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不同意, 就让姐姐——”

  黎放歌熟练地绕到关笑语身后,握住她的细发轻轻拨开,毫不犹豫地低下头,

  月光下,关笑语的腺体微微蓬勃, 像刚刚从花萼中挣脱的娇嫩花苞,肉眼可见地, 她的腺体还在继续蓬勃着,

  虽然都服用过双倍的抑制剂, 但她们的身体在无比想要彼此的浓重情绪的驱使下正渐渐失控。

  关笑语的腺体,黎放歌曾经触碰过的,如同云朵一样柔软的触感让她一直难以忘记,“标记你!”

  这三个字吃力地冲破她的双唇, 一出口便贴到了关笑语的腺体上。

  呜呜的哭声戛然而止, “标记你”三个字像是绝对强效的催化剂, 关笑语原本克制地蓬勃的腺体忽然像是得到雨露和朝阳滋润的花朵, 嘭的一声盛开来——

  黎放歌不由分说地咬下去,

  在关笑语的信息素还没溢散之前,

  在自己还没有被那看起来无比美好却能够让她痛彻心扉的迷人气息将她击垮之前,

  在关笑语还没反应过来她要怎样标记她之前……

  不就是一次次地触及、一次次地痛苦吗?

  黎放歌觉得她可以做得更多。

  咬住关笑语腺体的下一刻,

  在身体做出回应之前, 黎放歌猛然地、重重地吸了一口,

  像之前关笑语嬉闹时欺负她胸前的两点那样——不,她吸得更重,像是久旱逢甘霖的大地, 她拼命地汲取从关笑语的腺体蓬勃涌出的信息素。

  啊!!!

  黎放歌大脑几乎和关笑语同时发出一样清晰的叹息,

  但不同于关笑语是由于吃痛叫出声, 黎放歌完全是因为那股像电流一般急遽地蹿到她四肢百骸的芳香气息,那气息瞬间击中她的心脏,然后跟着彭拜地沸腾的血液喷薄向她的每一个神经末梢。

  “我早该这样做——”

  在大脑被关笑语诡异地甜美和芬芳的信息素完全侵占之前,这是黎放歌最后的念头。

  “黎姐姐,你疯了吗?!”

  黎放歌的动作快得关笑语来不及反应,

  在对方拨开她后脖颈上的头发时,她就该觉察到的——

  疼痛从腺体的位置传来,从被抓住的腰肢、左胳膊传来。

  关笑语能感觉到,黎放歌还在拼命地从她的腺体上吸取。

  她越挣扎着,黎放歌贴得越紧,她的嘴唇牢牢地咬住她。

  关笑语的惊斥对黎放歌来说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过来,显得模糊而失真。

  她不会、也不想停下,她想一次吸够那让她难以自抑却又心有余悸的迷人信息素……

  “不!黎姐姐你不能这样——”

  别说标记,她连闻到自己的信息素都会疼得死去活来,

  这么做,不要命了吗?!

  关笑语急得全身僵硬,她极力向后掸,奈何身体已经完全被牢牢控住,

  贴在后背的身体像是烧起来一般发出骇人的热,烫得像烙刑中的红铁,

  即便尽用全力,她还是挣不脱黎放歌的桎梏——

  “黎姐姐!!”

  关笑语的哭腔也没能够让黎放歌的嘴唇和双手松动丝毫,“你这样会死掉的!你这样——不可以!!”

  完全无法掸开身后的人,前面是阳台的围栏,进退不得的关笑语继续哀求着,“黎姐姐,快放、你快放开好么!”

