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烨心中恨意大爆发:

  三更半夜不睡觉,在这里跟一个江湖骗子月下逗乐子,简直是天理难容!

  发型会乱?

  哼!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脑浆会乱!

  萧烨的火气,‘’噌’的一下上来了,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灼烧了起来。

  他攥着沙包大的拳头,迈着大步走过去,准备锤爆那江湖骗子的狗头!

  彼时,云瀚文还浑然不知危险的靠近,还在舌灿莲花地讲着,

  “……西域好吃的东西,可多了,我最爱吃哈密瓜,水润多汁,清脆爽口,特别甜。

  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崖州的榴莲甜,我对比一下哈……”

  云瀚文说着,就动手剥桌上的一个大榴莲……

  一阵微风袭来,卷着浓烈的榴莲香气,灌入了萧烨的鼻腔。

  瞬间,让火气正盛的萧烨胃口翻滚,不得不停止了脚步,yue了一地……

  险些没有把苦胆吐出来。

  腹中污秽吐尽以后,萧烨也冷静了下来:

  自己这么冲过去杀人,墨景琛该怎么看自己?

  本来,自己追到崖州,他就一直对自己没有好脸色,如今,再加上一条命的话……

  不行,我不能让他知道我是个杀人如麻的大疯批。

  再者,崖州现在有求于云三娘办事,我若是杀了她的儿子,她不得立即撂挑子啊?

  耽误了民生正事,墨景琛怕是真的再也不会给我好脸子了。

  莫冲动,这事情,要用脑子解决……

  萧烨强压怒火,回到睡觉的内院,四仰八叉地往凉席上一躺。

  大眼睛看着圆圆的月亮,心中一片凌乱:

  这该如何是好啊?

  云家这两个兄妹,一个比一个烦人,一个比一个该死。

  不!云瀚文更该死一些!

  不就是去过西域吗?讲点西域的见闻,瞧给他听得入迷的,连觉都不睡了。

  谁没去过西域似的?西域那点风土人情,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可是,我不敢跟你讲,我又不怎么会撒谎,不敢让你知道我重生的事,怕你对我前世失望。

  怕你知道,上一世你以性命和名誉为我铺平帝王之路,而我,却变成了大疯批,成为千古第一暴君,而不是做你一直期待的泽世明君……

  萧烨想不到办法,很苦恼,不知不觉间,天都快亮了。

  一声响亮的公鸡打鸣,让萧烨‘腾’地一下,从凉席上坐了起来:

  人呢?!

  怎么还没回来?这都快到朝会的时间了!难道他回房间睡了?

  萧烨带着火气去寻人,推门而入,只撞见了云瀚文帮墨景琛整理腰带的情景。

  萧烨脑子嗡的一下,闪过了好多画面,大吼一声,

  “你这个小人在干嘛?!”

  云瀚文懵了一瞬,继而马上给他行礼,

  “见过镇北王,小人,正在伺候墨大人更衣。”

  萧烨看着扔在一边的白衣,和墨景琛身上穿着的墨绿色官服。

  云瀚文,还是昨夜的那副穿着,看来他们真的聊了一夜。

  都这个时间,可不得更衣去开朝会了吗……

  小厮伺候主子更衣,这再正常不过了,只不过,平日里,伺候墨景琛的是云揽月,她不管这个。

  瞬间,萧烨就觉得,云揽月千不好,万不好,也比他这个兄长,好一百倍!

  起码,她不会给他写蜂麻燕雀,不会跟他月下品茗,彻夜长谈,更不会为他更衣……

  留下她,撵走他!

  【小傻这是怎么了?】

  【大清早的起猛了吗?】

  墨景琛一脸疑惑地看向萧烨,

  “王爷有事吗?”

  “没有!我只不过怕你去朝会晚了,耽误办正事,特意来催一下而已。”

  萧烨被刺激了这么一下,反而豁然开朗了,忽然有主意了!

  这件事,自己只要委屈一下下,装眼瞎,认不出来那个登徒子就是曾经刺杀他的黑衣人刺客,就解决了。

  他一个赏金猎人,不过是拿钱为雇主办事,如今雇主都不在了,自己得大度一些。

  帮云揽月把问题解决了,不能让她娘把她带走,更不能让她娘把她罚死!

  墨景琛去处理政事,萧烨转头,就去了药房。

  孙太医和高妙手看到气势汹汹而入的镇北王,不约而同地缩了脖子,都怕再被他拎起来教训。

  萧烨一点都不记得自己做的糟心事了,自顾自地说道,

  “这次疫情,你们都做得很好,本王要论功行赏行,去把办事名单上的所有人叫过来!”

  上州刺史府从北面带来的所有人都过来领赏,萧烨没有在人群里看到那个登徒子,便幽幽道,

  “点名,让本王认识一下功臣们。”

  果然,缺了埋尸队的总队长和两名小队长。

  “把他们三个都叫来,本王的赏赐,一个人都不能少!”

  云揽月刚刚特意没让人去叫冷风,本以为镇北王一时起兴打赏,不会那么认真,少几个人,无所谓的。

  谁知道,他竟然还要点名,吓得心脏骤缩。

  昨夜,云揽月要冷风走,她说了她怕镇北王认出他的顾虑。

  可是,冷风不肯走,他说逃避不是办法,早晚要面对的,车到山前必有路。

  这一次,冷风和他的两个属下,都被叫来了。

  镇北王神色如常,逐一打赏。

  药房领头的孙太医和高妙手,埋尸队的总队长风冷,一人打赏十两银子。

  云揽月和其余的医者及小厮,都是每人打赏二两银子。

  基本是比他们自己一个月的月例还多一点点,算是中规中矩的打赏。

  一群人叩首谢恩。

  起身后,萧烨上下打量冷风,

  “你抬起头,让本王看看。”

  云揽月紧张得不行,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镇北王不会认出来他吧,千万不要……

  彼时,只听镇北王的话,幽幽传了过来,

  “嗯,长相不错,多大了,可曾婚配?”

  冷风一头雾水:

  难道,他要赐婚?可不能让他给我祸害了。

  于是,信口胡诌,道,

  “小人今年二十五了,家中父亲赌博,母亲酗酒,哥哥坐牢,妹妹痴傻,我八字克妻,因此不曾婚配。”

  萧烨知道冷风这是在胡说八道呢,也没给他好脸子,

  “啧,看不出来,你还有一个这么凄惨的身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