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空间收拢,无形的束缚让她连手都抬不起来。

  那落迦双脚悬空,被迫仰头看着他,越来越深重的窒息让她说不出话来,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林涧,丝丝缕缕的血丝爬上眼球,血色浓重。

  林涧没有一丝犹豫或者停顿,直接了当收拢手掌。

  恐怖的巨力作用在那落迦脖颈上,那截细白的脖颈活像被硬生生勒细了一圈,骨节剧烈摩擦,发出咯咯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那落迦瞳孔不可思议地放大,林涧是真的要杀了她?!

  “欺负小女孩可不好。”清冷淡漠的嗓音从身后传来,街道尽头吹来的风有风信子的味道。

  林涧眸色一沉,猛地加大了力道。

  拼着被偷袭也要杀了那落迦。

  “咯……”那落迦喉咙里传出模糊而尖厉的声音,血红的双眼瞪大,浑身一抽搐,彻底软了下去。

  ——身后没有动静,说话的人没有趁机动手。

  林涧抽回手,转过身。

  在他身后,失去支撑的那落迦软软地滑落下去,倒地时溅起一层灰,粉色双马尾凌乱散开,遮住她白皙脸颊,只能看到她死不瞑目的双眼。

  这个恶贯满盈的星盗,在死去的时候,也没能发出比其他人更惊天动地的动静。

  林涧没有再多看她一眼,全部注意力转移到了忽然之间出现的人身上。

  残阳如血,挂在断壁残垣之上,一个修长的人影静静站在街道尽头,长风衣垂到膝盖,高高束起的马尾和衣角被风吹起。

  背着光,林涧看不清他的脸。

  “……零日。”

  在现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的,不会是其他人。

  只可能是他。

  太阳沉入地平线,光线收敛。

  零日的脸终于暴露出来。

  那是一张面具,半边黑半边白,左边是狰狞的鬼脸,右侧则是圣洁柔和的天使面貌。

  他的目光落在林涧身上,却又淡得好像不是在看他,一只手插在风衣口袋里,没有一点要爆起杀人给那落迦报仇或者是说话的意思。

  比起全身暗自紧绷的林涧,他看起来就像是意外路过这里的路人。

  ……太冷静了。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搭档被杀,居然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吗?

  林涧快速思考。

  “别装死了。”零日说,声音和他的目光一样淡,兴不起半点波澜似的,“樱奈。”

  上杉樱奈,那落迦叛出联邦之前的名字。

  在她亲手杀死她的父母和全部家人之后,恐怕也只有零日会这样叫她了。

  没有认错人,只是……

  林涧神色微变,连连退后几步,同时紧盯着零日和地上的那落迦。

  “……真是麻烦啊。”

  满地瓦砾碎片,花园里种植的鲜花无端遭受池鱼之殃,被打的七零八落。

  一朵玫瑰掉落在地,花瓣散开,绯红的花瓣倒映在那落迦失去光泽的瞳孔里。

  说话的时候,那对金属色的眼睛重新聚焦,玫瑰倒影逐渐虚化。

  那落迦眨了下眼睛,撑着地缓慢地坐起身,揉了揉脖子,“啊……好痛,真的是……”

  她舒展了一下筋骨,从脖颈到脊椎,全身骨节一阵噼啪作响。

  “……痛死了啊。”

  那落迦站起身,刚才还扭曲变形的脖颈已经恢复了原样,见林涧神色变化,她勾起唇,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

  “不会吧,你不会以为我真的死了吧?”

  那落迦笑容恶劣:“看你长得好看,配合你一下,让你把这个逼装完而已。”

  ——长得好看。

  这显而易见是一个充满了恶意的谎言,那落迦厌恶男人的名声和她喜欢虐杀的名声一样大。

  比起配合,说是戏弄更加恰当。

  “吶吶,双异能,真厉害,藏的很深嘛。”

  那落迦轻松跳上断墙,坐在墙头,摇晃着双马尾,小腿裙边一起一落。

  “还好我们有两个人,一人一个,加起来也是两个异能。”

  她歪了歪头,娇俏地眨了下眼:

  “你要不要猜猜零日的异能是什么?万一你也克制他呢,要是那样的话,你就能跑掉了呢,这可是活命的机会。”

