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人晕头转向地抬起头, 温软湿腻如蜻蜓点水般消逝,时白这才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
顾尘被撞得额头生疼,根本不知道自己刚才触碰到了什么。
头艰难地倚靠在肩膀处,迟迟不见动作。
直到远处传来一阵咳嗽声, 顾尘这才缓过神来。
微微侧头, 就看见喉结滚动, 一滴水珠‘啪嗒’落到他的唇瓣上。
自己居然靠在时白的赤·裸的上身!
顾尘顿时手忙脚乱地直起身,全程根本不敢看时白的眼神。
时白也不自然。
胸膛和肩膀似乎还残留着温度, 提醒着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偌大的汤池里顿时只有无边的尴尬涌动。
时潭清清嗓子, 对两人刚才的互动视而不见, 现在两人都像木头桩子似的站着。
“小顾,带子解不开的话,直接套头脱掉。”
顾尘魂飞天外,对于时潭的建议只有盲目的追随, 褪去浴袍的动作慢吞吞的,显然还没回神。
等到顾尘彻底脱掉衣袍下水时, 才发现时白已经早早地游弋开, 正在侧对角处, 两个人的距离横穿整个汤池。
汤池里彻底无言。
时白拂去脸上的水珠, 睁开眼时,一抬头就能望见对面。
顾尘只露出肩膀,如雪般的白腻, 令人不敢停留。
顾尘只好望着汤池外。
汤池居高临下,透明的单向玻璃可以看见室外的绿水青山。
元旦的山庄外飘荡着雪粒, 覆盖着外界的一切, 全世界似乎都染上岁月的痕迹,奔向白头。
时白视力不错, 入目的雪白让他不由自主地回想到刚才汤池的一瞥。
这时,旁边的时潭突然来了一句:“口好渴。”拉回了时白的心神。
汤池自备有饮料,还有时白带的米酒,全都放在顾尘那边。
时潭先是尝了尝汤池的清酒,咂了咂嘴,说:“还可以。”说完一饮而尽。
时白也尝了尝,清酒的酒味没那么浓郁,算是一种不错的饮料,老人孩子都可以喝,没有制止时潭多饮。
时潭只是咂摸着个酒味,一心只有晚上的火锅宴,时白之前可是答应了他,可以喝个尽兴。
顾尘倒没怎么喝清酒,相比较起来,更喜欢时白自制的米酒。
甜而不腻,入吼是一股清香,很适合在泡澡的时候喝。
三人一边喝酒一边享受着温泉,半个小时后,时潭年龄大了不敢多泡,准备回去了。
见时潭起身,时白与顾尘也准备一起回去。
这时,时潭制止了他们跟随,说:“我先回去,你们不用管我,继续继续。”
说完,穿着衣服,哼着小曲,迈着悠闲的步伐离开了。
至于顾尘的心思,时潭摇了摇头。
那和我糟老头子有什么关系呢?
偌大的汤池里,只剩下两人遥相对应,彼此都默不作声。
白雾阵阵,这时,时白出了声:“外面的雪好大。”
顾尘应声抬头,外面的雪粒被寒风裹挟着,纷纷砸向玻璃、绿植上。
只是看着,都可以想象外面的冰冷。
呼呼寒风下,他们却置身温泉水之中,俗世里的幸福在这一刻莫名具象化。
接下来,时白与顾尘都不再出声,但原本的尴尬与不自然尽数消失,淡淡的静谧里写满了安然。
直到泡到骨酥皮软,两个人这才起身。
顾尘先一步出水,雪白的皮·肉破水而出,勾·引着时白的目光。
这还是第一次认真看到顾尘的身材。
顾尘不怎么运动,身上没怎么有训练的痕迹。
奈何天生美人,比例极好,腰细腿长,小腹平坦没有一丝赘肉。
身后人打量的视线先是让顾尘穿衣的动作一顿,随后下意识地放缓动作,甚至还特意找了角度,极尽突显优美的曲线。
直到时白不好意思快步上前,穿好衣服后,背对着顾尘站好。
顾尘这才举止优雅从容地裹上浴袍,捋了捋微湿的发丝,手指拂过通红的耳廓,说:“走吧。”
回去的路上没有遇上不相干的人,两人的气氛还颇为和睦,还商讨了一点下午的安排。
轻松的氛围直到回家时才被打破。
时潭坐在沙发边,带着老花眼镜,握着手机在打麻将,声音外放,聒噪的很。
见到两人回来了,时潭自觉调低了声音,在对家‘胡了’的系统音下,蹙眉地放下手机。
“我过来的时候,看见熟人了。”
时白有点口渴,端着杯白开水,注意到顾尘的眼神,先是递给顾尘,又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
“安燃?”
时潭抬头瞅了他一眼,说:“还有一个人。”
“李煊?”
“对,两个人还挺亲密的,安燃见了我还给我打了招呼。”
时潭之前见过李煊,知道安燃与李煊在一起,还觉得挺惊讶的。
安燃的父母可不像是会接受李煊的人。
时白之前见房子的行李箱,心里已经有了准备,这下真正被证实,面上也淡淡的。
一边的顾尘见时白的反应,还以为时白专门约了安燃,不然他怎么会脱口而出安燃的名字?
压下心中的气闷,顾尘记下‘安燃’,这人似乎与时家关系匪浅。
又听到李煊的名字,顾尘眉眼间生出一阵烦躁,但到底没说什么。
中午简单吃了个便饭,泡了一阵温泉,骨头都乏了,三人吃完饭各自回房间休息了。
等到时白从床上起来,日头已经过去不少。
伸了个懒腰,时白没急着下楼,而是在别墅晃悠。
别墅很大,三楼和四楼都是娱乐的地方,在影音室旁边居然还有一个玻璃花房。
时白走了进去,花房里应该是有专人来维护。
凛冽冬日下,各色鲜研花朵娇艳欲滴,与皑皑白雪似为两个季节。
走走停停,时白欣赏着这花费大量金钱和人力种植出的花朵。
计划着之后也去找带院子的房子,种种花草和蔬菜什么的,还挺有趣味的。
直到走到花园深处,那里摆放着白色雕花的蛋壳吊椅,旁边还有一个竹编的摇椅。
顾尘正坐在那吊椅里,神色认真地雕刻手中的木雕,全然未注意到有人的到来。
时白故意加重了脚步的声音,却直到走到顾尘面前,对方也没反应。
手指动作下,木雕的雏形显现在眼前。
瘦瘦长长的,与鱼扯不上关系。
还没等时白多看两眼,高大的黑影覆在顾尘的手腕上,顾尘这才后知后觉,手下一抖,锋利的刻刀划破食指,殷红的血珠顿时冒了出来。
时白下意识握住顾尘的手,懊恼地说:“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