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涉及陷害我家的人,就是他。”景非回答,交易要的是诚心,他可以先上足够的诚心。不管夏郡尘想做什么,他都可以帮忙,只要改变原主的命运,保住袁家。就算这个世界被血洗涤,他都不在乎。
少年眼中的不屑和杀意,让夏郡尘突然嗅到了一丝同类的信息。
“他为什么要陷害你们家?”夏郡尘问,“夏念恩成了皇子,虽然有阳国公府当靠山,可是再加上威武将军府,他的靠山才会更稳定。”
“因为他不是当今皇帝和阳贵妃的儿子。”但凡景非能回答,他都会回答。也许越多人知道这件事,对他来说越好。这样就不必他想办法去证明自己的身份,轮到别人想办法来抹杀他,而越是如此,那么敌人的马脚就露出的更多。
当然,他不知道夏郡尘会不会和袁念恩达成协议。可是他知道,骄傲如夏郡尘,是不会允许有人对他指手画脚的。而袁念恩那种废物,更加指挥不动夏郡尘。
“六皇子是你?”纵使淡定如夏郡尘,也被这个意外的可能震惊了。如果是这样,那么袁念恩要抹杀威武将军府的存在,就有道理可以说了。
景非点头。
“不会吧。”魏墨惊讶出声。他一直以为袁景非是个草包啊,虽然从刚才开始已经改变了看法,但对方是皇子的可能性,还是吓了他一跳。这个袁景非一个晚上给他的意外太多了。
“想不想要当皇帝?”突然,夏郡尘问了一个足够灭九族的问题。但此刻,他眉眼间都是兴奋的笑意。
这个人,什么意思?
“怎么,不敢?”见景非只是盯着自己看,夏郡尘挑眉问。
当皇帝吗?这样的命运改的更加彻底了。景非心想。
“小景,如果能当上皇帝就更好了,皇帝是这个世界的帝皇,等同于这个世界主宰。而所谓主宰就是神,如果你能当上皇帝,就会有一丝的神之气,对你是有好处的。”命运之书提醒。当然其他人听不见它的声音。
“好啊。”景非勾起嘴角,也有了笑意。
这一刻,眼前的少年,明媚如画。
景非没有问夏郡尘为什么要帮他坐上皇位。
而夏郡尘也没有问,景非为什么会把这件事告诉自己。
这对彼此的计划,都没有影响。
两人看着彼此,相视一笑。笑虽不达眼底,有着更多的算计和伪装。可是都不重要。
“可眼前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事情,是救出将军府的人。”景非道。
“袁将军已经认罪,圣上也下了圣旨,翻供已是不可能。”夏郡尘分析道。
“所以,你有其他的办法可以保住他们的性命,是吗?”景非反问。
“你很聪明。”夏郡尘不吝啬表扬,“我可以把人从刑部大牢里带出来,但是别妄想满门。”整个将军府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就算能做到,夏郡尘也不会如此费心。
“我父亲母亲和大哥。”景非不用思考就做出选择。
“好。”夏郡尘答应,“那么你的诚心呢?”
景非放下白猫,来到夏郡尘面前蹲下,他掀起夏郡尘左腿上的外袍,再卷起他的裤脚。然后双手摸上夏郡尘的小腿,一股清凉的触觉,从小腿上传来,这人的手掌好凉,夏郡尘心想。
“你这是要干什么?你真的是大夫吗?我告诉你,很多名医都说过,我家世子的脚治不好了。”魏墨问,“而且你看样子也不像大夫,大夫是你这样看病的吗?”
“小白,让他闭嘴。”景非觉得耳边嗡嗡响。
白猫从地上一跃而起,直接趴在魏墨的脸上,两只前爪子抓住了魏墨的头发。
“啊……”魏墨大叫。
“闭嘴。”夏郡尘沉下了声音。
“魏大人,发生什么事情了?”四方的暗卫突然集中到了门口。
“没事没事。”魏墨赶紧道。
景非又把夏郡尘的外袍放了下来,挡住了自己的手。夏郡尘只是感觉到景非的双手握住了他的小腿,只感觉到彼此皮肤贴在一起的触觉。
魏墨傻眼了,这是在治病吗?还是这个袁二公子在调戏自家的世子?可是再看世子的表情……没有表情啊。
夏郡尘不急,在这个时候,他垂下眸,看到景非光洁的额头和精致的轮廓。不得不承认,这个少年长得极好。
不过是几口茶的工夫,少年的额头出现了细汗。接着他听到少年有些虚弱的声音:“好了。”
夏郡尘动了动脚腕,眼中闪过很深的不可思议。
景非站到一边之后,夏郡尘起身,走了几步。
魏墨捂住自己的嘴巴,心怦怦的跳。
夏郡尘猛然转身,看着景非,想把这个少年看透。如果说刚才的交易,帮助他登上皇位,只是有些漫不经心的话,那么此刻,凭着这少年治好了自己的脚,他一定做到。
原以为心已经麻木了,这脚伤他根本不在意,也可以用这脚伤来提醒自己。可是现在,他的脚伤突然好了,他的心情,竟然还能如此心悦。
扑通……扑通……这是他的心跳声,如此的强烈。
“夏郡尘。”他向景非伸出手。
景非的视线,从他的身上,转移到他的手上,这个冰雕一样的男人,要跟自己握手吗?可是……视线在触及夏郡尘的掌心时,瞳孔突然收缩。心狠狠的被揪着,他甚至有些狼狈的抓起夏郡尘的手,直接摸上对方的掌心:“你掌心的伤痕是?”