  那落迦毫不掩饰自己嘲弄的笑容。

  林涧终究还是大意了。

  如果他没有暴露出空间异能,说不定还能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利用空间隧道逃跑。

  虽然这样做会耗费非常多的精神力,彻底透支自己的精神力也说不定,但至少有机会。

  可惜,林涧已经暴露了,他们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了。

  “我克不克制他我不知道,但我肯定克制你,不只是异能。”林涧冷冷道,“还有身高。”

  那落迦:“……”

  那落迦扬起的嘴角一点点落下,神情逐渐阴鸷。

  零日的视线在他们之中转了个来回,默默偏过头,移开了视线。

  “所以呢?”那落迦冰冷道。

  “没有所以,”林涧说,“你很讨厌男人?”

  那落迦毫不犹豫:“这世界上的男人各个愚蠢而又肮脏,成年男人尤其恶心!”

  零日:“咳。”

  林涧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视线落回那落迦身上。

  “是吗?”他说,“根据联邦研究,普通人一般会在成年左右觉醒异能,从觉醒到熟练使用,中间需要三到五年,从你的外表来看,你最多不超过十岁,在这个岁数上,你的身体不可能支撑你频繁使用异能。”

  “从你刚才几次身体变形又变回来这一点来看,你的异能可以直接作用于身体,甚至改变外形吧?你利用异能调整过自己的外表?身体和异能还能结合到这种程度吗?”

  那落迦一言不发,脸色再度阴沉下来。

  林涧抬眸,语气平静地说:“从刚才起我就在好奇,到底要把你打到什么程度,你才会变回你原本的样子,毕竟,以你现在这样、使用一个一米不到的小女孩外表,力道和速度一定会受到制约。”

  那落迦忽然开口:“想看我原本的模样?别了吧,我怕吓死你。”

  “你是指从一个几岁小女孩变成一个成年男人这样的变化会吓到我吗?”林涧说。

  “……”那落迦晃动的小腿停了下来,阴测测地看着林涧。

  “放心,不会,因为我已经猜到了,除非你准备穿着这一身粉色蓬蓬裙,顶着粉色双马尾变化,而你的真身其实是一个一米九的肌肉壮汉。”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猜……”那落迦失声,她很快反应过来,紧急剎车。

  林涧问:“我怎么知道你是男的?你想问这个?”

  那落迦反问:“难道不该问吗?你刚刚说的那些,可不足以支撑你做出这个判断。”

  “你说得对,”林涧认同,“你想知道?”

  那落迦确实想知道,反正零日已经来了,她也不怕林涧刷什么花样,紧追着问道:“我哪里露出的破绽?”

  难道是他的伪装有什么破绽?

  不可能!这么多年,要是有破绽,别人早就发现了,怎么可能轮到……

  “为什么要推测,你曾经是联邦人,我直接查你的祖宗十八代不行吗?”

  那落迦:“……”

  那落迦万万没想到是这个。

  她无法无天太久了,早已经忘了自己曾经在联邦生活过一段时间了。

  “联邦新建的信息库,近百年出生的联邦公民都会被记录在信息库之内,目前只是基本的姓名性别籍贯,据说他们将来还打算详细留存一个人的人生轨迹,不需要调查,只是输入一个名字,就能把那个人的生平全部抽出来,除非是白沙星这样的地方,否则必然会在联邦内留下痕迹。”

  林涧:“上杉柊,穿裙子穿太久,你已经把自己的性别忘了吗?”

  重新听到这个名字,那落迦有片刻的怔忡。

  樱奈是他十岁时候改的新名字。

  上杉柊才是他父母给他起的名字,但他并不认可自己的性别,连带着也不喜欢这个名字。

  十岁那年,他半强迫地让父母带他去改了名字。

  上杉家也算有权有势,给他改名的时候,把他的性别也一并更改了,只是终究在系统里留下了痕迹。

  那落迦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白皙,细致,柔美。

  十指纤纤,指甲圆润透粉。

  一如他曾经期待过无数次那样,完完全全是一个小女孩的手,但这不是他真正的手,而是他用异能调整出来的假象。

  那落迦忽然开始变化。

  小女孩一样甜美的面容逐渐朝着成年变化——圆润的眼尾变得修长,婴儿肥褪去,下颌弧度逐渐变得清晰。

  肩膀变宽,腰和大腿撑破裙子,两条长腿自然下垂,肌肤大面积暴露在空气里。

  身材修长,肌肉紧实,赫然是一个长着一张女性面孔的……成年男人。

  他一扬手,扯掉束发的蝴蝶发夹。

  满头长发披散下来,粉色长发流水一样滑落下去,几乎垂到脚踝。

  “怎么样?满意了吗?”那落迦冷冷提起唇角,眼里没有丝毫笑意。

  林涧:“满意了。”

  “那你……”那落迦正要嘲讽,脑海中的弦忽然一紧。

  ——满意了?

