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孟霖在自己的房间练着字，第一次，他心不在焉的，脑子里什么也没有想，空白一片，连自己笔下在写些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房门被敲响他才回过神来，低头一看，上好的宣纸上写的都是华暮尘三个字，他怔愣了一下。
“霖儿，你在里面吗？”是华暮尘的声音。
孟霖赶忙放下笔回应，“在的。”想了想早上约定好的事，他又说，“稍等，我马上来。”
草草换了身得体的衣服，他才打开门。
现如今在华暮尘时不时给他添衣服的情形下，他柜子里的衣服已经堆到穿不过来了。
今天就穿了一身淡蓝色的衣服，显得他人比较清俊也比较乖巧。
头上也只是戴了一根玉簪，让人眼前一亮。
华暮尘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向孟霖伸出手去，“走吧。”
孟霖看着伸到眼前的大手，犹豫思虑间，还是将自己的手放入了那只手的掌心。
虽不是第一次牵，但从此刻起含义却不一样了。
“祖母已经在等我们了，我让膳房做了些你爱吃的，等下你也不必拘束。”华暮尘一直在絮絮叨叨的说着话，但大概得意思就是让孟霖不要紧张。
一路上孟霖没有说话，就只是安静的听着，脸上的表情也是无悲无喜，没有多高兴，也没有多悲伤。
华暮尘一直在默默的观察他，见他不说话，以为是紧张了，于是他就说得更多了。
到了华老夫人的院子，罕见的里面没有多少人在伺候，就只有老夫人和华嬷嬷在。
桌上已经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美食，让人食指大动。
华老夫人面色和蔼，看着两人落座后，才开口说话，“快吃吧，知道你们要来，一早就等着了。”
华暮尘捏了捏孟霖的手，这才放开，三人吃饭的时候没有说话，只等吃完饭上了些助消化的山楂，华老夫人这才步入正题的说话。
“你们俩这是确定了？”话虽隐晦，但也知道她在说什么。
孟霖低下了头，华暮尘脸上带着笑意点了点头。
“孙儿头回遇见合心意的人，想要他想和他在一起。”华暮尘语气认真，无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孟霖微微红了脸，低着头没说话。
“既如此，你的奴籍你好好收着吧。”华老夫人掏出一张奴契来，放在了桌上。
“改日选好个好日子，将孟哥儿送到你的院子。”虽然人现在就住在她孙儿的院子，在这话的另外一种意思也十分的明显，那是没有名分的人才会说送进院子，甚至连正式的一场婚礼都没有。
华暮尘听了这话当即就皱起了眉，但孟霖的脸上露出了苦笑和几分果然如此的释然。
华家如今是皇城一顶一的豪门世家，虽然人丁稀少，但不可否认他的地位。
他孟霖就只是一个小小的通房，没有背景，没有可以撑腰的娘家，能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将军的妾室已经是多少人眼中烧了不知道多少高香才达成的事。
只是换了一个身份，另外一种意义陪在将军身边，虽然心中有些苦涩，但他还是觉得有些满足的。
“不行。”然而，耳边忽然传来的否定的声音让孟霖从思绪中回神。
“什么？”华老夫人皱眉，以为自己听错了。
“祖母，孙儿这辈子就只有孟霖一个人，我想让他做我的妻子，做华家的主母。”华暮尘沉声开口说自己的想法。
他以为自家祖母会明白自己的心思，没想到华老夫人竟然没打算让孟霖做正室，这怎么行！
“尘儿，他就只是一个奴仆，如何配得上我华家主母的名分，让他当你的妾室已经是恩赐了，要你实在心疼他，后面抬为平妻也不是不行，但华家主母，不可以。”
华老夫人也不客气的驳回，说的话也不因为孟霖在场而收敛半分。
她虽然早就料到自家孙儿会对孟霖倾心，但她以为自家孙儿好歹会有分寸，但没想到一开始存的就是让人坐正室的位置。
“祖母，霖儿当得起我华家的主母，我华家的主母不需要那些虚名头在。”华暮尘极力压抑着自己的脾气，企图和自己的祖母讲道理。
华老夫人睁大眼睛，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孙儿会因为一个哥儿来顶撞自己，“好，先不说门当户对的问题，你看他眉眼间的孕痣，这么浅，如何为我华家开枝散叶，光是凭这点他就不够坐上你正妻的位置。”
本来他们华家就华暮尘这么一个男儿在，要是娶的的妻子不会生育，那成何体统，不孝为三，无后为大的道理，作为镇国将军的华暮尘怎么会不懂。
“孙儿和霖儿在一起，只是想一起过日子，我和他在一起也不是因为要孩子才在一起的。”
“难不成你要我华家绝后吗？！”华老夫人睁大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顿时华暮尘就闭上了嘴。
这让他怎么回答，他们家，主家就他一个男丁，其他旁系的是无论如何都比不上主系的血脉。
见他不说话，华老夫人松了口气，打量的眼神落在孟霖的身上，现下心里复杂得很。
当时把人找来，虽然是抱着给自家孙儿送人的心思，但没想到会让自己的孙儿不顾大局，竟然死活要抬为正室。
华暮尘张口就想说，从旁系过继，但这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身边坐着的人伸手给阻止了。
孟霖手握住华暮尘的，向华暮尘摇了摇头，随后他看向华老夫人，说了来这之后的第一句话。
“老夫人，孟霖自知是配不上将军的，承蒙将军看重，也不敢奢求名分，能向之前那样伺候将军奴就已经很满足了。”说到最后他垂眸不敢去看在场的任何人。
在他这里，竟然连名分都不想要。
原本是他握住的华暮尘的手，现在却是华暮尘用力反握住了他的，用了点力气，心中满是震动和不可置信。
他这么一说华老夫人反而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是意外的看向他。
“将军待奴恩重如山，这奴契对奴来说已经无所谓了，孟霖余生只想守在将军身边伺候，报答将军，无论是何种身份，孟霖都接受。”
说到最后孟的语气逐渐坚定，“您和将军都是顶好的人，也不愿你们因为孟霖闹不愉快，华家对孟霖的特别孟霖一直铭记在心，也感激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