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不要开这样的玩笑,赫兰先生。”尤泽尔侧身挡在了高屿面前,连声音都像结了冰霜一样:“当然,我也不会让你再靠近屿。我会一直盯着你。”

  他一边说,一边试图用自己的信息素盖住高屿的,可效果微乎其微,因为他并不能释放太多扰乱公共秩序,而高屿的身体却在逐渐升温。

  “尤泽尔,你对谁都这么霸道吗?”赫兰看起来并不在乎:“还是说,你觉得自己能掌控屿的足迹了?”

  尤泽尔并不打算理睬他的挑拨离间,只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轻轻盖在了高屿肩上。

  浸透了熟悉Alpha信息素气味的西装外套就像镇定剂一样,让高屿从这巨大的压力中得以喘息。

  他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控制自己的腺体上,根本没有力气替自己辩驳,因此,他变成了Omega的事实也在赫兰面前板上钉钉了。

  尤泽尔看着他无助的模样,忍不住咬了咬牙。高屿的发热情潮来得太突然,现在虽然不严重,可如果像是在邮轮上那样,那么不出十分钟,高屿就会连站都站不住。

  这儿不能待了。尤泽尔抬头看向赫兰,直骂道:“请让开一点,别挡在这儿好吗?”

  赫兰有些贪婪地盯着动作发软的高屿,表情似乎还有些兴奋。身后的宴会厅里传来第二支曲子的乐声,还是欢快的圆舞曲,赫兰转头看了眼,想到身后的宾客多到摩肩接踵,他的笑容就有些坍塌了。

  “好吧。”赫兰转过身来,尽管很不情愿,但他还是说道:“尤泽尔,出去的时候你最好小心点儿,不然的话,屿发情的模样就要成为明天联邦新闻的头条了——我还舍不得他被别人看见。”

  尤泽尔简直要被他恶心透了,怒视着赫兰骂道:“说废话能让你更开心么?而且你应该想想,这都是拜谁所赐?”

  “是我,可那又怎么样?”

  赫兰转身看着高屿,说实话,哪怕是高屿这样带着防备的眼神他也喜欢。

  赫兰继续说道:“屿,你原本不应该隐瞒我这件事。你知道的,我很喜欢你,我只是想跟你亲近一点儿,可你总是不肯对我真诚。”

  尤泽尔气得一点礼貌都不想讲,他抢在高屿前面骂道:“闭上你那张发臭的嘴吧,赫兰先生,你的解释逊爆了。”

  这个男人就像吃不到葡萄的狐狸一样,他根本不在乎自己吃不到的是什么东西,他只想把美好的事物揣在自己兜里罢了。

  高屿的痛苦赫兰不在乎,在邮轮上遭遇海盗的危险赫兰也不在乎,他只知道在这场意外里,高屿变成了更容易得手的Omega而已。

  “不是每一个人都那么不友好的,屿,我以为你会把我当朋友——在邮轮上的时候,你已经让我产生这样的错觉了。”

  赫兰不在意尤泽尔的责骂,反而一直看着高屿,说道:“如果你从一开始就愿意相信我,告诉我这个秘密,那么你会过得比现在轻松。”

  高屿的脚步停了下,他冷淡地扫了一眼赫兰,不再争辩任何事。

  利用小动作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在向他传达自己不被信任的委屈?高屿觉得身上直冒冷汗,也对自己的无能感到后悔极了。

  他信任了赫兰,所以在邮轮上忽略了“丹尼尔”,在舞会上把尤泽尔放在一边踏进了舞池,可赫兰从没有尊重过他,反而不断在向他阐明自己的所谓“着迷”,以此为借口骚扰人罢了。

  “走吧,屿。”尤泽尔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反省,有力的臂膀撑在他周围,似乎建起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和所有的威胁隔绝开。

  高屿抿了抿唇,回过了头。

  隔离室的位置在远离宴会厅的通道深处,就像超级商场中通往洗手间和母婴室那种弯弯绕绕的路线似的,深得让人有点儿难捱。

  尤泽尔在心里抱怨去隔离室的路途漫长又偏僻,不过他也知道,这是为了将发情的人和正常人完全隔开,而且也正是因为这样,这条路上才不会突然冒出什么路人。

  可是舞池边人来人往,尽管现在还没有什么风声,但是舆论会从哪个角落开始发酵,没有任何人能说得准。

  就算今晚能安宁,那明天呢?后天呢?那么多人看见赫兰和高屿去了那个角落,也肯定不止赫兰一个人闻到了高屿的Omega信息素,一点点怀疑的火种就足以点燃联邦这片平原。

  高屿显然也知道情况不会太乐观,他一路都沉默着,尽力让自己的动作不那么难看,但到了隔离室,他就仿佛一下子就被抽空了力气,走在平地上还踉跄了一下。

  “屿!”

