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美好的阳光!
此时, 那棱格勒峡谷之中的陶知爻一行人,心中无一不是这样一句话。
虽然在九尾狐的山洞里并没有待多久的时间,也就是一场战斗和听个故事的事儿。
但所有人, 包括陶知爻, 无一不感觉自己好似已经死过了一次, 而后又重生了一般。
山洞里虽然点燃了数不清的灯火, 但那种感觉,和阳光下肆意呼吸新鲜空气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北欧人成天见不到阳光会抑郁了。”古尔摇着头坐在地上感慨, 连他的三脚蟾蜍都从盒子里跳了出来,在周围兴奋地四处蹦跶。
陶知爻看得直乐,觉得养小动物其实也蛮开心的。
当然了,他应该不会养蟾蜍这样的异虫。
陶知爻回过头,“我上次看到一条缅因领养的朋友圈……”
萧闻斋点点头, “咱们回家就去问问还在不在,在就领回来。”
“好呀。”陶知爻笑得眉眼弯弯, 伸手拉住萧闻斋的手掌, “等把你的东西要回来, 咱们就回家。”
两人旁若无人,毫不介意地开始屠杀单身狗。
站的离他们最近, 把话听了个一清二楚的杜桢一阵无语,移开目光的时候, 发现原本还在兴奋蹦跳的三脚蟾蜍突然停了下来,睁着一双鼓鼓的眼睛,盯着前方。
而杜桢注意到的同时,原本蹲在地上休息的古尔猛地抬起头, 他伸手,让巫蟾跳上了自己的手臂, 一骨碌从地上站了起来,警告众人说道:
“大家小心,有情况!”
众人神色一凛,朝那方向的远处看去。
就见一个身影朝他们跑了过来,那人还生得蛮高大,陶知爻眯着眼睛又看了一会儿,注意到那男人身上的衣服,和之前死在玉蟾温泉还有九尾狐山洞里的那些人是一样的。
是鲁岳宝的人!
随着距离的拉近,所有人都多了些许戒备——当然,并不多。
对面是一个人,他们一群人还都是修行者,难道还怕不成?
一开始,那还只是小小的一个身影,但随着男人跑得近了点后,众人才发现他跑得踉踉跄跄的,一边跑还一边回头。
“救,救命啊——”
打扮得像是保镖,又像是探险队的男人跑过来后,见到陶知爻他们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
他飞扑上前,被贡嘎给拦住。
那人也不管,抓着一个是一个,拉着贡嘎的手,声嘶力竭地吼叫道:“救命,救命——”
还没等贡嘎发问,男人又跟受了刺激似地猛地跳了起来。
“来了,它来了,它来了!”
男人神经质地开始扭头,疯狂地盯着自己的背后看,像是有什么东西趴在他肩头似的。
可他的肩头空空如也。
“啊——!!”
男人又怪叫了一声,再次跳了起来,他松开把贡嘎的衣服都抓出了皱褶的手,撒开腿绕过众人,一边鬼叫一边跑远了。
一行人相互对视一眼,达成了一致的决定。
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这附近的地面基本上全是细软的砂石,而刚刚那保镖的体型又高大,一路跑过来留下了一串很深的脚印。
陶知爻他们顺着脚印的方向,沿途一路走了过去。
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觉夕阳西沉,四周的地面上洒下了碎金,道路两旁的山体渐渐地靠拢了过来,好似有生命一般。
但其实是四周的路变得窄了,只是变化不明显,等陶知爻他们反应过来,山壁已然收拢至身旁两侧不远处。
“你们快来看!”贡嘎在前头喊了一句。
后方的人迅速加快了脚步,跑上前,终于明白贡嘎的语气里为何有着那样的激动。
拐过山壁,视野骤然开阔,
他们面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盆地。
幽谷深纵,比起温泉玉蟾所在的绿洲,这片盆地可就要大得多,其中的树木也葱郁得多了。
盆地地势低矮,一般来说地下水也较为丰富,而面前的这一处,想来就是这样的存在,草业灌木都高大得逼近一个成年男子,更别说那一片像绿色绒毯似的横铺过去的整片森林了。
陶知爻正看着那树林的走向,思索该从哪里下去,却被萧闻斋抬起了下巴,被迫抬高了视线。
望向远处,陶知爻的瞳孔一缩。
远方除了看似平静和神秘的大自然外,夕阳与森林之间,一幢巨大的建筑物,像是一柄利剑从天而降,直直地插·在了大地之上,巍峨地矗立着。
建筑物是正对着他们所在的方向的,即使隔了如此之远,都能清楚地看到建筑物正前方一层又一层的台阶,以及台阶最上方的地方,连接着一块巨大的,圆形的,类似广场一般的地方。
“这是……西王母祭坛。”杜桢喃喃地说道,“西王母飞升,超脱人类与神明之外的那处古祭坛,原来是真的!原来就在这里!”
