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夏诗弦还是不可避免的交换了信息素, 以一种及其刺激的方式。
早上起床时夏诗弦明显感觉身体状态较之前所有不同,手脚轻飘飘的,整个人像被充盈了似的, 神清气爽。
文思月早就醒来,肩膀披着个披肩, 靠在床头随手划着平板,夏诗弦瞄了眼, 平板上几乎被各种各样的报表和企划书占满, 不是数字就是文字, 光是看一眼都让人头大。
她转过头去看床头柜上的复古闹钟,早上七点。
说着不加班的人早晨一睁眼就在工作,夏诗弦心情微妙。
“精神不错。”文思月摘掉眼睛,拢了拢头发说。
夏诗弦脸发红, 连忙把眼神从文思月颈肩处露出来的红痕移开, 昨晚没忍住咬了文思月几口, 还掐了她的胳膊, 她有点不好意思。
她没搭文思月的话,沉默着从被窝里钻出来, 唰的拉开遮光窗帘,跟她不一样,文思月似乎更喜欢在封闭无光的环境下睡眠, 而她则必须开个夜灯才能睡个好觉。
每晚她们几乎都是开灯睡的。
窗外一片静谧, 夏诗弦轻而易举就能看到窗外的玻璃花房,花房玻璃雾蒙蒙的,大概内外温度差导致玻璃上有很多水汽, 她看着花房发愣, 思绪不由回到前几天文思月把她扑到花丛里的场景。
她又有种恍如隔世但蠢蠢欲动的感觉。
“诗弦信息素露出来了, 又想要了?”文思月鼻尖耸动,顺手放下平板,光脚踩在地毯上,来到夏诗弦的身后。
夏诗弦的身形微微颤抖,她拼命甩头想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甩出去,分化后她觉得自己有时像变了个人似的,脑子里兜兜转转总是文思月,越克制自己不去想,夜晚时分她就越躁动不安。
这难道也是信息素导致的吗?她不太确定。
“一大早就说下流话,文总你变了。”夏诗弦抚平发尾,手不经意的划过腺体,随口说道。
不等文思月回应,她转过身推开衣帽间的门,打算看看今天穿什么,她今天打算跟南星蘅彻底鱼死网破,为多年的恩怨做个了结,如此重要的时刻,她不想穿的过于随意。
文思月没穿鞋,脚踩在地毯上几乎没什么声音,她跟在夏诗弦身后,偶尔发出懒散的哈欠声,夏诗弦鲜少进衣帽间,一方面她觉得总归是别人的,她不好经常用,显得自己不够矜持,但转念一想,文思月很不喜欢她这么见外客气,要是惹对方生气发癫,最终倒霉的还是她自己。
她好歹也为YS创造了些价值,听说她设计的夹克被买走了,虽然与买夹克的人素未谋面,但她还是挺高兴的,就是不知道YS的成衣会不会跟高定一样,设计师会为客人亲自提笔写感谢语,如果有这个机会的话,她想为买下它的人写一封感谢信。
感谢对方承认了自己的设计。
“啊!又跑偏了!”眼瞅着思绪蔓延到十万八千里开外,夏诗弦烦躁的抓着短发乱揉,头发都让她薅下几根来,文思月见状上前拉住她的手,制止她的行为。
夏诗弦感到手腕被人捏住,她停止发疯抬头,没想到文思月居然跟过来,她窘的不行,刚才她自言自语发疯的样子不是都被看到了?
文思月方开夏诗弦的手,如无其事的问,“需要帮忙吗?”
