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本人面容曾遭到损毁,不便示人。”那人说道。
“好吧,我已经将贺峤引到了那个房间,现在该说说你们答应我的条件了。”溪庆敷衍地点了点头,只关心自己将要得到的东西。
“说实在话,我真是该感谢你,你甚至帮我抓到了言栖的弟弟,她的父亲又被逮捕,现在简直是策反他们的最好机会。”那人笑了起来。
舍勒星球,这似乎是另一个星球,溪庆并不知道这个星球和阿苏恩的关系,他直觉那人结痂来要说的不是什么好事。
“你可以叫我假面。”男人继续说着。
“嗯。”溪庆点了下头,他心上因为这群人的磨叽而感到烦闷。
自己就像一个皮球一样在他们之间被踢来踢去,被画了好大的饼,多最后自己还是一无所知,只是被灌输了一堆名词。
“停一下,我需要了解舍勒和阿苏恩,还有关于死神降临,以及你们为什么要司空关泽,要贺峤。”溪庆食指碰在一起,又分开,画了一道圆弧。
“既然你帮了我们这么大一个忙,我不得不拿出一些诚意来。你和贺峤都将是舍勒的座上宾,因为你们有拥有的智力和科技经验。”假面说着。
“哈,你说这话不觉得好笑吗?贵国是没有一个当得起这句称赞的公民吗?需要您大费周折从外星来挖人?”溪庆笑了起来,对方将自己捧得如此高究竟有如何目的。
“唉……”假面突然叹了口气,而后双手托腮,竟然透出一丝顽劣,“想必你已经感受到了,这里根本不是你们那什么游戏,这里是……”
他突然站起来,向身后一挥,溪庆这才发现,假面身后并非是虚拟背景,而是拉着一张灰色的布帘。
此刻布帘掉落,一块巨大的屏幕显露出来,上面正在上演着一场战争,以黑色的宇宙空间为背景,流线型的舰体发射出大量的追踪弹药,身侧的小型渡船在不断躲闪,躲避对面袭来的弹药。
假面对着屏幕将手掌握紧,舰体立刻缩小,更大范围的战场出现在这里,双方的舰队里各自排列着几百架舰体,他们或俯冲或整个旋转以躲避对方的攻势,黑色的云雾一团团扩散。
虽然假面没有开屏幕的声音,但就算是沉默无声的战况都足够摄人心魄。
“你是想说明什么?”溪庆心念一动,他似乎知道假面将要说出多么惊天的消息,但他面上仍然保持着镇定,克制着呼吸的加剧。
或许系统通知延迟很久,下层空间并没有炸弹,这些东西早就在提示着他们这里有很大的问题。
“你们所在的渡船是舍勒后备舰队的主控舰,并不是虚拟世界,你的死亡没有人能就回来。”假面说道。
“你们这么清楚不像是缺技术人员需要找我们合作的样子。”溪庆轻蔑一笑,这人说话漏洞百出,找自己这样一个毛头小子,倒真是可笑。
“我想你应该很好奇那些消失的玩家都去哪里了吧?但是我需要先解释一下为什么我这么清楚这件事。”假面也不恼,面具上的笑容依旧保持着,“刚才的战场上我们的舰队被阿苏恩打得节节败退,我们察觉到他们派人绕过前方战场袭击我们的后备舰队,所以我们打算将计就计,制造出舰队空无一人的假象,设下埋伏引诱他们入局,至少能让他们焦头烂额一阵。没想到他们比我们还黑心……”
说到这里,假面笑了几声:“他们竟然让你们这些蒙在鼓里的玩家给他们卖命。”
溪庆的嘴唇慢慢抿起,他再也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这根本不是既定的副本,而是拉他们来到这里,将阿苏恩想要探查的地点告诉他们藏着炸弹,要他们去探查。根本不存在什么炸弹,那只是让他们送死的幌子。
观察着溪庆脸上的变化,假面眼里开始出现亮光,继续蛊惑着:“我想我不需要多说了,至于那些消失的玩家,你可以回去查,想必都可以查到他们的意外死亡证明。这个游戏从一开始就是抛出你们需要的东西作为诱饵,引你们上钩。”
“这我当然知道。”溪庆拖长了语调,他不得不装出心知肚明的样子,好让自己处在相对有利的状态。他能猜出一些,但没法真的理清整个庞大的事件。
“你得拿出更具有诚意的东西吧,说点我不知道的吧。”溪庆不自觉挑了下眉,直视着面具后的那双眼。
假面的眼神有些闪烁,他的手指拧在一起,又解开。
实沈听着他们的对话,掩着嘴笑了起来,析木在一旁削了他一眼。
“更多的东西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显然你对我们没有一丝一毫的信任,那就回去吧。”假面突然说道。