  能够让世间所有人都心软的哀求,

  却没能够唤醒黎放歌,关笑语的眼泪哗哗哗地往下流,恐惧伴随着痛楚一点点将她湮没。

  不知道过了多久,腺体的位置侵入一丝凉意,像伸手不见五指的绝望黑夜里泻入一线希望的光——

  接着,炭火般滚烫的嘴唇贴着她的肌肤缓缓下滑,

  与此同时,像是要抠进她腰肢和胳膊的双手也跟着松懈,

  关笑语趁此机会猛然转身,只见黎放歌正重重地摔下去,

  惊骇中,她看到她的四肢开始剧烈抽搐——

  关笑语一脸惊惶,她蹲下,本能地伸手抓住黎放歌的右手,却瞬间被甩开,抽搐中的人力道大得惊人。

  黎放歌抽搐得越来越厉害,口中不停有白沫冒出,

  关笑语害怕到忘了流泪,她怔了一瞬,然后起身,振作着被吸得软弱的身体冲出阳台,理智告诉她必须立刻叫人将黎放歌送到医院……

  黎放歌已经陷入昏迷一个星期,

  “关小姐,我们真的已经尽力——”

  关笑语立刻打断主治医师,“你们没有!这世界根本就没有因为信息素死亡的案例,一定还有办法!”

  每一次和医生谈话,她都会陷入失控的激动,一向娇恬的声音变得尖锐,甚至显得有些歇斯底里,“你们快想其他办法给黎姐姐治疗,不管什么办法都要试一试;不管医院需要什么,我都可以为想办法!”

  越用力越无力。

  关笑语眼神空洞地看着一脸无奈的主治医师,

  她何尝不知道医生已经尽力,只是她绝对不接受黎放歌可能永远都不会醒过来这个事实,尽管也有可能——她下一刻就会睁开眼睛,

  但是,她已经不眠不休地守了七天,现在她需要的不是可能的醒转,还是确定的走下病床——

  “关小姐,恕我们——无能为力。”

  主治医师别过脸,发出一声轻叹。

  她的目光触到病床上静静地躺着的女人,这女人多美啊,如果还有什么能够治愈她,一定是她自己的美貌本身吧。

  主治医师为难以遏制地闪过她心中的荒唐念头感到羞耻,

  这女人实在太美,哪怕陷入昏迷不醒,她的容颜依旧散发出一种能够抚平世间所有病痛的美好健康气息。

  “我不允许你们无能为力!黎姐姐的心明明还在跳着——”

  关笑语抓住中年女医生的手,“我不允许你们——”

  忽然,她说不下去了,每天医生来查房,这样的对话都要重复一遍,

  每再重复一遍,她的绝望就会变得更深。

  尽管,黎放歌并没有因为昏迷时间的增加显现出香消玉殒的迹象,

  可是她那样沉睡不醒让关笑语不知所措地伤心和无边无际地害怕。

  VIP病房的门敞开着,一旁的医生和护士们一边为这个因为过度伤心的娇弱小姐心痛,一边禁不住为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绝色美人难过。

  也是奇怪,

  寻常人要是昏迷这么久,肯定早都形容枯槁了,

  但病床上的女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陷在美梦中呢——

  因为,看上去她不但面色红润,唇色鲜美,甚至连好久没清洗的头发也散发出日光下的海藻般迷人的光泽,她的肤色比开了美颜相机的脸孔看上去要好一千倍。

  而且,哪有昏迷一个星期的人的指甲还会泛出迷人的粉红色?!

  天啦,她的手指也太过纤长美丽,美丽得不像是这个世间的所有物,

  为了透气,白天的时候,关笑语会特地让黎放歌的脚丫从薄被里露出,

  若非亲眼所见,谁又能够相信人间有这样完美的脚丫呢,人们常常用最完美的艺术品比喻长得好看的一切,但最完美的艺术品在黎放歌的脚丫面前不过是一个没有长开的乳臭未干的小屁孩罢了——

  “喂!你们——”

  关笑语的余光看到跟在主治医师身后的一大群年轻医生和几个护士小姐的目光又在黎放歌的身上流连,马上呛说,“我允许你们看黎姐姐了吗?!”

  被她呵斥的人们讪讪地、依依不舍地收走了目光,

  但有两三个自制力差的Omega却对关笑语带着怒气的话充耳不闻,继续看着黎放歌,心里继续喟叹:“这世界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啊,光是看一眼就能忘记所有的不开心了;要是多看几眼,指不定能延年益寿呢。”

  “我不准你们再这样看着黎姐姐!!”关笑语忍不住发飙。

  主治医师对这个伤心得失去理智的小姑娘深表同情,“关小姐,现在或许只有你的爱能够将黎小姐唤醒!”