夏诗弦没有形象可言,直接蹲下,可怜巴巴的抬眼看文思月,“我不知道穿什么才能凸显我不好惹的气质。”
文思月嘴角翘了下,“脸就是你最重要的武器,衣服只是陪衬,主要还是诗弦的表情。”
夏诗弦眉眼狭长凌厉,嘴唇薄薄的,面无表情时是一张标准的高级厌世脸,配上她总是略显凌乱的短发,不说话往那一站,异于常人的气质立马浮现,还能在气势上压倒一片人。
然而夏诗弦的脾性跟她这张脸南辕北辙,完全不搭调。
文思月的话没让她高兴,反而更垂头丧气了,“你别说了,我也知道我的长相跟性格不匹配,我又不可能整天要死不活,要我天天板着脸我可受不了。”
文思月捏她脸颊,瘦削的脸颊为数不多的肉都由她拿捏,“没要求你每天都那样,我是让你有点自信,不要跟小动物一样可怜巴巴的蹲在这里,我会忍不住……”
夏诗弦嗖的一下站起来,文思月慢吞吞把剩下的话说完,“心疼你。”
一口气不上不下的。
夏诗弦还以为文思月又要说点什么让她害羞的,结果意外的简单明了,压根没有旖旎的氛围,她推开文思月,跑到卫生间洗漱,文思月看着她仓皇离去的身影,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只是走过去缓缓蹲下,端在夏诗弦刚才蹲着的地方,低头看着毛毯不语。
过了会,她捻起一根头发丝,放在手心,夏诗弦发质不错,头发质地偏硬,但发尾处则偏软,文思月静静凝视着手心里的发丝,轻轻笑出声来,大概夏诗弦跟她的发质很像,尽管外表看着生硬,但内里自有柔软的地方。
她很贪心,她想独占这份柔软。
……
夏诗弦板着脸从洗手间出来,她对今天的高定秀异常看重,甚至比品牌秀劲头还足,洗完脸后她把行李箱里面的化妆包拿出来,开始为自己化全妆,文思月见她一副请勿打扰的模样,自觉的拿平板下楼,平板是钟秘书给她的,说是有些文件需要她过目,其中就有关于夏诗弦之前提过的印花T恤的企划。
钟秘书对于印花很是上心,企划里不但阐述了关于YSS的发展方向,就连YS本部的设计她认为印花也是一个方向,YS可以把Logo变形后采用满印的方式,把Logo变成一种设计。
这样的设计会更加年轻化,品牌形象也可以更向年轻靠拢。
而关于YSS的印花满印企划,钟秘书提交了很多合作对象,其中不乏知名街头艺术家、著名夏威夷衬衫品牌的联名款、还有各种各样的IP联名,文思月仔细阅读之后,正好也打算下楼跟钟秘书敲定最后的细节,她本身很看好这个企划,认为是可以赚到钞票和口碑的双赢企划。
于是她默默地下楼了。
夏诗弦还在跟眉毛斗争,最近几天没怎么修眉毛,结果长得乱飞,基本的眉形都快没了,她拿着刮眉刀别扭的顺着基本的眉形一点一点刮着,心里有点埋怨自己,最近跟文思月过的太无忧无虑,连形象都不在意了。
等她彻底画好全妆下楼,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
文思月正背对着她坐在沙发上,钟秘书在侧边站着,低着头跟文思月说着什么,夏诗弦下楼的动静惊到钟秘书,她抬眼一看不由愣了下。
“钟秘书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夏诗弦伸手摸了下脸颊。
钟秘书收回目光低下头,“没有,夏小姐很完美。”
夏诗弦松了口气,慢慢走到文思月身边,“我还以为妆出问题了,我今天可是牟足劲化的!”
文思月偏头看她,示意她坐下,夏诗弦听话的坐到文思月旁边,文思月侧着身不让钟秘书看到夏诗弦,“想好穿什么了?”
她仔细端详着夏诗弦的眼妆和嘴唇,问道。
说到这个夏诗弦就头大,“没,我不知道穿什么才能压死南星蘅。”
文思月瞥了眼低着头的钟秘书,“我帮你,秘书,企划按照我刚才说的执行并列为优先度高的项目。”
说完她站起身,“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夏诗弦坚定的摇头,“先不吃了,我今天要保持这个状态,我要让自己完美无缺,不能有一点水肿。”
她要艳光四射争取晃瞎南星蘅的眼,让她看看她现在过的好到不能再好。
斗志满满的样子,文思月弯着眉,带她来到衣帽间,找出一双海藻绿高跟鞋,“穿这双,显得你既性冷淡又魅惑。”
夏诗弦满脸问号的盯着鞋,都性冷淡了还怎么魅惑?再说这么绿的鞋,她穿什么裤子,什么衣服来搭配?
仿佛看出她的疑惑,文思月又找出一条黑色西裤浅色衬衣,同色系的绿色领带配上西装马甲,“这身怎么样?”
