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这么多年都不肯捞过界,如今和我们做生意,也只是正常的商业手段。我们卖,人家买,压价也正常,这点道理璩总一定明白,没必要着急。”左望劭有点怵璩静涵,好声好气的解释。

  可璩静涵不吃这套,她眉毛微皱,语气咄咄逼人:“我现在不问九州,我问的是你,你现在任由九州压价,损害的是所有股东的利益!”

  图穷匕见,左望劭现在才明白过来,人家今天来不是质询的,是来逼宫的。

  “璩总到底什么意思?”左望劭勉强笑着,从办公桌后站起来撑着桌子问:“咱们两家两代人的交情,璩总不至于这样不讲情面。”

  “不,左董,股东的利益高于一切。”

  璩静涵靠坐在沙发上,像在自己的办公室似的,义正辞严的宣告:“难道你想说,因为交情,我就要帮你欺骗中小股东?”

  你个奸商装什么英雄!左望劭想破口大骂,但此刻破坏和璩静涵的关系,让她去拉拢中小股东,那谈判就真能被他们搅散了。

  看着对方还在斟酌语言,璩静涵难免想起前一晚的家宴,可见气魄胆量与年纪无关。有些人年纪倒是够大,胆子却越来越小,而有些人正相反。比如自己宝贝女儿的发小。

  前晚的家宴,璩静涵还没来得及感谢周其维几次去国外看望璩元之,就听周其维提出了一个完美的构想。

  夭寿啦,有人恶意收购!!

  “回到学校还适应吗?听负责的研究员说,你推了两次检查。”

  魔方&第七大学信息素研究所,周其维在看宋安歌的最新信息素指标,结果还不错。不过,看着宋安歌的黑眼圈,就知道小学妹在学业方面非常努力。不过,周其维对此倒是别有看法。

  “我们这个领域,有时候研究方向和运气,比努力更重要。”

  实验室里的人都在拼命,但有些人能出成果,有些人连篇综述都写不出来,在同等努力程度下,搞信息素应用研究,就要比搞信息素基础研究更容易出成绩。说得难听点,水篇论文都要更有料。

  虽然这么说很残酷,宋安歌也知道这都是实话,但她还是喜欢基础研究。

  “还是要有人去做基础研究啊……如果基础研究有所突破,比如信息素成分能被分析的更确切,腺体的挥发原理能更清楚,或者我们能搞清楚大脑、腺体与信息素的关系,信息素之间的互斥与吸引,那么信息素应用也会有大的突破。”

  “……”

  这些都是大概率十几年,甚至几十年无法突破的研究范围,周其维对这些只是浅尝辄止,她决定走上这条路,也不是打算为科学事业献身。

  周其维哑然,摇头笑着对宋安歌说:“你的想法是对的。以后你在这个行业里的成就,大概比我强得多。”

  “我……”

  “别谦虚,我认真夸你,你就开心收下。”周其维打断了宋安歌的谦辞,又嘱咐她:“你可以直接过来这边做实验,正好有同方向的研究项目,你能为研究员提供数据,也能专注你自己的领域。”

  宋安歌闻言雀跃,她诚心诚意的谢了周其维,学校的实验室得预约,这里的实验室她可以直接使用,还能跟着专业研究人士学习。而且,这里可是第七大学与魔方工业的联合实验室,是洛城,乃至于全世界信息素研究领域的先锋组织。

  这也太棒了!