  “李医生!!”关笑语快要被气死了,

  这个全国最知名的信息素专科医生难道不觉得她的话荒唐吗?!

  更荒谬的是,在场的人居然没有一个对此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难道这么可笑的话,作为医护人员的他们都不觉得奇怪?!

  “对了,或者——不知关小姐有没有听说过民间的那个传说,传说低等级基因的人不断接触高等级基因的人的信息素,有很大希望二次分化。黎小姐现在现在陷入昏迷,感知疼痛的神经很迟钝,不如你在病房时不时释放你的信息素,让她再吸——”

  关笑语倒吸一口凉气,她都忍不住怀疑这个举国闻名的医生是否是徒有虚名,要不然就是未老先衰,忘了黎姐姐为什么会昏过去!

  “出去!全部给我出去!!”关笑语再也不想见到这群打着治病旗号来看她黎姐姐的医护人员!

  “哇哦哇哦哇哦!——”

  站在病房里的每一个人全都被这一连串清脆快乐的“哇哦”吸过去,

  是戴着白色猫耳朵边墨镜的关笑熔走了进来,“这种痴情的戏码还真是每天都要上演好几遍呢哦!让我来猜一猜我最亲的爱的妹妹今天又是为了什么在驱赶我们最善良的白衣天使?——”

  说着,她朝病床上侧首,“妹妹啊,人家李医生即便不比你更希望黎放歌醒过来,至少也跟你——”

  “闭嘴!”

  趁着尽管憔悴无力但因为伤心和担心仍每天不断大发小姐脾气的关笑语被不请自来的大明星吸走注意力,主治医师吆喝着大家离开病房——

  “李主任,我们真的的没有办法了吗?我还想听大美人唱歌呢!”

  “是啊李主任,只要能让黎放歌醒过来,叫我上刀山下火海都可以——”

  “要不然让我们按照李主任说的,一起用我们的爱去唤醒大美人?!”

  “唉!要是她们就此永别,我会心碎啊,她们好好磕啊!”

  “怎么可能啊,你见过因为吸了一点信息素就死人的吗?”

  “她吸的是一点吗?!她估计都要把关小姐吸干了啊,啧啧,真的是不要命了。”

  “你不觉得这样很凄美吗?为了对方,死也在所不惜。”

  “电影看多了。”男医生推了身边的人一把。

  “电影哪有黎放歌和关笑语她们好看啊。”……

  医护人员的脚步声远去,

  病房里,关笑语还在气吼吼地瞪着关笑熔,

  关笑熔不紧不慢地将白色猫耳朵边墨镜摘下,她和关笑语隔着病床站定,俯首看了看睡美人一般的黎放歌,然后抬起头,一脸同情地看向妹妹,“唉!今天依然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呢,不如你就按照李医生说的,在病房里时不时释放你的信息素,兴许黎仙子就醒了呢!反正都是死马当活马医,你——”

  “关笑熔,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

  关笑语不想总是失态地咆哮,

  但只要是和黎放歌有关的事情,都总能轻而易举地刺激到她的敏感神经。

  “好好好,我闭嘴。你姐姐不嫌吵,我还想让我耳朵清静呢。

  “真不明白,她哪里值得你这样不眠不休地守在床前,人家爸妈都没做到这份上好吧。你看你,还没结婚嫩,跟她在一起才多久就吃了这么多苦,你再哭——我跟你说,你一定会把眼睛哭瞎,这样,就算黎放歌醒来你也看不到她。

  “依然还是不明白,难道喜欢的人S——哦不,昏迷不醒就非得这样虐待自己才能表达你对她的爱?如果是我,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我才不会——”

  “姐!”关笑语的声音失去力气,“如果躺倒在病床上的人换成励珥姐姐,你就会明白。”

  “你——”关笑熔无可辩驳。

  爱情这东西,令人甘之如饴的同时常常让人吃尽苦头。

  “你看她——”关笑熔对着熟睡般的的黎放歌扬了扬下巴,“容光焕发的;再看看你,简直就像个死透的女鬼。她要是醒过来会不会被你这憔悴得跟失了水一样的苍白样子吓到?”