“这不是伤痕。”夏郡尘回答,“从我出生,掌心里就有疤痕,像是疤痕,但不是。有些算命的说,这是断纹。”
景非的手在颤抖,他一遍又一遍的摸着夏郡尘掌心里的疤痕。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但是他极力的控制着。
“怎么了?”夏郡尘被景非摸的很是莫名其妙,却没有抽回手。
景非摇头,然后松开了手。这时他抬起头看着夏郡尘,眼神里的情绪波动并没有隐藏去,甚至用很深的眼神,看着夏郡尘。
“我先回去了,关于家父家母和兄长的事情,我静等世子的佳音。”他现在需要冷静,不能凭一条疤痕就确定这个人是东辰郡的转世。
可是,初见时,灵魂里仿佛不能自控而沸腾的血液,又是怎么回事?
“放心。”夏郡尘道,“我让魏墨送你回去。”
“不用。”景非拒绝了,然后走出房间。
“等一下。”在景非跨出门槛的时候,夏郡尘走了过去,然后解开自己的外袍,直接披在景非的身上。
景非一震:“多谢。”
虽然景非说不用,但夏郡尘还是让暗卫暗中护送景非回了钱府。
“主子,这个袁二公子真的是皇子吗?”魏墨还觉得有些云里雾里,“还有他到底是怎么医治好主子的脚的?太邪门了。这个人全身上下都透着邪门。”
“是不是真的皇子跟我们没有关系,将来我们的目标是帮助他登上皇位。”其实夏郡尘已经相信了景非的话,他才是圣上和阳贵妃的儿子。“袁将军叛国的事情、夏念恩的事情、还有十八年前六皇子的事情,再给我去调查一边。”
“是。”
“我脚伤复原的事情,只限于你、我和袁二公子三人知道。”
“是。”
房间里,恢复了原本的安静。夏郡尘卷起自己的裤脚,看着那只曾经坡了的脚,不仅仅是脚可以运动自如了,上面留下的疤痕,一切证明他曾经被至亲的人利用出卖的证据,全都消失了。
利用他的外袍,遮挡住了一切,他只看到那双瘦骨如柴的手,伸进了他的衣袍底下,至于脚是怎么好的,全然看不见。
威武将军府二公子,似乎有点意思。
交易?
少年是想利用自己的脚伤,换回父母和兄长的性命吗?还是别有用心?夏郡尘向来心机深沉,但景非的行为,他却是猜不透。
那人有着很重的杀机,眼神有些冷漠。明明极有本事,却在威武将军府光鲜的时候,伪装成纨绔子弟。而在威武将军府落难的时候,不计一切的想挽回。
当今圣上和阳贵妃真正的儿子吗?真正的六皇子吗?他告诉自己,不怕自己出尔反尔?
不过都没有关系。北亲王和未来的太子、未来的皇上,必须是一脉的,所以那个少年是真正的六皇子,那么选了他又如何?
不,就算那个人不是真正的六皇子,他照样可以让他变成的真正的六皇子。
景非从北亲王府出来之后,觉得有些冷,他拉紧了夏郡尘给他披上的外袍。因为外袍是黑色的,显得他几乎和黑夜融成了一体。
“小景。”一向话多的命运之书也感觉的到景非的心情不佳,没有吵吵闹闹。感情,真是麻烦的东西。
“那个人,会是东辰郡的转世吗?”景非问。
“我不知道。”命运之书回答。“不过,也是有办法去证明的。”
“什么办法?”景非迫切的想知道。
“只要你成为皇帝,我说过的,皇帝是真龙天子,是这个世界的神,会有神之气。你用神之气来打开我不能泄露的天机,就会知道了。”命运之书回道。
“所以,命运之书里有记载东辰郡在哪里,但是你自己看不到,是吗?”景非这样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