白眼，“你神经啊，你提他干嘛？”
“你明明就还喜欢他。”阿泉趴在床上，两只手臂虚虚地悬在床边，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我不在乎这些，我只想知道你愿不愿意留给我一个机会...”
直白的话戳到了程雨的心窝，他仅剩的睡意也被这人扰没了。
比赛前唯一的半天假，阿泉第一次和程雨挑明。
他们两个人都是直来直去的性格，没有宿泷和周应星之间的那种星星之火，一句“要不要和我试试”就已经把一切概述完了。
程雨不懂，为什么阿泉会喜欢他，这和安泽第一次同他表白的时候，是一模一样的心情。
他既没有出众的外表，也不会像宿泷那样圆滑处事，一张快嘴有时候还会惹人厌，仅剩的，唯有那一个FMVP。
而且很怪，他竟然很吸引男同吗？？？
但无论如何，他还是要把人拉回去。
“你有病吧宋清泉，你脑袋还清醒吗？”程雨正了声音，“你以为喜欢男人像你打游戏一样轻松简单吗？你真是年纪太小了，整天就知道学些不好的。”
阿泉迅速回道：“我很清醒！我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也给过我自己很长时间，可是我没法控制我自己，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
程雨骇然，又缓缓摇头，“我看你真是喝多了，睡觉吧，我不想说这个。”
知道那人在回避问题，阿泉两步坐到他的床上，没开灯的房内，无法探究那人的面部表情。
“我知道我比不上他，他有冠军我没有，他是通天边路我不是，他陪你走过最初的路我也没有...”
“可是，小周那种性子，现在也被阿群打动了，我究竟差在哪里？你明明是不抗拒我的...”
语气甚至添了几分哭腔。
程雨听在耳里，他的脑袋同样混乱，那种宿醉后还要保持理智地同人讲道理，真的快要爆炸了。
他道：“这能是一回事吗？人家小周从前就喜欢阿群，咱俩有什么？怎么，你不会要说当初泼了我一身水，就此陷进去了？”
“怎么不行？！”
程雨加大了音量，“就是不行！”
“......”
借着月光，程雨望见了那渐渐落下的眼帘，似乎将落寞挂满了全身。
话说得重了些，程雨轻轻舔了下唇，“抱歉...但是这就是我的回答，我不希望这件事情影响到咱们之间的关系，现在处于世冠，孰轻孰重，你很清楚的。”
他不似宿泷，这种感情他并不敢拿出手，换句话说，是他害怕遭受那种异样的眼神。
当年的安泽和他在一起后就变得越来越优柔寡断，所有人都在指责程雨，怪罪他。
怪他自己恶心就算了，凭什么还要影响了安泽，所有人都认为他得到后来的不公平对待也都是自找的。
程雨不愿亦不甘。
母亲的离世带给了他最后一击，他的自尊心越来越强，也同样厌恶那样的自己，便和安泽果断提出了分手，也远离了那个美丽的牢笼。
所以现在，他再也不想踏回从前的老路...
阿泉并不知道一切的实情，他抓了抓手，仍旧不依不饶，“你放心...我不会影响到你的，我只是想要一个机会。”
程雨捏了捏眉心，强忍着情绪。
这人怎么就油盐不进的呢？？
好在，门把手被人轻轻压下，打破了这个死网。
三目相视，归途意外地探着头，动作也没那么轻了，“你们俩还没睡？”
程雨扫了一眼阿泉，笑着接下话，“喝太多了，都有点亢奋了。”
归途关好门，他看到阿泉缓缓走到自己的床边，心里就已经明白了些什么。
“再亢奋也要睡觉了啊，明天任务很重，起不来床oo又要折磨人了。”
“好，晚安。”
-
一周后的周末便是小组赛的抽签仪式。
开始前，所有选手都在后场进行各自的拍摄和直播。
这次金.主也非常大方。
宿泷带着他的上辅，一人端着一个免费的盒饭坐到一边。
三个人里只有阿泉在直播，其他两个懒人则是沉头吃饭，握着手机刷视频。
肩膀被人轻轻一搭，宿泷抬眸，便对上了一对很标致的丹凤眼。
他咽下这口饭，手机也放下了，“你们那头忙完了？”
“嗯，完事了。”安泽挂着淡淡的笑，“已经吃上了？”
这是一句有些莫名其妙的寒暄，宿泷不动声色地扫了眼那人望的方向，了然了。
“是啊，你找程雨？”
安泽愣了下，随后给了他一个感激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
“别吃了，人家找你，先把事情解决。”
有了这句话，程雨也不能再当聋子，他看了看那个还在和弹幕聊天的人，转身同安泽离开了这。
一边的回响坐了下来，直到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他才收回眼，看向那个埋头苦吃的人，有些无语。
“你这队长说话真是好用。”
“他要是不愿意就不会听我的话了。”宿泷头也没抬，“而且，有些事情他们早该解决了，我只是帮人搭了个桥。”
说着，他想起了什么，碰了碰阿泉的手臂，“你说呢？阿泉。”
阿泉没想到会cue到他，本就心猿意马的他，此时的表情实在有些怪异。
“...人家的事，我怎么知道。”
随后又转过头和弹幕互动，以为自己的动作毫无破绽。
宿泷挑了下眉。
这一周他看在眼里，这俩人并没有任何异样，该笑笑该闹闹，但是明眼人还是会勘察出某种不对。
不知道是不是经历相似，宿泷一下子就联想到了自己当时的情形...
身边的回响冷笑道：“你人怪好的呢。”
这话带着三分讥讽和四分漫不经心。
“谢谢夸奖。”宿泷冲他眯眯笑了下。
回响一怔，随后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后场里都是联盟里的选手，所有人都在互相聊天，脸上都挂着笑容，而很快，他们也许就会成了下一场比赛的对手。
“坠兔和归途呢？”
“他俩有拍摄，一会儿就回来了。”
“那你就在这吃饭？也不直播？”
“？”
宿泷纳闷地皱起眉，“我饿啊，人是要吃饭的，我饿了我当然要吃饭啊。”
他又指了指一个方向，“你也可以过去拿，免费，不限量，还管饱，特别划算。”
回响瘪了下嘴，“...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