虽然不知道杜桢是从哪里看到的这些隐秘而不为人知的说法,但他此时更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西王母祭坛既是西王母飞升超脱之处,那必然与长生二字脱不了干系,且很有可能就是鲁岳宝此行的最终目的地。
但鲁岳宝的队伍比他们出发早太多,如果连他们都看到了这个祭坛,那对方会不会已经……
“应该没有。”萧闻斋突然道。
陶知爻转头看他。
“想想刚才那个人。”萧闻斋示意陶知爻冷静下来思考问题,先不要着急,“如果他们真的一切顺利,那刚刚那人就不应该是疯疯癫癫地跑出去。”
陶知爻思索了片刻,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那咱们是休息一下,还是继续往……”
贡嘎转头询问众人的情况,可他话才刚说到一半,身后的深林之中,突兀地惊起了一片鸟鸣。
无数展着翅膀的身影从树林之中腾飞而出,紧随而来的,便是一声枪响。
而后便是接踵而来的,无数慌乱的枪响。
出事了!
众人对视一眼。
看来鲁岳宝他们并没有很幸运,虽然比自己一行人早出发了许久,但现在也还困在这幽谷之中。
但也说明,这幽谷里的情况绝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平静,而是危险重重。
一不小心,他们可能就会落得和刚刚那个保镖一样的下场。
“我不去了!我不去了!!!”
桑吉突然大喊了起来,他猛地推开了身边的众人,抱着头躲到了一旁,窝在一块山石附近瑟瑟发抖。
这一路上,桑吉都无比煎熬。
在众人忙着绞尽脑汁和玉蟾还有九尾狐斗智斗勇的时间里,他这个当地的普通汉子已经承受了来自灵魂和现实的无数洗刷。
在当地人心中,本就有着对那棱格勒峡谷的“魔鬼”的恐惧,但思想上的畏惧和现实里的直面又是完全不同的。他经受了现实中神明的降维打击,然后又是生死边缘的无数次徘徊,先是被那异变的蛙人突脸,后来又在九尾狐洞里差点被石像围殴致死……其他人精神强大,但他到底还是个普通人,还是个有着强烈信仰的普通人。
现在,他终于撑不住了。
贡嘎想要上前安慰他,谁知桑吉突然掏出之前杜桢给他防身的一把匕首,对着众人吼道:“都别过来,都别过来!!”
现在的桑吉表现得像是一只惊恐的羔羊,随时都处于崩溃的边缘,要是再来点刺激,陶知爻甚至不怀疑他会直接从面前的悬崖上跳下去。
贡嘎求助地看向众人。
杜桢上前,“桑吉,你听我……”
“滚开,不要靠近我!”桑吉几乎是崩溃地嘶吼,他的眼睛里都布满了血丝,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你们都是魔鬼的使者,是我愚蠢,被魔鬼所欺骗,是我……”
就在这时,一个轻柔如银铃一般的声音从旁响起。
“桑吉。”
“你看看我。”
桑吉抬起头,泪眼涟涟地看了过去,对上了一双淡粉色的眼睛。
陶知爻惊讶地看着身边的胡葵,他知道对方在使用灵力,看着模样,应该是胡门的某种秘术。
“魅惑之术?”杜桢一挑眉。
大家的想法和杜桢都差不多,但事实上,胡葵现在用的法术并非魅惑之术。
狐仙善魅的说法,其实大多都是从各种话本异志里的风月故事传出来的。
就好像民间总是说狐仙花心,没有真情,其实狐仙“勾搭”的人类,在他们眼里只是食物而已,根本不算爱人也没有爱,那哪里能叫背叛爱情呢?
