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龙榻前,又是怎么把卿柳抱进怀中。

  全身冰凉的他触摸到怀中人温热的身体,感受到对方的呼吸从急促转为平缓,渐渐的,他的心脏和躯壳才开始回温。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卿柳这般严重的病发状况……

  那一眼之后,司漠眼里就在看不到任何事物,脑中全是空白。

  唯有残存的意志支撑着他去靠近。

  昏迷中,神志丧失的卿柳嗅到鼻尖的味道,这是司漠的……

  若自己的命真的是司漠千方百计换来的……

  他不能自私的左右自己的身死了。

  活下去吧,好好活着……至少司漠现在还在眼前。

  卿柳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想要去看司漠,甚至是紧紧拥抱住这个人。

  他努力掀开眼皮,迷蒙间,一滴水珠打湿在脸庞。

  这样的触感让卿柳呼吸漏了半拍,彻底惊醒过去。

  喘息间,他清楚的看到司漠眼角滑落的泪水,而泪水的主人似乎并无所感。

  对方沉着一双眸子,藏住了所有情绪。

  这是司漠竭力克制情绪时最爱做出的神情。

  若不然……会疯的。

  “司漠……”

  你哭了?

  卿柳最后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就被司漠的双臂圈紧在怀中。

  这个强大孤高的帝王真的被自己吓到了。

  司漠明明没有曾经的记忆。

  可从最开始的遇见后,这个人所有的举动都在出自本能的珍爱他。

  他无比深刻的感受到司漠融入骨血的爱意。

  不管真相如何,是否是自己推敲的这样!他都要在这个有司漠的朝代,排除一切阻碍,不惜一切的好好和司漠走完余生。

  卿柳刚在心里下了重大决心,可镇定下来的司漠,在理智归笼的刹那把卿柳推离出怀抱。

  “滚出去。”

  司漠这话不是对卿柳说的,他黑沉的目光直射的方向是门口,架着周太医往里带的林七和来康三人,刚准备迈脚进来。

  林七和来康优先考虑的是卿柳的身体状况,虽然已经被吓得缩了脖子,僵住跨门的脚,但仍顶着压力冒死进谏。

  “陛……陛下……安平王的身子……”

  司漠对着卿柳以外的人从来没有多余的耐心。

  在来康话没说完的当即,直接把龙榻旁矗立的玉质灯盏给拂袖砸了过去。

  如此盛怒之下,所有人都跪着出了殿门。

  司漠砸的时候把卿柳惊了一下。

  司漠余光瞥到的瞬间,他碾了碾手,最终没有按耐住,又把人抱回怀里安抚。

  不过却没有说任何话,脸仍旧黑得恐怖。

  卿柳不理解……

  怎么感觉一副快被自己吓疯了的样子。

  要不哄哄?

  被司漠抱在怀里顺背的卿柳,挪动起惹人心疼的苍白小脸,贴近司漠的胸膛,一边用食指轻敲对方跳动的心口,一边仰脸问询:“怎么了?”

  司漠低头看卿柳。

  卿柳的脸色很白,往日色深的唇瓣此刻也只透了点淡粉,不见血色……如此病态唯有一双眼眸活灵活现,澄澈透亮得能照到人的心坎里去。

  看起来乖得不得了,可司漠却很清楚这不过表象,怀里的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坏蛋!

  不能在心软姑息了。

  “孤要听实话。”

  抓不住那位神秘男人,那就让卿柳自己说!

  不管是上次突然心悸发作还是这次吐血!

  这个小坏蛋根本就没把自己的身体放到心上去。

  卿柳整个人僵在司漠怀里,仰望过去的脸一下低垂。

  司漠想听哪方面的实话?

  若是没说到点上,那跟自首有什么区别?

  要想个法子才行的。

  卿柳的沉默气笑了司漠。

  这小坏蛋厉害了,现在都敢和他玩心眼了。

  司漠真的是拿卿柳毫无办法。

  就是气急,也不过是托起怀里的人,使其从靠躺的姿势换成跨坐。

  如此方便两人面对着面,也方便他审人!

  只这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