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早饭吃的两人都开心。
陈洋坐在一旁细细打量着饮料瓶子，蓝色的塑料包装让他有种熟悉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脑中一阵绞痛，令他握着瓶子的手收紧，发出了响声。
余渔见他面色痛苦，从床上下来走到了他身边，将他手中的瓶子取下。
“别想了，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
这句话令陈洋心中升起疑惑，又在他关切的眼神中将疑惑压下，对着他点了点头。
余渔站在他的身后，替他揉着太太阳穴，见他的面色缓和下来，才松下一口气。
抬手桌上的粥碗，温热的勺子凑到了他的嘴边。
“吃点东西吧。”
陈洋下意识张开嘴，将已经有些凉的粥含在嘴中，眉头轻轻蹙起，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最近这种状态越来越频繁了，他怕自己会成为小渔的拖累，可他又找不出原因，只将它当做药剂的副作用。
视线落在了手腕上的红绳上，淡淡的红光闪过，很快又恢复平静。
陈洋抬起手腕仔细观察，想要将红绳解下，却发现怎么也弄不下来，红绳像是长在手上的一般。
眼神疑惑的看向余渔。
“这个是什么？”
余渔抬起他的手腕，用手指摩挲着红绳子，睫毛低垂着，陷入了沉思。
感受到他的动作极其温柔，手腕上的温度逐步上升，陈洋轻咳了一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淅淅沥沥的雨声传进屋内，湿润的气息弥漫在两人之间。
余渔抬头看他，情不自禁的抚摸上了他的脸。
“这根红绳能帮你找到杨奶奶，即使你不记得她了，但心中一定会有她的一席之地。”
陈洋双目睁圆，快去捂住胸口的位置，大口大口喘着气，从座位上站起时，已经泪流满面。
激动但有些结巴。
“所以这是告诉我，能找到奶奶了。”
望着他充满希冀的眼神，余渔缓缓摇头，面上闪过一起不忍。
“就算你找到了她，也将不再是她。”
意料之中的答案，陈洋表现得很平静，语气却是异常坚定。
“至少我要确定她过得好不好。”
余渔点头，在空中画出一个繁复的阵法。
下一秒一只绿油油的乌龟从空中掉落。
林山子懵逼的看着两人，黑豆大的眼睛还带着没睡醒的水雾，显然没有弄清现在的情况。
指着余渔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咿咿呀呀个没玩。
陈洋走上前去将他扶起。
“你还好吗？”
对他投以同情的目光，总觉得这只乌龟不太聪明的样子，恐怕在海域也经常被人欺负。
林山子扒拉着他的衣袖感激涕零，唯唯诺诺的躲在他的身后，小声说道：“不知主人有什么吩咐。”
胆怯的看着半靠在床头的男人，即使他面色苍白，气息虚弱，全然没有以往慑人的气魄，他还是害怕的不行，宛若眼前的男子是吃人的妖怪。
余渔勾动手指，将男人从陈洋的身后扯了出来，扔在地上，秀气的眉头轻轻蹙起，语气一如既往的不友善。
“你应是擅长医术和易容的，帮我和哥哥换一副面容，最近那也不要去了，就陪着哥哥找人。”
听到是这些小事，林山子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让他去地府找洛盛林一切都好说，脸上顿时堆满了笑容。
“好好好，我一定不会让主人失望的。”
狗腿的往前蹭了蹭。
余渔嫌弃的拿开了手，一个冷眼扫过，他就不敢在动了。
陈洋在一旁看着有些好笑，屋内凝重的氛围缓和了些，手指不自觉的摩挲着红绳，眉头又皱了起来。
主动开口说道：“小渔你的身体。”
走向窗边将窗户关上，凉风消散，屋内也未曾暖和。
余渔拿开身上盖着的被单，面色恢复了些许红润，眉尾上挑，多了几分调皮。
“哥哥，你真以为我这海域之主是软柿子，不过是为了那群人能高兴几天罢了，虚弱期只有一天，已经过去了。”
衣服领子松快露出内里白皙的肌肤以及健壮的肌肉，手臂微微弓气凸出的肌肉线条流畅优美，像是海神的雕塑。
陈洋老脸一红，忙上前帮他把衣服穿好。
“我知道了，只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那个饮料还要喝吗？我再去买点。”
余渔拉住他的手，稍稍用力就将他拥在了怀中，轻声在他的耳边说道：“傻子，那饮料不过是骗你的，以前你是最喜欢喝的。”
按住他想反抗的手，面上笑意渐深。
“我知你会生气，心中也有过疑虑，但有些事情实在他想让你知晓，此次事过，我愿意接受你的惩罚。”
带着湿热气息的风从他耳旁吹过，吹灭了他心中冉冉上升的火气。
