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了吧,先吃饭。”萧楚宇用餐桌上的热水洗了洗餐具,又往餐盘中夹了些菜,然后递到了萧谨的面前。

  “我不饿,不想吃,有什么话就直接说。”萧谨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低头把玩着桌布。

  萧楚宇向萧楚言投去求助的目光,这该怎么开口啊?

  又看了看萧谨,真的和舅舅长得好像,尤其是眉眼,自己以前怎么就没发现?真是眼盲心瞎!

  “萧谨,你不是周丽淇的儿子,是我妈的儿子。”萧楚言直言不讳,紧盯着萧谨,想看看他会作何反应。

  萧谨揉搓桌布的手一顿,只是一瞬,又恢复了正常,到底还是知道了,自己现在平静的生活是要被打破了吗?

  萧楚宇此刻紧张地有点手心出汗了,他没想到大哥会这么直截了当,一点铺垫都没有。

  转头看了看萧谨,只见萧谨仍是低头玩着桌布,一切如常。

  等了半天,萧谨仍未说话,萧楚宇以为他没听懂,于是又解释了一遍,“萧谨,你和萧楚辰当初不知道怎么被人给调包了,也就是说,你才是我们一母同胞的弟弟。”

  “哦,有什么证据吗?”萧谨终于出了声,声音异常平静,表情与刚才也没有什么变化。

  萧楚言和萧楚宇对视了一眼,心中都觉得诧异,这也太淡定了,这反应压根就不正常。

  “我们做过亲子鉴定了,不会出错的......”萧楚宇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萧谨讲述了一遍,怕萧谨不信,又从口袋里掏出亲子鉴定报告给他看。

  萧谨并没有伸手去接,两只手仍是玩着桌布,仿佛不干这个,手就不知道该干什么,该放在哪里,萧楚宇只好递到他眼前翻给他看。

  萧谨匆匆瞥了一眼,冷笑着,“这只能证明萧楚辰不是许阿姨的儿子,怎么就能证明我是许阿姨的儿子呢?”

  “怎么不能证明?你和舅舅长得那么像,你,你没看舅舅18岁时拍的照片,和现在的你几乎一模一样。还有,你小的时候和爸不也是做过亲子鉴定了吗?不会出错的。”萧楚宇见萧谨不信,语气明显有些焦急。

  “第一,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难道都有血缘关系吗?第二,我是萧,”萧谨停顿了一下,又接着道:“我是萧清远的儿子,但未必就是许阿姨的儿子,说不定,又是萧清远在外和哪个女人生的小畜生,不是吗?”

  萧谨说完终于抬眼瞧了瞧两人,眼神充满挑衅。

  “萧谨,别这样,我知道这些年你受了不少委屈,但是,但我们确实不知道你是被调包了的,我们现在可以补偿你,你想要什么我们都会满足你的,只求你能原谅我们。”萧楚宇的眼神充满心疼与懊悔,受了这么多的苦,萧谨有怨气是应该的。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萧楚言看萧谨的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人穿透。

  从萧谨的反应来看,他早就知道真相了,饶是他心理素质再好,也不该如此平静。

  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不说出来?

  “知道什么?二位就别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了,无论我是不是......许阿姨的儿子,结果都一样,我早就和你们萧家断绝关系了,请以后不要来打扰我。”萧谨说的异常坚定。

  萧谨说完就起身,提起书包就要走。

  “站住!”萧楚言起身,走到萧谨身前,轻叹了一口气,“无论怎么样,血缘亲情是割不断的,我知道你有怨气,我理解。但是我希望你好好想一想,这件事情,除了你之外,最大的受害者就是妈,我希望你想通了之后,可以去看看她,妈现在已经搬到了舅舅家,今天本想让她一起过来的,可是她害怕,说没有脸见你,希望你能设身处地的为她想一下。”

  “萧先生,这些好像跟我没有关系,我不想知道。”萧谨回绝地十分干脆,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萧谨永远忘不了自己被冤枉那日,许柔看自己的眼神,一辈子都不可能忘。

  许宅。

  “他早就知道了,早就知道了......”许柔流着泪呢喃着重复着这句话,仿佛一个没有生命的机器人。

  “妈,你别太伤心了,一切都需要时间,我们慢慢来,以后,以后或许萧谨会原谅我们的。”萧楚宇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母亲,说出的话也相当没有底气。

  原谅?萧谨会原谅我们吗?要是换成自己,恐怕也不会原谅吧。

  “都怪那个女人,都是她!”许柔想起周丽淇,眼神瞬间充满恨意,恨不能喝其血噬其肉。

  忽然像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又恨恨地说道:“不是,是萧清远!罪魁祸首就是萧清远!”

  章元医院住院部15楼。

  自从那日掰手腕手臂骨折后,萧楚辰就一直住在医院里。

  那日事情确实纯属意外,严格来说,也不能说是萧谨掰断的。

  二人力量相当,谁都不让谁,萧楚辰姿势不正确,导致受力不当,最终才会导致手臂骨折。

  虽说医生跟萧楚辰耐心解释多遍了,可仍然消弭不了萧楚辰内心对萧谨的恨意。

  害自己丢这么大人,又受这么大罪,最重要的是,受伤的手臂一定会影响到高考。

  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萧楚辰日日在病房中练习用左手写字,每当练得累了、烦了的时候,就会想到这件事的始作俑者——萧谨。

  他和萧谨之间,这辈子估计都和解不了。

  这两日,萧楚辰觉得奇怪得很,妈妈说是生病了,所以在家一直没来。

  一开始爸爸还天天过来,这两日听刘婶说,爸爸也生病了,在家歇息,萧楚辰总觉得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以往自己生病,哪怕就是个小感冒,妈妈也着急的要命,日夜不离地照顾,如今这是怎么了?

  该不会......难道知道自己和萧谨调包的事了?

  不会的,绝不会的,萧楚辰自言自语地说着,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更加坚定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