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耽美小说>渡瑜州>第51章

  我笑道:“好,这就回去。我瞧着外头风沙已经停了,明日早些走吧?”洛云川应允。

  走到门口,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招手让贺辛然过来,低声在他耳边八卦道:“你知不知道云曳姐喜欢你们老大?”

  贺辛然哑然失笑,答道:“这种秘事我怎么会知道。你们天天见面,难道不比我知道得多?”

  “也是。”我也不刻意压声,看了看里头正归置着脏衣的洛云川,“眼前之人才最要紧……若是苦等一个等不到的人,岂不耽误。”

  我眼瞧着洛云川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回头看了看我。贺辛然笑着,抱着臂靠在门上,回头看了看洛云川,淡淡地道:“总感觉你意有所指。说谁呢?”

  我淡淡地道:“没,我只是感叹罢了。天晚了,你们早些睡。走了。”

  回了房间,阿瑜轻叹道:“何苦说那些话。”我摇头道:“只是不忍心看他们两个如此,更是不愿意因着我耽误他们。只是如此境况,我也不可能明说。”

  阿瑜道:“他们或许有自己的考量……却也都是难听劝的人。不过,说给他听也好——这墙不隔声,咱们小声着些罢。”

  我细听了听间壁,一点声响也无有,想是准备睡了。然而还是压低了声音,道:“经此一番,我倒是对云曳姐有许多愧疚了。”

  “其实何必愧疚。”阿瑜帮我脱着染血的衣物,“这都是常态,你又不曾因为这个伤害她,她何故要怨怼于你,你也不必心有不安。”

  我摇头道:“我也知道这事谁也怨不得。只是看他们如此折磨……”阿瑜笑道:“若我们当年也经历了许多波折,怕比他们还折磨呢。”

  “也是。”我此时正好脱光了衣服,扭着腰上前几步,笑着将阿瑜轻轻推到了墙上,在她唇上亲了一口,“夫人,如此良夜,想不想与我共度良宵呢?”阿瑜笑着拍了我屁股一巴掌道:“都说了这墙不隔声,也不害臊。快把身上的血擦干净。”

  我笑着,又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道:“是——夫人——”

  次日,我们便一路向东赶去。东方毓琇给的西域药膏果真有奇效,我们一路行了五日,第四日到洛阳时,洛云川肩上的伤口已经在渐渐愈合了。

  五月十九,我们在洛阳与贺辛然分别。临走时,贺辛然又包了些药给洛云川,叫他按时吃,伤口会好得更快。

  别了贺辛然,我们与洛云川一路往金陵赶。路上,洛云川罕见地少话。行到合淝时,洛云川忽然开口道:“师妹,我有话问你。”

  我撩开打在我脸上的柳枝,道:“你说。”

  “关于云曳……”他颇有些犹豫地开口,“你是不是知晓了什么?”

  我一愣,与阿瑜对视了一眼,状若无意地道:“知道什么?——云曳姐怎么了吗?”

  洛云川不说话,与我并排策马,只盯着我的眼睛看,仿佛要看穿我说的谎话。我心里被他看得颇有些紧张。阿瑜在一旁开口:“怎么忽然问这个?她前几日受伤了吗?”

  “没有。”洛云川终是回过头去。我接了句:“那就好。”

  沉默良久,洛云川忽然又开了口:“师妹……若是你爱而不得,你会如何?”我思索了一下,开口道:“若是像焦仲卿与刘兰芝那般,便不管怎样都要尽力一试;然而,若是因为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那不如放过自己,也放过那人。”

  洛云川回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阿瑜,默然许久,才道:“你说得对。”

  我微微笑道:“师兄,愿你早日寻得一爱你之人,与他结为连理。”

  闻言,洛云川却也不回头。我听见他轻轻笑了一声,似是释然,又似是自嘲。半晌,他开口道:“多谢你,师妹。”

  我轻笑着,不再说话了。

  前面便是出合淝的城门了。我们加快了步伐,策马往城外赶去。

35.暮春

  金陵晚春。

  五月二十,我们回到了金陵。已是暮春时节,一路上看来,桃花逐水,芍药与荷花却是含苞待放了。

  我们在路上行了五六日,倒是晴空万里;然而一到家,便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冯大娘到家里来做客时说,去年雪下得大,再加上春雨连绵,秋日里定能有个好收成。

  在家休息了几日,这日午后,我与阿瑜本想趁着天晴上街玩去。然而走了一半,却又拢了些阴云过来。毛毛雨打在我们脸上。我即刻脱了外套,披在阿瑜和自己的身上,一同跑到街边的茶楼里避雨。

  我们选了二楼临窗的位子上坐下来,随意点了几样点心。今日茶楼里人少,东西很快就端上来了。

  这窗子邻着秦淮河,一下雨,烟柳婆娑。我撑着头朝那儿看去,几艘客船在河面上摇摇曳曳的。街上,许多小贩忙着往货物上蒙布,有些在忙着支棚子。

  霭霭停云,濛濛时雨。

  我与阿瑜就这样沉默着对坐,一边吃着点心,一边赏雨。偶尔触及目光,总是看见对方眼角眉梢不自觉的笑意。我不知何时已与阿瑜十指相扣。

  许久,雨并没有要小下去的意思。此时,店小二帮忙送了一把伞上来,说借给我们用,下次来时再还回来便是了。我们谢过他,正好点心也吃完了,我便付了钱,与阿瑜一同下楼。我撑起了伞,阿瑜搂上我的腰。我们相视一笑,缓步沿着秦淮河往家走去。

  到家时,正好我们昨日买的彩纸还在书阁的桌上。我便去拿了剪子来,与阿瑜一起剪彩纸玩。

  天光熹微。我们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话着,手上也不停。偶尔抬头看向阿瑜,她剪得认真,眉睫不时颤动着。窗外的光照进来,连她脸上的小绒毛都看得清。我实在怜爱得打紧,不禁伸手去抚摸阿瑜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