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约的是周三晚上六点，主要还是以许白苏的时间为主。
周三刚好就是今年的最后一天，辞旧迎新。
项目的事情繁杂无比，许白苏赶到时已经晚了五分钟，一下车就急匆匆地上楼，接待员帮他把门打开，许白苏边迈脚进去边道歉，“实在不好意思各位，今天有点事耽搁了，抱歉。”
“没关系的，许总。”策划起身迎接。
许白苏手上搭着西装外套，笑了笑，“还是叫我书白吧。”
侧身往里走了两步，许白苏才看清坐在一旁的人是言澈，他眼神一动，迟疑了一秒，嘴角立马重新带上笑意，“文月老师，这部剧的配音演员也是找的您吗？真是荣幸。”
策划给许白苏递了杯茶，“不是的，许……书白老师，这部剧就文月老师的工作室承接编导的。”
工作室……言澈成立工作室了？
公事公办是最高效的方式，后续的主要事项细则全部都对接无误后，大家便陆续离开，此时已经接近十一点了，外面灯火通明，全是准备跨年的人。
许白苏和言澈走得晚，坠在人群后面，两人一前一后，到电梯时，里面刚好满员，大家短暂告别后便先走了。
梯门关闭后，过道就只剩下并肩而立的两人，还是言澈先开的口，“最近还忙吗？”
许白苏却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言……文月老师为什么会选择这本呢？无论是数据还是故事，都不是最佳选择。”
“这世上本就不存在最佳选择，我之蜜糖彼之砒霜，哪来的面面俱到呢？”言澈的语气温沉，是许白苏印象中的声音。
两人静静站着，谁都没有伸手去按电梯。
过道的灯光落在许白苏身上，肩头衬衫已经有些褶皱，剪裁得体的衬衫穿在身上，很容易就能发现他比之前瘦了不少。
言澈伸手将手里一直捏着的本子递到许白苏面前，“今天的花。”
视线下意识移动，许白苏伸手接过，他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带着疑问慢慢翻开了手上的小本。
黑色的纸页上未落一笔，只有一片风干的玫瑰花瓣。
许白苏动作停滞了一瞬，而后继续往后翻，页页如此。
“你走之后，那束玫瑰开了很久，玫瑰的生命太短了，我不能帮它们延长生命，但，出于私心，想替它们选择离开的形式。”
不知是手心的玫瑰花瓣，还是言澈靠得近了，那股熟悉的木制玫瑰香再次进入许白苏的鼻息。
那些小分子如同滴进油锅的水，拼了命地在许白苏的胸腔里搅动着，让那些深埋于此的悸动噼噼啪啪地躁动不已。
“出于私心”四个字许白苏听得真切，他抬暔沨眼看向言澈，鼻子有些发酸，稳了稳情绪才开口道：“所以，选择这本改编，也是出于私心，对吗？言澈。”
不同的称呼代表的意义是截然相反的，“文月”代表的工作需要，“言澈”涉及的是私人情感。
言澈看着许白苏的眼睛，极尽温柔，“对于你，我从来都是从私心出发。”
言澈并不知道许白苏现在的处境如何？他能得知的消息也只是媒体放出来的消息。
可思念蚀骨，为了再见一面，成立工作室之后，言澈立马以私人基金投资了许白苏的文。
前任之间见面，总要有由头的。
他甚至都不知道这次见面对许白苏来说，会不会给他带来麻烦，纵然心里翻江倒海，面上也只能尽力压制，“你今天肯定也忙，毕竟是辞旧迎新的时候，我就不打扰你了，之后的……”
话还没说完，许白苏的唇便覆了上去。
言澈整个人都是错愕的，理智告诉他，他应该推开许白苏，可面前的人一出现，他哪里还有什么理智？
他只想抓住每一分每一秒和他相处的时机，哪怕是同处时的一丝气息，也是他用来怀念的载体。
还没来得及反应，言澈便已经双手揽住了许白苏，拼命把人往怀里按，如果可以，他真的想把怀里的人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砰——
一道烟花在夜空中炸开，细碎的光芒一闪即过。
言澈慢慢松开许白苏，两人鼻尖相抵，彼此的气息互相缠绕。
许白苏垂着眸，低声道：“言澈，过去的就留在过去吧。”
须臾，言澈才答，“嗯，你多保重。”
“我的意思是，”许白苏缓缓抬眸，看进言澈的眼底，用气音一字一顿道，“春天又快来了，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新年总是承载着无数人美好的祈望，烦恼从来都不会远离，可生活都是人过出来的。
烟花就在耳边炸开，言澈不可置信地看着许白苏，而他从对方眼底看到的，除了对爱人的情意，剩下的全是坚定。
许白苏的眼神给了他答案。
自从时白的事情过后，言澈更加明白了感情的渺茫，这种东西不像春花秋月，年年如此，有些事情，要是错过了，那就真的再无挽回的余地。
无论前路如何，他都还想再试试，未来的路还那么长，他有信心，况且，许白苏已经迈出这一步了，他总是要陪着的。
言澈眼底情绪流动，但依然答得简短，只一个字，“好。”
许白苏弯了眉眼，“那么新年快乐，言澈。”
“新年快乐，男朋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