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以一种模棱两可的态度回道:“不在意。”

  鸣海遥闻言心生了一丝很是弄不懂的茫然若失,这感受乱糟糟的有点烦、有点讨厌。如果真如对方所说的那样——她小声回嘴道:“那你就不要追问个停啊……”

  “好吧,”岛崎亮又讲,“其实超级在意呢,小遥可是我最重要的宝贝。”

  她心里的乱七八糟瞬间没有了,对着他腼腆地笑起来。

  “骗你的哦。”

  鸣海遥的笑容僵住。

  岛崎亮觉得她因言变幻的神情很有意思,恶劣地反复道:“很在意是真的。”

  期待着她的下一步反应。

  不料鸣海遥却将笑意收敛,愣头呆脑地幌动眼睫,像两柄扇形小刷子来回扑闪。

  “好啦,只不过是稍微逗一下就成这个样子。”

  他捻住她的睫毛,令其不再闪烁,指腹不经意轻触眼皮,感到掩盖的眼球略有不安地转动。

  “小遥……”

  “做什么?”

  鸣海遥去捉他作弄着自己睫毛的手,岛崎亮就拿另一只手挡住她的反抗。宽大的手掌一把包住纤细的两只手,掌心里轻柔地挣扎像被羽毛轻飘飘地挠。

  羽毛拂过,心扉便舒展开来。

  “我真的很在意小遥。”他挨近她的耳畔,轻声道。

  微仰着头的鸣海遥等待了一会,见岛崎亮不再折转话语,心下放松,丝毫不记仇地对他粲然而笑起来。

  亲吻落在了她耳廓小片的皮肤上,带来星星点点的湿漉。

  岛崎亮低语:“好乖。”

  软乎乎的唇瓣仿若小心翼翼顺着面部轮廓,掠过鼻尖,轻微停留片刻,嘴唇与鼻头柔柔地触碰;再沿着鼻梁向上,缠绵似的舔舐薄腻的眼皮。

  极度细致的感触集中于眼瞳,双眸仿佛变成鸣海遥身上最敏感的部位。

  “很痒欸。”

  她弯起两枚月牙般的眼睛,颤动长翘睫毛片刻,缓缓掀开,月亮变作了不闪烁的星星,大且亮,宁谧地“望”向他。

  方向微有偏差,岛崎亮自发移动位置,好让自己完完全全进入鸣海遥的眼中。

  然后,他轻轻衔住她浅浅开启的唇瓣。

  面颊鼻尖都在泛红的鸣海遥吐出舌头伸向他,声音模糊不清地坦诚道:“我想和你深深地接吻。”

  正中红心。

  于是,青年心里一边想着要完蛋了一边对她献上深吻。

  接吻完的鸣海遥说:“我也很在意亮哥哥。”

  她对他的感觉类似,每次想起心尖都会响起恍恍惚惚地嗡鸣,这种情绪很像喜欢,也很像爱。

  “你对我来说特别得不得了。”

  振颤似乎从心里具现化了,隐隐约约波动在身旁的某个角落。

  岛崎亮想回答什么,嘴角却先翘起,展露出微笑的模样。

  他忽而皱眉,如同被某样事物打扰了般不悦——微弱的闷声、不明显的振动钻入敏锐的耳道,又近又遥远,似无处捕捉若无处不在。

  不是鸣海遥的心跳声。

  “你听见了吗?好像有人打来了电话。”同样发觉的鸣海遥略带好笑地提道,接着便聚精会神地寻找起响动源头。手机不知道为什么是震动模式,这对她来说很难确定具体位置,也不知道放哪里去了。

  “不是。”

  她被人拉近。

  震颤的手机凭空漂浮于空中,迅速被透明力道推远,不着痕迹地落入远处沙发靠背的缝隙中——犹如主人不小心落进去那般。

  声音迷离得远了,使人的感受类似幻听。

  鸣海遥晃了晃脑袋,嘀咕道:“好像听错了……不过我手机呢?”

  牵动着浅且软的头发来回蹭过男人的脖颈。

  “没看见。”

  “我觉得搬到这里后好多事都变得模模糊糊,时间和感受什么的,”她委婉地开口,“比如今天——”

  “今天是32号,”岛崎亮一点也不脸红地胡诌道,“我们继续吧。”

  “……”

  鸣海遥把“你骗人”吞咽回腹中,怄气地问:“继续什么?”

  “我对你来说特别得不得了。”他提示道。

  故而,鸣海遥只得反来复去地说:“亮哥哥对我来说很特别——”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尾音拉长拉高。

  话未落地,似乎很高兴的岛崎亮不由分说地施劲掐住她的腋下,原地抱起她绕圈圈——少年玩乐式的抱法——纯洁,不带情欲,胡闹一般。被他抱起来转圈的鸣海遥在刚失去重心时还有点害怕,随后跟着风畅快大笑起来。

  傍晚萧瑟的风萦绕过不停旋转打趣的他们,偷偷地经由露在睡衣外面的指尖、皮肤流向全身,包括心脏。

  如回到最开始,一个少年抱起一个小女孩,他停下来,收紧手臂,把她整个人珍视地放进怀里。

  岛崎亮省力地将下巴搭在她头顶,“你在梦里哭的时候,我在外面以为你梦见了被坏孩子们欺负的事件,不,单纯就是我想起了那天。”

  “那天我看不见已经很久了,只剩一点光感,没法帮到你。”虽然想帮她来着,但人轱辘轱辘摔下楼去了。

  鸣海遥还在笑:“那件事呀,他们好烦的。”

  过去太久,具体的痛苦都已含混不清,只有模糊的心情仍在停留。

  鸣海遥突然感觉现在抱着自己玩闹的岛崎亮的的确确就是她小时候想象的那个人。

  在痛苦中与她默默相伴的那个人。

  双手缓缓向上,摸到那线条硬朗的脸庞,温热的掌腹软绵绵地捧起,整个人因由动作变得扭结。旋即,她迫不及待地出声询问:“亮哥哥滚下去的时候痛吗?头撞到的时候痛不通?”

  “没什么感受,太久了。”

  岛崎亮距离最近的疼痛印象就是有人大喊着正当防卫然后偷袭殴打了自己一顿,拥有特殊预判能力的自己本不该被普通的出拳击中,总而言之言而简之前因后果非常复杂。对了,那人好像就是力量恐怖的小鬼的师父。

  “啊……”

  语气听起来很遗憾,他立即改口道:“很痛。”

  说出正确答案的岛崎亮被鸣海遥牢牢抱住。

  一样东西,摸起来像喜欢,尝起来像爱,也如爱和喜欢一致被人反复回味想念。那它会不会就是喜欢或者爱?

  不知答案的女孩呢喃自语着:“小遥喜欢……亮哥哥。”

  鸣海遥还在想呢,却发现自己又被岛崎亮开开心心抱飞起来了。

  她急忙收紧手臂,可脚上毛绒绒的拖鞋没趿住,发出啪嗒的声音掉在了地上。

  凉润的夜风穿过发根、脚趾的缝隙。

  哎,想看逃跑失败被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