溪庆一挑眉,他立刻起身,刚好看到实沈来不及收起的笑意,他冲实沈点了下头,向着来路走去。
悬浮着的巨大屏幕闪了闪,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传来,假面消失了。
“怎么个情况?”实沈有些摸不着头脑,靠近析木小声询问。
析木盯着他瞧了几秒,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不是,他要去哪?我们又要去哪?”实沈问道。
“回去躺床上看你的肥皂剧吧。”析木挥苍蝇似的抬了抬手,跟着走向了走廊。
实沈撇了下嘴,一边摇头一边透过透明的舱顶看着外面的墨色。析木这人说话做事总是硬邦邦的,总是不解风情,实沈虽然蛮喜欢他的为人,但还是免不了心里嘀咕。
他慢悠悠沿着走廊往回走,想到还没看完的肥皂剧,口中不自觉哼起了片头那首海滨民谣。
“实沈。”平静中带着点急切的呼唤。
“怎么了?”实沈回过神来,快步走到析木的身边,扬起的长发在身后荡着。
只见析木一拳砸在那个黑色的升降舱上,指骨处已被鲜血染红,顺着舱体滑落,在半透明黑茶色的背景下显得煞是好看。
实沈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巴掌,自己的好同事受了伤自己竟然还在想这场景足够好看。
“你干嘛砸它呀?这么结实的东西你砸它干啥,真砸坏了咱俩这工资赔不起啊。”实沈心疼地双手捧起析木手上的手掌,轻轻朝那上面吹起。
析木粗暴地抽出手臂,用另一只手按在伤口上,冲舱体扬了扬下巴:“喏,你自己看看还能不能进去。”
实沈狐疑地盯着舱体,眨眨眼,舱门没有反应,他又眨了眨眼,还是没有反应。
“它今天心情不好吗?”实沈也跟着上手了,一拳砸在了舱门上。
“你真是……”析木额上的青筋跳了跳,怎么这人比自己还鲁莽。
“嘶……析木,我疼死了。”实沈抱着自己的手,龇牙咧嘴喊着。
析木撇了他一眼,嘴角抽动几下,这才说出话来:“但溪庆出去了。”
“不会是这小子搞的鬼吧?”实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又敲了一下舱门,于是,脸更皱了。
析木的表情更诡异了,自己怎么和这人是同事,他向旁边迈了一步。
冷静下来后,实沈才若有所思地说着:“不太可能,溪庆看起来不像是那么牛逼的人物,但听老大的意思要把他挖走,万一他真的这么牛逼呢!”
析木听着他前言不搭后语的言论,保持着面无表情的状态,他皱起眉头,不过假面似乎真的有这个意思,真是奇怪。
他和实沈已经对贺峤和言栖进行了为期半年的观察,他深知贺峤的实力,并且要挖走贺峤务必从言栖这里下手,这点他不奇怪。但他实在想不明白,这突然冒出来叫溪庆的行事鲁莽的毛头小子,假面要他有什么用。
“喊老大来解决吧。”实沈说着,又眨了眨眼睛。
他等待着悬空屏幕的出现,几秒后,没有动静,实沈急了,他又眨了几下眼,还是没有动静,实沈终于慌了,纯黑的眼球转向析木。
“嗯?”析木注意到他这边的动静,漠然看着他。
“老大……出不来。”实沈急得一句完整地话都没法说出来了。
凭借着多年合作的默契,析木听懂了他的意思,眨眼,试图唤醒与假面通讯的页面。一分一秒过去了,冷汗从他的额头上冒了出来,他又眨了眨眼,这次试图连接在贺峤那边的手下,显示对方无讯号。
他看向了实沈,欲言又止。
本来还亮着的地板的,在一瞬间熄灭,析木的心猛地下坠,实沈的眼球在黑暗中定住了。
析木能感觉到他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臂,很凉。
“所以……”若是细听,实沈的声音微微颤抖着,“这里到底怎么了?”
“要你少看那种星际鬼故事……”析木嘴上抱怨着,但还是稍微靠近了实沈,缓解他的焦虑。
溪庆看着失去光亮的船舱,轻轻哼了一声,随便抽了把武器管拎在手上,慢悠悠往回走。
他怎么可能真的把贺峤送到对方手中,想必言栖和九域还在主控室,自己也可以过去和他们会和一起去找贺峤。
他叹了口气,酝酿着道歉的话。希望贺峤不会怪自己没有事先告诉他,至于贺峤不若是不接受自己的道歉,那只能……来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