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马斯·怀亚特

  玛丽·博林最受不了亨利八世这一点, 总自诩是全才,什么领域他都要插上一脚。他是真的相信,他对各种药材作用都有研究,他发明的药剂很有效。

  玛丽记得小说中, 1523年汗热病在英格兰并没有流传开来。真正严重的那次是在1528年爆发的:安妮·博林、托马斯·博林、还有许多国王的侍从都染上了。有些人幸存了下来, 更多的人去世了, 包括小说中玛丽的第一任丈夫威廉·凯里, 也未能幸存。

  所以此刻,她认为没有喝这杯药剂预防的必要。

  但是,亨利八世的火爆脾气离爆发可能只差一点点了。

  “我这是为了你好!你知不知道得了汗热病有多糟糕!”

  玛丽·博林思忖,与其与他这么纠缠, 还不如赶紧喝了了事, 有副作用就副作用吧!她从亨利八世手中接过杯子, 屏住了呼吸, 一口气将杯中的未知名液体喝得一干二净。

  “陛下,请问我可以走了吗?”

  亨利八世气得想掀桌子:“走吧!走吧!我天生欠你的!就该受你的折磨!明知道你不领情, 还天天担心你的安危;配好了良药第一时间想让你服用;怕你生病、怕你心情不好……,我堂堂一国之主,连你的仆人的地位都不如!”

  亨利八世一顿抱怨,让玛丽·博林压力陡增。

  “谢谢陛下赐药,如果陛下没有其它的事, 那容许我先退下了。”解除压力的办法是离国王越远越好。

  亨利八世气得差点失去理智。

  *

  “陛下,萨福克公爵求见。”一名随从在门口大声禀报。

  “让他进来吧!”

  萨福克公爵查尔斯·布兰登是来向国王告辞的, 因为汗热病的缘故, 宫廷的规模将缩至到最小。这个夏天, 很多廷臣都可以回家陪伴自己的家人。

  亨利八世又倒了一些药剂在金杯中, 递给萨福克公爵。

  “这是什么?”萨福克问。

  “预防汗热病的。”

  萨福克公爵仰起脖子, 一饮而尽。

  亨利八世注视着他,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信任自己这么简单的事,对玛丽来说怎么就那么难呢!

  *

  国王的夏季巡游开始了。

  从汉普顿宫出发,沿途会停留在一处又一处达官贵胄的府邸。停留期间,这些达官贵胄会安排许多精心准备的活动和宴会,保证国王的心情舒畅。他们会认为这是最大的荣光。

  沃尔西主教驻守在伦敦,继续处理“国王的大事”。他收集国内主要贵族和主教们的签字,还有各个大学的意见,派人到罗马把这些文件呈给教皇看,证明国王的罪恶生活必须得到结束。

  他有条不紊地安排着这些事,谈不上多么尽力,更像是走走过场。

  谁知道年轻的国王会不会又改变心意呢?良心这种问题,太让人捉摸不定了。也许今天感到罪恶不赦,明天又觉得毫无罪过了呢!

  他知道,教皇阿德里安六世不会轻易批准英王离婚。他是皇帝查理五世的导师,无论为了西班牙的利益,还是为了教皇的权威,他都不可能偏袒亨利八世。

  承认前任教皇颁发的特许状“无效”、“不合法”,对现在教皇和罗马教廷的权威有什么益处呢?!

  轻易就可以撤销一位教皇的诏书,只会让普罗大众认为教皇的威信一文不值,如同戏言。

  最重要的是阿德里安六世教皇太老了,并且体弱多病。他最多还能撑多久?六个月还是一年?

  查理五世去年亲口承诺,会帮助他赢得下一任教皇竞选,这是皇帝欠他的人情。托马斯·沃尔西对教皇的三重法冠,还没有完全失去希望,那些罗马枢机主教各个都是酒囊饭袋,论谈吐、论外交、论精力和计谋,还有比自己更适合胜任教皇的人吗?