陈洋抬眸望着他的下巴，莹莹如玉，漂亮的不可方物就像他的本人一般，即使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自己好像都不会生气。
他时常在想，这般纵容到底是因为爱还是因为其他，或是自己已经成了他的奴隶，心甘情愿的付出一切。
久久听不到他的回应，余渔有些慌乱，瞪了一眼躲在暗处的林山子，冷声说道：“还不快滚。”
林山子收回有些酸涩的下巴，慌乱的退出了房间，按住怦怦直跳的心脏，脑中思绪混乱。
愣愣的看着房门发呆，就算是早就知道了余渔对人的双标态度，却还是会被他这种能腻死人的温柔感到头皮发麻。
随着他的离开，房间内再次恢复了寂静。
陈洋从他的怀中挣扎起身，面上已然恢复了平静。
站在他的身前，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眉目舒缓。
“我不会怪你的，毕竟你对我更为重要。”
余渔看着他，有种手上的风筝脱离掌控的感觉，想要抓住细线，却只能看着它越飞越远。
粉白的嘴唇微微颤抖，勉强露出笑容，嘶哑着声音说道：“嗯，目前我们不宜暴露身份，所以我会陪你去做一些你想做的事情，放松心情，全当是度假了。”
见他情绪有些低落，陈洋心中明了，主动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可安慰的话语就像是卡在喉咙里一般，说不出半句。
束缚的爱恋，让人不能割舍却也不从适应，他似乎能理解自己为何能同意为他成为人鱼了。
不知对错，时间将会给他答案。
星满夜空，繁华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唯有在等待红绿灯时，行步匆匆的人们才会慢下脚步。
陈洋立在原地，看着飞驰而过的汽车，平凡的面容上没有一丝波澜，麻木和疲惫充斥着他的瞳孔，像每一个打工人一般。
指间夹着细烟，寥寥青烟上升。
身旁面容清秀的男子伸手挽住他的手臂，指了一下前面的红绿灯，示意他可以走了。
两人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一个佝偻着背，头戴鸭舌帽的男子。
三人举止正常，混在人群中并不是起眼。
陈洋快走了几步，隐约感到自己身上有几道若有若无的视线，带着探究和审视的意味，并不友好。
稍稍用力捏了捏身旁人的手骨，用余光示意他往那个方向看去。
男人轻轻拍打他的手背，顺着那道恶意的视线看去，脸上微笑不变，眼中带有疑惑，不用言语也能表达出他的意思。
打量的人呸了一口，眼神嫌恶的扫过两人，便混入了人群中不见踪迹。
陈洋见状本想加快脚步离开这里，却被余渔拉住放缓了步伐。
只听他温声安慰道：“不用担心，他们发现不了我们的。”
动作自然亲昵的撩过他额前的碎发，眸中爱意汹涌，令人面红耳赤。
陈洋低下头，露出红透了的耳尖，声音宛若蚊吟。
“嗯。”
两人相互依偎着来到一处夜市，各种小摊令人眼花缭乱，彩色的小灯缀在两旁的树木上，晃人眼球。
陈洋停在一个卖香包的摊子面前，混杂着各种味道的布包被做成各种形状，颇为有趣。
他拿起一个兔子形状的香包放在鼻尖闻了闻，草木的香味扑鼻，浓重的艾草味令他精神一振。
摊主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妇女，虽然她的脸上遍布皱纹沟壑，但衣着整洁，头上裹着花布，可以看出她是一个很热爱生活的人，将小摊收拾的很干净。
“喜欢吗？这都是我自己做的。”
眸中含笑的看着陈洋，语气温和令人听着舒适。
余渔拿过他手中的香包，仔细检查了一番后，放回了他的手中。
“若是喜欢的话，我们就多买几个。”
妇人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扫过，嘴角的笑意深了几分，又从一旁的大包中取出了一些，挨个放在了两人的面前。
“这些品质更好一些，你们都可以闻一闻。”
陈洋点头答应，视线略过香包停留在了一旁的小女孩身上。
状似无意的问道：“你家小孩，这么小就这么懂事了，还帮妈妈去卖东西。”
妇人听着他的夸奖，面上的自豪真切，对着小女孩招手让她上前来。
主动给两人介绍道：“这是小春，是我捡的女娃娃，也是我有福气，她呀又懂事学习又好。”
沧桑的眸中带着对未来的期许，手中的动作越发卖力了些。
“怎么样，喜欢这些小东西吗？”
陈洋强压住眼底的泪意，笑着点头，几乎将她摊上的香包都买下了。
在妇人惊诧的目光中解释道：“我喜欢这个味道，想让房子中都充满这种香味。”
妇人这才没了疑虑，欢欢喜喜的为他打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