  周其维看着楼下草坪上的人影,心想这位小学妹和她姐姐宋好音还真像,对自己的专业很有期许,在自己的专业领域内要求很高。这样的人能够完全投入自己的事业,为自己所钟爱的事业倾注一切,让人羡慕啊。

  “去看看你的实验室吧,缺什么就去找负责你信息素治疗的那位研究主任,我已经和她打过招呼。”

  送走小学妹,周其维拿起电话通知另一个人:“人走了。”

  璩元之很久没来过周其维的研究所了,她不喜欢这里,每次过来都有一种:自己即将被周魔王解剖的恐惧感。

  毕竟周其维这个家伙,可是对自己信息素不满意,就打算给自己腺体动刀的人。惹不起,惹不起。

  “璩小姐辛苦,劳动璩小姐大驾。”周其维躺在沙发上,懒洋洋的挤兑发小。

  璩元之嘴上叫她魔王,实际不惯着她,抬手把文件包扔到周其维身上:“我说,你和我妈怎么跟间谍接头似的?你们还是不是合法商人了。”

  有什么事不能电话说,还得要纸质文件,居然还得让自己亲自送过来。璩元之委屈,她那边电影的宣传工作到了紧要关头。电影票房及格,上映时间至少一个月,现在可是冲刺票房的最后关头了,居然让她这位即将起飞的未来名导当兼职邮差。

  “怎么,我们合伙不做合法商人,你打算去报警?”

  “去去,别胡扯!”元之顺势坐在周其维对面,半躺在沙发上,最近她也累坏了:“我最近跟着好音她们到处跑,没日没夜的忙,你当我真是吃干饭的闲人啊,我是新晋电影导演,导演!”

  “好,璩大导演辛苦了,我仅代表我自己,谢谢璩大导演兼职。”周其维拉长声音,又笑着对元之说:“不过呢,只限口头。璩导演别挑理,到时候这生意做成了,自然有你的份子。”

  “说得和真的似的。”璩元之不信,难道周其维临时起意和她妈妈做生意,能马上看见钱?

  周其维呵呵笑,并不就这个话题继续谈,只是问:“璩阿姨在哪把文件交给你的,办公室?”

  “医院。”元之靠在沙发上给自己扒了个橘子,浑不在意的解释:“顶益那位左董据说病了,我妈去医院探病来着。诶,你知道吗,有人在吸纳顶益的股份,据说已经举牌了,而且是个硬茬子,很难搞,给左董事长气的差点扑街。”

  这人对左家怨念很深啊,周其维扭头看着元之,元之还在吃橘子,又问:“你知道艾尔登银行吗?”

  “知道。”

  周其维不动声色的反问:“你怎么开始关心银行业了,打算回去继承家业了?”

  “什么呀,”元之把橘瓣扔进嘴里,吃下去才道:“就是那个艾尔登银行在收购顶益的股份,你说一家外国银行怎么想起收购顶益了。”

  “影视投资,他们若是第二,大约没其他公司会认第一。”周其维扔过去一包纸巾,盯着璩元之问:“你有多讨厌姓左的,这么幸灾乐祸。”

  璩元之擦擦手,闻言惊诧地反问:“我不该讨厌他们吗?宋导演是我的伯乐,称得上我的恩师,难道我还得和姓左的手拉手欢天喜地?”

  “那你怎么不告诉宋好音,魏宇是你的异母哥哥?”

  周其维就是很在意这件事,虽然她知道璩元之和魏宇那个瘪三压根不熟,但她还是要确认璩元之的态度。周其维不希望宋好音身边再出现会捅刀的人,而且在这个时候,她要杜绝一切可能出现的负面因素。

  “……我们家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怎么说得出口!”

  元之生母是璩静涵的初恋,俩人称得上情比金坚,但在元之出生以前,璩静涵因为家族缘故被迫接受过一段婚姻,那段婚姻留下的那个孩子就是在凯撒酒店骚扰宋好音的魏宇。后来璩静涵成功上位,掌握世界集团大权的第二个月与元之的生母元女士登记结婚。

  可惜元女士那会已经重病,好容易为了妻子和女儿多撑几年,最后还是去世了。

  “你把魏宇揍了一顿扔回魏家,我妈也知道。”

  元之捂着脸叹气,她真不愿意提这事:“难道让我对好音说,那个骚扰你的魏宇也是我妈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