  他还是想做最后一搏。

  而且,他相信亨利八世会再次支持他,如果他当上了教皇,他会做出有利于他离婚的判决。

  *

  在比利尤宫停驻时,玛丽·博林收到了一封安妮的信。

  “玛丽:

  父亲正在与爱尔兰的巴特勒家族交涉联姻条款,为什么是我要与詹姆斯·巴特勒联姻?这门亲事明明一开始是为你安排的。

  整件事情透着诡异,国王和沃尔西主教为什么要分开我与亨利·珀西勋爵?我在想,你一直很受国王的青睐,国王甚至到了对你有求必应的地步,所以,是不是你在国王面前进了谗言,不许我和珀西勋爵交往?

  玛丽,我知道你一直都爱与我攀比,你不希望我的位置比你高。

  我不想代你去爱尔兰那个满是沼泽地的地方,你最好不要再做对不起我的事情。

  利用你的影响力,让我尽快回到宫廷。

  我不要在家等着嫁给巴特勒家族那种野蛮人。

  安妮。”

  玛丽收到信,感到很闹心。安妮有怀疑的理由,她确实一度希望唤醒亨利·珀西的记忆,但是后来她放弃了。

  安妮的恋情被破坏,这是小说剧情正常的发展,没有来自自己的任何助力。

  对着空白的羊皮纸,玛丽·博林提笔试着回信,她想劝安妮尽可放心,与巴特勒家族的联姻不会成功的,最后一定会不了了之。但她知道无论怎么解释,安妮都不一定会相信。她还是找个机会在国王面前求一求情,让安妮尽快回到宫廷好了。

  安妮离开宫廷后,玛丽·博林一直与简·帕克住一间房。简是弟弟乔治·博林的未婚妻,这门亲事也是双方父母安排的。

  简·帕克问:“安妮的来信吗?”

  玛丽·博林道:“是的。”

  简·帕克意味不明地一笑:“安妮在信里告诉你她的新恋情了没?”

  玛丽:?

  简·帕克笑得似乎别有深意:“安妮回赫弗也没有消停。托马斯·怀亚特先生隔三岔五都会去赫弗拜访她,这个夏天唷,两人恐怕更是难舍难分。”

  托马斯·怀亚特?

  坦白说,如果是他的话,玛丽倒一点也不意外。主要是托马斯·怀亚特爱慕安妮这件事,太人尽皆知了。

  简·帕克是莫利勋爵亨利·帕克的女儿,莫利家、博林家和怀亚特家都在肯特郡住,说是邻居也不为过。

  简·帕克如果从自己家人那里听到这些消息,也很正常。

  托马斯·怀亚特是英国历史上著名的诗人,据说为安妮写过几首诗,两人之间也有过一段情愫。小说中,在珀西勋爵之后、亨利八世之前,安妮曾让托马斯·怀亚特倾心不已,玛丽差点忘掉这段剧情了。

  托马斯·怀亚特的婚姻很不幸福,他娶的是伊丽莎白·布鲁克,两人已有了孩子。

  贵族的婚姻都是父母包办的,所以幸福的不多,但是闹到像他那样的很少。他指责妻子对他不忠,两人已经分居了。

  玛丽忍不住在心里想,如果怀亚特的情节也安排上了,是不是亨利八世爱上安妮的剧情也快了?

  简·帕克无比遗憾地道:“可惜,安妮不能与怀亚特先生结婚——要是他俩能结婚就好了!”

  玛丽忍不住问:“为什么?”

  “若是他俩结婚了,奥蒙德伯爵的爵位就有可能是乔治的了,而我就是伯爵夫人了。可惜怀亚特先生离不了婚!”在天主教会的教义中,“不忠”不能作为离婚的理由。

  简·帕克的想法也无可厚非,如果托马斯·博林能得到伯爵爵位,下一任伯爵自然就是他的继承人乔治了。看来,对于安妮与詹姆斯·巴特勒的联姻安排,简也是很不高兴。

  因为如果安妮嫁给了詹姆斯·巴特勒,奥蒙德伯爵的爵位就会是他俩的后代的。

  安妮的性格比较强势,与简·帕克相处的并不好,反倒是玛丽与简之间还过得去。

  因为这个时期,几乎所有的婚姻都是包办的,所以很难见到几对幸福夫妇。简·帕克和乔治·博林,在小说中,也是一对怨偶,最后安妮·博林被审判时,简也没少贡献不利于她的供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