  “黎姐姐才不会!”

  谈话中的姐妹俩都没注意到,

  黎放歌那张精美的脸浮起淡淡的笑意。

  “对了,你来做什么?”

  “我来看我最喜欢的未来明星行不行?!”

  “姐,如果——”

  “关笑语!”关笑熔不想再听丧气的话,“以前你等她那么多年都没见你失去信心,大不了就再等几年咯!”

  “你也觉得黎姐姐一定会醒过来吗?”

  信心不足的时候,关笑语希望有人支持她,哪怕明知这样没有实质性帮助。

  “醒不醒得过来我不敢说,但我从没见过谁昏迷时气色还这样璨若明霞的。”

  说着,关笑熔走向前,俯身在黎放歌那张面如桃花的脸上毫不客气地掐了一把,

  那动作是恶作剧,或许还带着连她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一丝嫉妒。

  关笑语想阻止已经来不及,生气大吼,“信不信我一把拍死你?!”

  “就你那力气?!——”关笑熔微哂,一脸嘲讽,“来,姐站着不动任你拍!”

  “——”关笑语明显地瘦下去的小脸因为生气泛起一抹久违的红,“要是黎姐姐醒着,看你还嚣不嚣张?!”

  “要是励珥姐姐在,你黎姐姐醒着又如何?”

  关笑熔不知收敛,继续取笑。

  病房永远都是沉闷的,沉闷得令人讨厌。

  “是么。”关笑语的声音淡下去,

  她已经没有心思继续跟关笑熔进行这种幼稚的斗嘴。

  不过是无心的质疑,却反倒令听着有意,

  张扬惯了的关笑熔沉默下去,是的,在公共场合,郑励珥只会跟她划清界限。

  姐妹俩各怀心事,另一个一无所觉地继续昏睡,病房里陷入针落可闻的安静。

  “你也不用总是——”

  关笑熔忍不下那口气,说到一半却又停了下来。

  关笑语明白她的意思,“谁让你欺负黎姐姐!”

  关笑熔调侃和取笑她可以,但对黎放歌不敬,不行!

  “她害得你失魂落魄,你还这么护着她?”

  “励珥姐姐不止一次和三公主出双入对,你还对她死心塌地?”

  这个平时像白鸽一样乖巧的妹妹,一旦扯上黎放歌战斗力总会爆棚。

  关笑熔不想再自讨没趣,幽怨地叹了一声,又不无幽怨地说:“我们三姐妹,就没有一个人的感情是顺利的。”

  “干嘛拉上我姐?”关笑语不确定她是知道了什么,还是纯粹指:依她姐对父亲言听计从的性格,她必然无法对自己的感情生活做主?

  “颜姐姐她——算了,我们先管好自己的事情吧。”

  关笑语坐下去,伸手在黎放歌被关笑熔掐红的地方轻轻地揉了揉,“我还好,短期之内我爸不会再出尔反尔、反对我和黎姐姐。”

  这件事早已经闹得满城皆知,

  汽车大王即便再功利现实,但还是会顾及自家情面和忌惮谱大人;

  前几天,谱大人亲自出面邀请他,双方就两家联姻的事情特地举行了记者见面会,针对黎放歌陷入昏迷这件事做了非常详细的解释;

  谱大人做到这份上,汽车大王当然明白个中意味,见面会上,他对记者表示此前外面所传的关家想要退亲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一时之间,我竟不知道是地下情更惨还是——你们这样相同无术更惨。”

  “只要心朝同一个方向,没有惨那种说法。”关笑语这时候又嘴硬起来,她不再稀罕关笑熔的支持。

  “我没你那么容易满足。”

  “反正,我和黎姐姐一定会有出路的。”

  “我的傻妹妹还是这么乐观呢。”

  关笑语没再理会关笑熔语气中的淡淡嘲讽,

  她继续看着昏睡中的黎放歌,心里异常温柔,

  温柔得莫名地产生一种,她很快就会醒转的预感。

  她总是这样,在希望和失望中反复横跳,

  她不确定,在她和黎放歌的幸福路上还会有多上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