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舍剧情开拍。
佘杭的脚踝第二天就好得差不多了，只是不能做一些剧烈运动。
第一场是江揽月和孟汝诗的亲密戏，两人第一次出场便是在瓦舍的红纱帷幔里缠绵，孟汝诗冰清玉洁，江揽月妖娆纯欲，穿上剧组定制的戏服，怎么拍都是一幅让人鼻血直冒的活色生香图。
资金预算不高，影片为了追求真实性也全程采用演员原声，也就是说在拍亲密戏的同时一些暧昧的声音必须要强制性发出。
周围围了摄影师导演等一圈人，佘杭站在最后方面无表情地看着，实际心里早已波涛汹涌。
江揽月早对这种戏游刃有余，倒是孟汝诗这一介新人，正式开拍难免紧张，她又是有对象的主，所以这场戏NG了很多次。
佘杭越来越没耐心了。
NG越多次就代表她和江揽月亲密的次数更多，时间更久。
亲密的声响在耳边放大再放大，佘杭被江揽月泄出的声响弄得汗毛倒竖，可人近在咫尺，却躺在别人身下，她走不进去。
终于，齐佳航将目光移到床上努力对戏的两人身上，道：“小孟状态不太对，先休息一下。”
江揽月从床上坐起来，理了理凌乱的发和被扯坏的旗袍。
室内温度过高，她又一直被压在身下，此刻她的脸颊红呼呼的，看起来柔软脆弱，她第一时间将眼神投送到一直盯着她的佘杭身上，眨眨眼睛，似乎在安慰她让她不要生气。
孟汝诗仰头灌了整整一瓶水，鞠躬向江揽月和剧组人员道歉，然后战术性去洗手间整理。
屋里的人也很识相地给二人留了私人时间，齐佳航道：“休息时间二十分钟，开拍时我们再过来。”
江揽月整理好旗袍盘扣，朝齐佳航礼貌颔首。
人一走佘杭就顶不住了，她凑到江揽月面前帮她理好旗袍盘扣，状似不经意地说：“这孟汝诗其他戏份游刃有余，怎么这种戏份要NG那么多次？指不定是在变相地吃你豆腐呢？”
江揽月白了她一眼：“别瞎说，人家女朋友也在现场。”
“……”佘杭撅撅嘴。
在现场怎么了？也有不少人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更何况原世界孟汝诗那么痴情，佘杭一点不提防是不可能的。
“那场吻戏就不能借位吗？或者找替身？”
“吻戏可以借位，”江揽月对着镜子补腮红，“替身不行，那是对合作对象的不尊重。”
佘杭表面乖巧妥协：“好吧……”
整顿完毕，瓦舍第一场重新开拍，佘杭眯着眼看着床上的香艳，因为她刚才的请求，江揽月动作明显收敛不少，孟汝诗身|下也礼貌和她隔了一段距离，但上半身和脸庞的交缠仍是难舍难分的。
她手背在身后，敛眉沉思。
留在里面多看一眼都是煎熬，佘杭走出去，严诺拿着两人的私人物品站在外面乘凉。
“过来一下。”
佘杭不好走太远，隔老远朝她喊了一声。
严诺捧着东西过来了。
“有什么事吗杭姐？”
佘杭朝她伸手，示意她把江揽月的包拿来。
严诺不明所以地递过去，见她从里面掏出一根细长的女士水果烟。
橘子味的。
是当时江揽月在凉亭抽的那一种。
“杭姐，江姐给你抽烟么？”
佘杭眉目舒展：“你不说我不说她怎么会知道？”
“……”
来到这世界她很长时间没碰过烟了，如今吸到这种水果烟也忍不住上头，佘杭单手把烟盒塞进包里，招手示意严诺回去。
而后她眯着眼，站在假山下的大理石上品尝这根再普通不过的水果烟。
却越吸越焦躁。
江揽月和孟汝诗的这场戏……拍得过于久了。
“咳咳咳……”
心思不对头，佘杭被烟呛了一下，又浑不在意地继续吸。
一、二、三……
心里默默数着，数到一百要是这场戏还没拍完，那她就冲进去当着全剧组的面把江揽月强吻了，她生气什么的之后再说。
烟燃尽尾端，佘杭咬着烟蒂，眉目愈发冷峻。
“九十、九十一……”佘杭转身，盯着入口的方向，表情偏执阴鸷，她含糊不清地继续，“九十六、九十七……”
突然，入口的方向走出来一个人影。
江揽月看到她之后微微勾了勾唇，朝她走过来。佘杭想动，脚底却挪动不开。
因为她喜欢看江揽月走向她的样子。
“怎么不进去？”
佘杭回复了点别的：“拍完了吗？”
“拍完了呀！”江揽月眼神落到她手里的烟蒂上，眉眼瞬间冷淡下来，“你在抽烟？”
“……啊？”佘杭后知后觉把烟蒂丢到垃圾桶，表情像是做坏事被抓包的小女生，“我，我好奇烟是什么味的，就……”
衣领突然被人勾住，江揽月踮起脚尖吻了吻她的嘴唇。
残留的橘子烟味传播到她的味蕾，江揽月皱皱眉，而后又忍俊不禁地笑了。
“好啊佘杭，敢偷我烟了。”
“……”
脑袋是含糊不清的，佘杭眼底蕴藏着朦胧的水雾，看向江揽月的眼神爱|欲横流。
不知被什么所驱使，佘杭再也管不了在场有多少双眼睛，压着江揽月的后脑勺深吻下去。
口腔里弥漫着的橘子味道，在这夏天那样清晰。
天气太热，江揽月被她吻得招架不住，手攀上她的肩膀，语气娇嗔：“你疯了？”
“差不多吧！”佘杭舔舔嘴唇，想起酒店走廊里的牵手，“你在给我机会，不是吗？”
江揽月笑了：“恃宠而骄。”
“是你太好了……”
佘杭握住她的手，表情渐渐悲凉，不知是不是江揽月的错觉，她明显读到了佘杭眼底的自责。
“你太好了，”佘杭重复着，后面声音也越来越低，“你明明可以不用那么心软。”
“我没有心软。”
江揽月捧住她的脸，表情认真，“佘杭，你喜欢我吗？”
“……”
佘杭怔愣片刻，用力点了点头。
“所以我只是给了你追求我亲近我的机会呀！”江揽月笑得温柔，“你不要太容易满足了，这样会显得你很傻。”
“……”是吗？
这样会显得很傻。
仿佛这句话不是对她说的，是江揽月隔着一个维度向另一个时空的自己说的。
真正的江揽月，才是那个容易满足很傻很傻的人。
但佘杭那时候连一句“我喜欢你”都不施舍给她，明明知道江揽月也许会因为这三四个字高兴得一夜都睡不着。
心痛和自责占据了她的脑海，佘杭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表情不经意间变得愈发悲凉。
她沉迷忏悔罪恶，江揽月用力将她拉回人间。
脸被人温柔得捧住，江揽月凑近她，眉毛微微蹙起。
“佘杭，你不高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