  尤泽尔连忙从正面抱住他,用自己的肩膀撑起高屿的身体。白色西装掉在地上,玫瑰领针仍旧闪烁着晶亮的光芒,静静地别在高档的西装面料上。

  高屿抓着尤泽尔的袖子,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慢慢融化一样,尤其是下半身,简直要像水一样流动了。

  “屿,放松下来,听听我的话。”尤泽尔的声音响在耳边,他用最温柔的语气说道:“不用忍着什么,我带了你的抑制剂呢,没有人会看到你现在的样子。”

  高屿微怔:“你还带了抑制剂?我的?”

  连他自己都没有随身带着,因为注射器非常不便,而且暴露的风险太大,他只会在出门前先处理好。

  “是的。”尤泽尔点了点头:“还有阻隔喷雾,或许你用得上。”

  高屿的呼吸停了两三秒,面前这个男人的万全准备让他有点意外,又有点庆幸,他做起了最后的挣扎。

  尤泽尔慢慢地轻拍他的后背,试图让他放松下来。

  “屿,交给我好吗?”他亲了亲高屿的耳朵,低声说:“我是你的Alpha,我不是外面那位流氓一样的赫兰先生。”

  高屿听着这像哄小孩一样的语气,他很想要告诉尤泽尔用不着这样,他比谁都知道现在应该信任谁。

  但最后,他还是鬼使神差地转头看了尤泽尔一眼。

  Alpha的表情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惊喜。尤泽尔更加抱紧了他,高屿踌躇片刻,终于不再忍着什么,而是像尤泽尔说的那样,彻底放松了身体。

  Omega的信息素起初还没那么浓郁,在这时候忽然浓度暴涨,让贴近了的尤泽尔忍到眉头直跳。

  而高屿对此似乎没有什么知觉,他盯着隔离室的墙面发着呆,任由自己的信息素随意扩散——如果说刚才他还能克制得住,到了现在,他就完全控制不了了。

  高屿忍不住想,就算没有赫兰从中作梗,他又能隐瞒多久?他做得到一辈子藏住真相吗?而且是在任何突发情况下。

  如果不能,那么现在被发现和以后被发现,还有区别么?

  没有,是的,没有,被谁发现、被怎么发现都一样,这是迟早的事,他在慌张什么?

  现在应该做的,难道不是尽快把自己这淫乱的症状解决掉,然后离开这个宴会厅,好部署下一步计划吗?

  他能接受三个月一次的发热期了,能接受Omega向Alpha求欢的天性,能接受比Alpha更弱小的力量和身躯,他什么都能接受,他只想让腺体快点儿稳定下来……

  “做得很好,屿,就这样放松点儿吧。”

  尤泽尔的动作再次打断了他的思绪,他亲了亲高屿的头发,像久别重逢的恋人一样不肯撒手。

  高屿顿了顿,然后问道:“尤泽尔,告诉我,我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像普通的Omega那样?”

  尤泽尔闻言,肩膀顿时一僵。他将高屿松开了一点,郑重地说:“不,屿……你说错了。你用不着像谁一样,你是珍贵的S级,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你从来都比其他Alpha强多了。”

  “呃。”高屿想告诉他没必要这么哄,但片刻后问出来的却是:“哪里强多了?”

  “起码……没多少人能比你打多几个水漂。我是S级,我也不行。”

  高屿:“……”

  他说:“埃里克斯可以。他不是S级。”

  “那不算。”尤泽尔摇摇头:“埃里克斯是你的哥哥和老师,漂不过你他就该没面子了。”

  “……也许是这样。”高屿停下了这样幼稚的交流,他知道尤泽尔是在安慰他,但他没什么心情配合了。

  高屿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腺体,垂眼左右看了看,然后又抬头看着他。

  “……怎么了?”尤泽尔以为他又不舒服,顿时更加担忧。

  高屿舔了舔唇,连他自己也能感受到呼吸的滚烫了,良久他才开口道:“我需要你的信息素……帮帮我。”

  尤泽尔的眼睛都睁大了——不是Alpha的信息素,而是他的?

  高屿感觉到似乎有什么液体正在往外溢出,他连坚持一下都懒得了,自己往尤泽尔身上倒去。

  “快点儿,你来这儿不是打算帮我的么?”高屿催促道,自己低下头露出了后脖颈。

  尤泽尔忽然觉得发情的不是高屿,而是他自己才对了,Omega的腺体是多么脆弱的地方,高屿就这么……就这么露出来让他咬?

  尤泽尔的指尖有些冰凉,他拉下高屿的衬衫衣领,唇齿也慢慢低下去。

  高屿闭着眼,开始等待标记初期的刺痛,但预想中的反应却没有来临,因为尤泽尔在临到头时停下了动作。

  “?”高屿正想问,忽然整个身体失去了重心——他被尤泽尔抱了起来。

  “……尤泽尔,你做什么?”他不解地问。

  “标记完你会没力气的。”尤泽尔把他放上了隔离室窄小的床边,高屿看见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

  “我在这儿帮你。”尤泽尔低声说。

  高屿默了默,然后点点头:“好。”

  标记也好,做爱也好,一切能让他脱离发热期的措施他都能配合,他只需要尽快恢复过来,然后才能去看看其他人的反应,才能想到下一步路该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