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种舒鲤还是坐着楚琮的马回了客栈,只不过回去的时候他是坐在楚琮后面。
晚间三人吃饭时楚琮提到了购置的新房屋,柳姨也没有多问钱从哪儿来,只欢欢喜喜地清点起需要重新购置的物什,打算明日三人一起去街上买点,放马车里一道运回去。
一遍房间中,柳姨正在仔细思索明日需要购买的东西,而一墙之隔的屋子里,舒鲤却认命地在做苦力。
楚琮大喇喇地躺着,指使舒鲤给他按揉各个穴道,力道轻了不行,重了也不行,气的舒鲤只想狠狠揍他一顿!
不过只限于想想了。
舒鲤悲哀地看了眼自己瘦弱的胳膊和腿,暗中与楚琮作了一番比较,得出的结论是——自己的确非常的弱不禁风,毫不夸张地说,楚琮一根手指都能把他给按住。
“好了没?我累死了。”舒鲤坐在床边,整个人有气无力。
“骑了一天的马,我也累得很。”
或许是发现了这段时日以来舒鲤并不怎么畏惧自己了,楚琮也不再整日板着脸吓唬他,反倒是喜欢有事没事就出言讥讽两句,只把舒鲤气得像个河豚一般一戳就鼓起来。
与此同时,舒鲤是越来越讨厌楚琮了。气得他半夜醒来都要假装翻身隔着被褥踢楚琮两脚才解恨。
“我不捏了!我好累!我要睡觉了!”舒鲤大叫着就压着楚琮滚进被褥里面去了,楚琮冷不丁地被压地气息一窒,差点岔了气,楚琮顿时气笑了,坐起身就要去把舒鲤拎起来,奈何舒鲤滑不溜秋地瞬间躲进了被子里装死。
楚琮只得作罢,自己扬手熄了烛火也跟着睡下。
黑暗中,躺在楚琮身边的“小蚌”动了动,悄悄将脑袋顶上的被褥掀开一条缝。
楚琮呼吸平稳,舒鲤却知道他没睡着。
黑暗中,舒鲤清冽又软和的声音自被褥下发出,像裹着一层薄纱似的,有些朦胧。
“今天林山大哥和我说,镇子上多了好多失踪案。”
楚琮没反应。
舒鲤伸出一根纤细雪白的手指,隔着厚厚的棉絮被褥戳了戳楚琮的肩膀,“你知道这件事吗?”
楚琮依旧一点动静也无。
“我总觉得事情怪怪的。”舒鲤露出了额头和眼睛,手指攥着被褥,夜间窗户并未关严实,依旧有丝丝缕缕的凉气渗透进来,不一会儿就将几根手指冻得冰凉。
“再说一个字,就把你扔出去。”
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内,楚琮的声音显得分外清晰,尤其此刻二人同床共枕,听在舒鲤耳中更是觉得像是贴在自己耳朵边说的话一般。
舒鲤嘀嘀咕咕着又将脑袋缩了回去,“干嘛这么凶。”
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舒鲤想到白日里被楚琮欺负的场景,顿时恶向胆边生,悄悄转过身想借着翻身的机会踢楚琮一脚。
以往每每都能得逞,然而此次一脚却踢空了。
不等舒鲤反应,下一瞬自己的脚便被楚琮双腿死死夹住!力道之大几乎快将他骨头都夹碎了。
舒鲤顿时痛地飚泪。
眼见舒鲤吃痛,楚琮这才松开双腿任由舒鲤将脚抽了回去,半是威胁半讥讽道:“下次再踢我,就把你脚捆起来。”
舒鲤气呼呼地翻过身,背对着楚琮,打定主意不要再和他说话了。
楚琮仰面合衣,嘴角噙着一抹极为浅淡的笑。
翌日一早,楚琮起身时舒鲤还未醒,窗外天光蒙蒙亮,偶尔能听见街道上几声轻微的人语,整个城镇都在晨曦之中渐渐复苏。
舒鲤睡相很是乖巧,楚琮起身时也并未惊动到他。
时间尚早,楚琮一人洗漱穿衣后便轻轻关上门出去了。
街道上只有三三两两的铺子开门,楚琮在包子铺前买了两个包子边走边吃,直到走进街尾的一家当铺商行。
柜台上站着一个模样四十多岁的中年女子,女子一身素钗布衣打扮十分简朴,正细细翻阅着账簿。
楚琮走到柜台前,指尖轻轻叩了下柜台桌面,对着女子道:“我找钱掌柜。”
女子抬眼看来,眸光似水般平和,露出一抹浅笑回应,“客人寻他做什么?”