“这是不是有点过于中规中矩了……完全没什么杀伤力的样子……”夏诗弦纠结,这一身放到文思月身上那是毫无违和感,简单的搭配也能传出华丽的效果,可她没有这样的气质……她觉得穿上很可能驾驭不住。
文思月挑眉,一根手指拎起高跟鞋在夏诗弦眼前晃,“不会,这么骚的绿色,只有你能穿出感觉来。”
夏诗弦更不理解了,她头一次听说绿色是骚气的颜色,她视线下移顺着摇晃的高跟鞋尖看去,海藻绿的鞋头上有不少纹路,仿佛像条蜿蜒爬行的蛇,跟勾人的骚气不一样,这是一种十分内敛而冰冷的魅惑。
她突然就Get到了文思月的思路。
“珠宝首饰也很重要。”文思月又变出一个首饰盒,夏诗弦接过打开一看,一对方形耳坠安静的躺在盒子里。
定定看着盒子里的耳坠,夏诗弦决定听从文思月的建议,换上了帮她挑选的一整套,她本以为文思月会让她穿像上次那件斗篷一样高调的高定,没想到居然让她穿的这么内敛,几乎遮住了她所有的锋芒。
夏诗弦思路又跑偏,有个高定牌子制作的裙子每件都仙气飘飘,有机会她还蛮想尝试一下的。
……
南星蘅在现场紧锣密鼓的帮模特调整着身上的高定,她眼窝深陷,脸上还残留着淤青,原本的一头长发如今已变成过耳短发,她昨晚被保释出来后马不停蹄地便赶到高定秀的现场投入工作,在监狱关了几天,各种传闻甚嚣尘上,就连模特看她的眼神都充斥着微妙的情绪。
她埋头调整衣服时暗暗咬牙,心里对夏诗弦的恨意越发浓重,在夏诗弦跟前,她总能感觉到自己是如何的渺小,高中时期夏诗弦是学校名人,就连传闻中最难以接触的文思月都对她有意思,而她,只能躲在窗边偷窥。
见到文思月的第一面开始她就喜欢上了对方,对方一张脸长得清丽,冷淡的表情似乎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帮她推坏了的自行车大概只是出于最基本的道德观念,但放学十分来往学生川流不息,唯有文思月对她伸出援手。
虽然在看到夏诗弦后迅速把车还给她追了上去。
夕阳下文思月的影子被拉得格外长,南星蘅就这么定定看着,越看越觉得文思月旁边的人很碍眼。
可她相比于夏诗弦,什么都不是,只是个可怜的只能在上学路上跟踪两人的变态。
南星蘅收回思绪,高中生活对她来说是不堪回首的过去,唯一的一缕光便是文思月,这曙光越是强烈,对夏诗弦的憎恶就越是浓厚,她不甘心这样美好的光芒竟然能被拥有,她不甘心。
“老师,您腰勒得太紧了,我要喘不上气了……”模特大口呼吸着断断续续的说。
南星蘅如梦方醒看向自己的手,她本来在给模特调整裙子上的腰带,没想到思考的太过入神,手上的力道忘记控制,差点把模特憋晕过去。
她迅速松开腰带,皱眉不悦,“忍耐是模特的基本素养,这才哪到哪就喊疼?”
模特是超模,而南星蘅是个正跌下神坛的设计师,时尚圈追名逐利,南星蘅的高定品牌逐年走下坡路,再这样下去,明年或许在高定秀上就看不到南星蘅了,自己都落魄成这样,居然还敢对别人指手画脚的,模特满心不悦。
她是有职业素养的人,显然南星蘅不是。
“老师,听说YS的设计师今天也要来看高定秀呢!是您邀请她们的吗?”模特不甘示弱,哪壶不开提哪壶。
果不其然,听到【她们】两个字时,南星蘅的脸立马阴沉下来,她把腰带系好,一言不发的走了,模特心里笑嘻嘻,忍了太久了,今天可算发泄出来了。
南星蘅洗了把脸,右眼突然猛地一跳。
她好似有心灵感应似的,直起腰来看向面前的镜子。
她身后站着个人,对方穿了一条黑色的裙子,裸露出来的肩颈很是好看,脖间的颈环尤为瞩目。
动了动嘴唇,南星蘅大脑短暂空白,不知道该说什么。
连眨眼仿佛都变慢了,下一秒,对方消失了,镜子里看不到了。
南星蘅有点懵,不确定刚才看到的是不是幻觉,医生说她有精神分裂症,会经常看到各种各样的幻觉。
她把脸擦干从洗手间出来走到T台那边,准备最后再检查一下。
T台中间站着个人,由于光线不好,南星蘅只能看到勉强的轮廓,跟她在卫生间遇到的差不多,没一会,T台上的人突然消失了,就像从来没存在过似的。
心底的不安开始扩散,并在高定秀开始时升到巅峰。
果不其然,高定秀开始没多久,她的预感成真了,夏诗弦从头排缓缓走向T台,海藻绿的高跟鞋将她衬托的有一种野性的美,此刻她整个人气场全开,嘴角挂着微笑,看上去像来讨债的。
事实她就是来讨债的。
而在南星蘅的视角里,她几乎从天而降,就这么冠冕堂皇的走上了原本应该属于她的舞台,当对方站在T台中心时,南星蘅意识到夏诗弦来找她复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