而所谓的狐仙善魅术,其实本质不是魅术,只是让人心理放松到不设防的法术而已。
胡葵现在用这个法术,并不是要让桑吉爱上她,而是察觉到桑吉的神经已经紧绷到随时要崩溃的状态了,所以让他先冷静一下而已。
不多时,刚刚还几近崩溃的桑吉,就缓缓冷静下来了。
他眼底的红血丝渐渐褪去,拿着刀的手轻轻抖了一下,而后低下了头。
似乎是想起来自己刚刚失控的时候都做了些什么,桑吉吓得将匕首丢到了一旁,抬起眼时碰上了四周众人或是紧张,或是担忧的目光,桑吉呜咽了一声,痛苦地蹲在了地上。
“对不起……”他神经质地摇晃着脑袋,“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怎么了……”
“你只是太累了。”胡葵在此时又恰到好处地说了一句。
桑吉愣住了,颤抖的身体缓缓冷静下来,他微微点了点头,将脑袋埋进了胳膊里。
看现在这个情况,鲁岳宝那边的队伍还得一段时间才能到达那远处只能看清一个虚影的西王母祭坛。
而且现在天已经擦黑了,再进森林里也不明智,反而容易遇到危险。
众人选了个看着比较安全的地方扎好了帐篷,有了胡葵,他们点火也不需要那么费劲了。
贡嘎一直在那边安慰,也不知道他和桑吉说了什么,但当晚饭煮好的那一刻,两人一起回来了。
队伍里又少了两个人,但多了个胡葵。
杜桢和胡葵睡了一顶帐篷,其他几人都是按照原定的分配住下。
守上半夜的是古尔,下半夜是陶知爻。
也许是真的太累了,陶知爻一沾枕头就睡着了,到半夜醒的时候,他脑袋还有些晕。
结果一翻身,他就看到萧闻斋正睁着眼睛看着他。
陶知爻打了个哈欠,习惯性地抱着他的胳膊往萧闻斋怀里钻。
“你醒……唔?”
话没说完,陶知爻就被萧闻斋捂住了嘴。
陶知爻:⊙。⊙?
此时,萧闻斋一手搂着陶知爻,另一只手修长的食指抵在唇浅,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在陶知爻忍不住感叹这人连手指头都这么好看,萧闻斋伸手,指了指帐篷外的地方。
隔着一层防水布料,依稀能感受到隔着一段距离和一层防水布料后依旧隐约传来的温暖,跃动的火光将帐篷内侧映出一团光晕,像是一个圆圆的小太阳。
而此时这个小太阳似的光圈里,一个细长的黑影,正站在其中轻轻摇晃着。
陶知爻瞪大了眼睛。
那细长黑影看上去有点像个又高又瘦的骷髅架子,还是驼背的那种,因为他垂在身体两侧的手臂长得有些过分,就像两根树棍子是的。
借助黯淡的火光,陶知爻无声地问萧闻斋道:这东西是什么?
萧闻斋蹙了蹙眉,他的表情让陶知爻猜测,萧闻斋应该心里有一个答案,但现在的情况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表达。
不过,很快就不需要萧闻斋来告知了。
因为帐篷外的黑影变了。
一双翅膀一样的黑影,从那细长黑影的身上舒展了开来。
陶知爻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他转头看向萧闻斋,张大了嘴,脑袋里只有两个字。
羽人?!