“来取东西。”楚琮手掌一番,掌心朝上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女子颔首,轻轻将账簿合上,“客人请随我来。”
言罢,女子将账簿夹在手指间,朝楚琮看了眼,转身就进了屋后,楚琮紧随其后。
屋内,女子走进茶室,先是将账簿放在书架上,随后又将书架上几处花瓶挪动,只听“咯啦”一声,铁链碰撞声响起,原本空无一物的墙壁上蓦地显露出一道门缝。
“这些日子,听说米铺被烧了。”女子忽然换了一副口吻,仿若与楚琮十分熟稔一般,抬手推开石门,侧身立于门旁,对着楚琮笑道:“我还在想是因为什么,竟然把你给惹怒了。”
楚琮不欲多言,只朝女子略一颔首道谢,自己闪身进入石室之中。
“我来取我的东西。”楚琮言简意赅道。
石室之中摆满了木架,木架上又整整齐齐地摞着数十个木盒,应当是有人特意归置摆放齐整的。
女子长叹一口气,“我还以为你不回来拿了呢,五年前你离开仙人岛来此隐居,许多宝贝都落在这里吃灰,别的人又不敢碰你的东西,我这出手都不好出,只好给你留着。”
“现在想来,幸好还留着。”女子笑了笑,走到木架间巡视一番后从中抽取了一个黑木盒,施施然走到一旁放在桌上,指尖轻轻一挑就将那锁头打开,女子则转身对着楚琮道:“都在这里,你来清点一下。”
楚琮沉默上前,粗略扫过一眼木盒中的物什,大多都是他从前佩在身上的暗器或配置的毒药一类的东西。
楚琮随意拨了几下,从中拿出一个拇指大小状似琥珀般晶莹的玉坠,玉坠呈乳白色,其间有一个小小的黑点,若不细看根本无法发现。
一旁的女子瞬间瞪大了眼,吃惊道:“这是……金线蛊?”
“竟然还有完好的金线蛊……”女子啧啧称奇,眸中霎时闪过一丝金光,“金线蛊可是个好东西,多少年都没见过了,据说只要碰到它的人都会被寄生,时间一长就能控制别人,若不寄生,心念一动也能置人于死地……”
“这么个好东西……”女子忍不住瞥了一眼波澜不惊的楚琮,酸溜溜道:“岛主到底给了你多少好东西,你竟然还要脱离仙人岛,早知道你有这宝贝,我就搜刮了。”
“别的你想要都可以拿去。”楚琮收起金线蛊,将木盒重新盖上,对女人道:“剩下的随你处置了。”
女人闻言一愣,原本有些漫不经心的神情忽地凝重起来,“你当真打算脱离仙人岛了?”
楚琮沉默以对。
许是楚琮沉默的态度太过坚决,女人良久才叹息着将木盒锁上,惋惜道:“我知晓你担心你母亲,但……最近岛主似乎出事了。”
“我知晓你已经脱离组织,这些事本不该和你说。”女子眉头紧锁,目露愁思,“岛主之前便最器重你,萧关此人靠不住事,担不了大局,许多事情他都不清楚,今日你既然来了,我便直言不讳地全告诉你吧!”
“早在三个月前,我们分号就与仙人岛失去联系了,原先安排的接头人也迟迟不来,我与老江担心岛上出事,暗中找过萧关,希望他回去一趟,结果萧关也不知道去哪儿了,这么久一点消息也没传来。”
楚琮静静听完,才对女子道:“萧关虽然玩世不恭,却行事担当,若非出了意外,否则不会轻易失联。”
“这正是我所担心的。”女子抬手扶额,“萧关的功夫只在你之下,若是连他都无法脱身,我担心我们已经暴露了,恐怕对方在暗,我们在明。”
楚琮沉吟片刻后回道:“城中近日出现了几起失踪案。”
女子露出一抹苦笑,“实不相瞒,失踪的几人正是我和老江的手下,官也报了,只说一句找不到人,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楚琮听罢,只道了声:“若是日后需要我帮忙,可以差人来寻。”
言罢,楚琮颔首示意,接着便打算离开了。
女子也不强求,闻言只是有些失望,却不如何生气。
待二人走出石室后,女子才重新回到柜台前,抽了一本新的账簿翻开看,顺嘴问了句:“你今天忽然来取这个,是打算给你母亲用吗?我多嘴一句,金线蛊虽能保你母亲安全,然却始终属于蛊毒一类,戴久了对老人家身体也不好。”
楚琮道:“不是给我娘的。”
女子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心中隐隐有了猜想,“那是给谁的?”
楚琮唇角漾开一抹极为浅淡的笑意,脑海中忽然闪过一张少年稚气未褪的面容。
“给家里小孩儿用的。”
待送走楚琮后,女子回身面色愈发一言难尽,嘀咕道:“什么时候娶妻生子的……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是私生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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