那可能是羽人的黑影轻轻抖动了一下翅膀,而后弯下了腰,外头传来一阵阵进食的声音。
陶知爻想起来,他们晚饭还剩下一些食物,架在篝火上保着温,守夜的或是其他人半夜饿了也能爬起来吃点东西。
没想到都进了这羽人的肚子里。
陶知爻静静听了一会儿,观察着羽人的影子形状,想要推测一下这家伙长什么样。
除了又高又瘦之外,羽人的手还呈现出爪子的形状,手指数量他看得不太清楚,但是指骨弯曲突出,前端十分尖锐,绝不是普通人类的手型。
突然,咀嚼吞咽的声音停了下来。
那羽人似乎是被什么动静吸引了注意力,他缓缓地抬起了头,而这一个动作,让陶知爻震惊地发现自己刚刚观察到的那些细节还不是全部。
羽人将脑袋转动的时候,陶知爻看到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个细长的尖尖的侧影。
不是人类的侧脸。
而像是鸟类!
哗一声,一阵飓风掀起,哪怕是在帐篷里面,陶知爻和萧闻斋也莫名觉得眼前一阵刺痛,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而再次睁开眼时,帐篷外已经一片漆黑,篝火灭了,而羽人的身影,也消失了。
很快,外头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然后便是古尔的声音。
“嗯?火怎么灭了。”
陶知爻和萧闻斋对视一眼,他穿好衣服,从帐篷里钻了出去。
古尔手里提着一捆柴,见陶知爻出来了,将柴火放到一旁。
他打了个哈欠,想说到换班点了,接下来交给他,自己进去睡了。
陶知爻赶紧将人拉住。
“你刚刚没发现什么异常吗?”陶知爻问道。
古尔一愣,转头看去,这才哎了一声,“火怎么灭了?”
他熬得太困了,就说起来活动一下,刚好看篝火黯淡了不少,索性去周围拾点柴火。
“方才有东西?”古尔立即警觉地看向四周,他手摸进怀里的木盒子,里面的巫蟾并没有叫起来,按理来说应当没有危险。
陶知爻让他不用紧张,“已经走了。”
他和古尔一起,把倒了的柴堆重新搭成塔型,同时也将刚刚在帐篷里看到的情景告诉了古尔,后者听完也是一阵惊愕。
“我刚,我刚没发觉啊!”
他自恃身怀巫蟾,即使是有什么危险,巫蟾也能及时察觉并发出警告,所以才走远了些许去拾捡柴火,却没想到就是这一时的疏忽,危险已经悄然靠近。
想象了一下,若是刚刚那羽人不是来偷吃食物的,而是来偷袭的……古尔打了个寒战。
“先回去睡吧。”陶知爻拍了拍他,示意不用自责,反正大家现在没事,“下半夜我来守。”
古尔点了点头,有些懊丧地钻进了自己的帐篷。
陶知爻重新将火堆燃起,转头就见到萧闻斋已经在自己身旁的坐下了。
“你回去再睡会儿。”陶知爻用胳膊碰了碰他。
萧闻斋摇摇头,道:“不怎么困。”
“都有黑眼圈了。”陶知爻压低声音笑应了一句,摸了摸他的脸。
萧闻斋顺势靠在陶知爻身上,“那我休息会儿。”
两人你侬我侬,脸上笑意盈盈的,面前的火光渐渐变大,在两人身上洒下一片跃动的光影。
萧闻斋突然指了指地面上。
“那是什么?”
陶知爻“嗯?”了一声,照他指的方向伸长了脖子看去,就见在篝火堆旁的地面上,有一片暗色的阴影。
那个疑似羽人的家伙在飞走的时候,掀起了一阵巨大的风将火堆吹灭,但柴火并没有潮湿,所以新的火堆,是陶知爻在原本熄灭的那一堆上再次点着的。
原本支着的锅子因为里面的食物被吃完了,所以陶知爻将它取了下来放到了一边,因此现在那堆柴火只有取暖的作用而已。
也正是因此,萧闻斋才看到柴火堆的后方地面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是他们之前没有注意到的。
两人起身上前,看清了地面上那片暗影,同时,也闻到了一股比较浓烈的血腥味儿。
“是那羽人?”
那片暗影就是一滩血迹,土壤凹陷处积蓄了小小一洼,而四周则是四溅散落的血点,应该是那羽人吃东西的时候,身上滴落下来的。
难道是受伤了,所以才来他们这里找东西吃,补充体力?
不约而同地,两人想到了白天的那一阵枪响。
后半夜十分平静,没有意外,也没有不速之客,待天光刚刚亮起,其他伙伴陆续从帐篷里钻了出来。
贡嘎似乎睡得很不错,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一旁的胡葵和杜桢也同样精神焕发,看来两人相处得挺好。
而桑吉也精神了些许,看到陶知爻望着自己,他还有些歉意地低下了头,显然,昨天失控的事情让这位心肠单纯的藏族汉子十分内疚。
古尔起床后,第一件事便是问陶知爻:“后半夜还有情况吗?”
昨晚的事情只有他们三人知道,听古尔这么一开口,其余人才意识到在他们熟睡的时候发生了些事情。
“怎么了?”杜桢问道。
一行人绕着篝火堆坐下,陶知爻又添了些柴火,一旁的贡嘎将洗干净的锅子重新支起,边往里面放水和食物,边也好奇地看着他。
伸手从萧闻斋手里接过汤锅,陶知爻示意萧闻斋来说。
毕竟萧闻斋醒得比他早,而且若非萧闻斋让他不要出声,可能当时陶知爻就惊动那羽人了。
萧闻斋点了点头,将自己昨天半夜的见闻说了,而陶知爻在一旁听着,才知道原来还有他不清楚的信息。
昨天半夜,萧闻斋是听到古怪的声响才醒的。
他说不清那声音类似什么,像是鸟类沉闷的咕咕叫,又有点像什么东西敲击的声音,而当他带着睡意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帐篷外那细长的黑影。
观察了一下,萧闻斋能确定那东西绝对不是人类,再看了看时间,还有一分钟陶知爻定的换班闹钟就响了,于是萧闻斋立刻明智地将闹钟给关上了,同时把陶知爻给弄醒。
“啊,我是被你弄醒的?”陶知爻茫然地张了张嘴,他还以为自己是自然醒的。
萧闻斋也惊讶,“你没感觉吗?”
人被其他人叫醒,和自己自然醒完全是两种感觉,陶知爻自己也深知这一点,所以他才会惊讶。
“我总感觉昨天晚上很困,睡得很死,所以醒的时候也模模糊糊的。”陶知爻茫然地摸了摸脑袋。
听完这话,贡嘎朝他们这里望了一眼。
“说起来,是很奇怪。”
看他若有所思的样子,陶知爻示意他可以把想法说一下。
“行,我说说我的想法。”贡嘎点了点头,道,“其实我现在一想起来,昨天晚上,我自己似乎也睡得太死了……”
贡嘎将自己的想法说了,而听他说完后,众人的脸上,都不约而同地布上了些许疑云。
按理来说,他们能活到现在的人基本上都是实力和警觉力拉满的。
像杜桢本身就心思细腻,不然也不会发现九尾狐山洞里的台阶上刻有壁画;
贡嘎是藏民,很小的时候就被当做最优秀的猎手训练,而修行一路更是让他的神思比其他藏族的猎人更加清明敏捷;
古尔身上有巫蟾,能随时给他警示;胡葵就更不用说了,甚至不是人类。
但就是这样的队伍配置,居然所有人在昨天晚上都睡得很死,连那羽人什么时候来的,什么时候走的,甚至走的时候还把篝火吹灭了,竟然都毫无察觉。
就好像他们是被催眠了一般!
“说起来,那咕咕声你听到了吗?”陶知爻问杜桢。
杜桢摇了摇头,陶知爻又问了一圈别人,答案都是一样的。
什么咕咕声?没听过?不明白。
这一下,众人看萧闻斋的眼神就不同了。
难道,只有萧闻斋一个人听到了那可能是羽人发出来的咕咕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