  满意什么?

  他变回原来的模样,对比小女孩的状态,强了不止一点半点!但林涧居然说……满意了?

  “零日!”他猝然反应过来,厉喝道,“拦住他!”

  说时迟那时快,林涧一步冲出,一秒没有耽误,伸手一把捞起地上的谢岫白,原地一滚——

  一扇空间门无声打开。

  那落迦气急败坏,唰地站起身,就要追上去,亲手把带着个累赘,速度明显变慢的林涧抓回来。

  就在这时,零日不知道在神游些什么,被他叫的回过神,淡淡朝这边看来。

  ——正对上被撑坏了衣服,剩下的裙子残片也随着起身动作滑落下去,剩下的只能勉强遮住胸前,一身坦坦荡荡的那落迦。

  那落迦:“……”

  零日:“……”

  那落迦脚步短暂的停顿了一秒,林涧已经带着谢岫白消失在了空气里。

  “抱歉。”零日淡漠地扫了瞬间就闭合消失在空气中的空间门一眼,依旧是那副万事不关心的模样,不紧不慢地说,“看习惯你那副模样,你突然变成这样,让我有种在看幼女裸|体的罪恶感。”

  那落迦脸色乍青乍紫,半晌憋出一句:“那你的道德水平还真高。”

  零日无意和他争辩这样毫无意义的话题,只是朝着林涧消失的地方一点。

  “空间传送消耗大,他们走不远,让安东尼把这里围起来。”

  他看了一眼缓缓下沉的夕阳,语气悠悠。

  “——开战。”

  那落迦不满,但也没什么办法,谁叫他犯蠢上这种当。

  他在废墟里随手捡了块布围在身上,单手给安东尼发消息,完了之后独自坐着生闷气。

  半晌,他想到什么:“对了零日,这个林涧不是那谁儿子吗?”

  “嗯。”

  “林家家大业大,他家的继承人跟太子也没什么区别了,怎么也该是贵公子一个,不该是蜜罐里泡大的吗?怎么说杀人就杀人?”

  回想起林涧拧断他脖子那一下的狠辣,绕是那落迦也有些惊讶。

  “你不也是蜜罐里泡大的吗?”

  那落迦满不在乎,“我不一样,我生来就是变态,杀人是我的兴趣,他又不是。”

  “不一定。”零日说,“你注意到他的眼神没有。”

  “什么眼神?你一个alpha,成天注意别的alpha眼神干什么,那还是个男alpha……”那落迦话音停住。

  他反应过来自己现在也是个成年男性alpha。

  ……好烦,好恶心。

  但他衣服坏了,要是这会儿再变回小女孩……

  荒郊野岭,暮色四合。

  一个衣服破破烂烂的小女孩和一个带着诡异面具的成年alpha……

  事情突然就从暴力冲突转变到惊悚猎奇那边去了啊!

  零日没在意,淡淡道:“我说的是他看你的眼神——他看你,看我,看地上石头,眼神没有任何区别,他不是天生弑杀的变态,他只是没把我们当人看。”

  某种程度上而言,这比那落迦还可怕。

  其实,不只是看他们的眼神。

  林涧看昏迷中的谢岫白的眼神,也不像是在看一个人。

  那落迦没听懂。

  零日摇摇头,转身离开了:“去叫安东尼吧。”

  千米外,荒漠之中。

  一块背风遮阴的岩石后方,林涧把谢岫白放下,自己也靠着岩石坐了下来。

  精神力几乎被消耗一空,脑海隐隐作痛。

  比起这段不足千米的路程,他和那落迦打架时候的消耗都能说是不值一提了。

  他最初判断那落迦封锁白沙星,就是基于空间异能耗能极为恐怖这一点。

  千米传输是他的极限,再远就会彻底透支他的精神力。

  精神力消耗过度,还能依靠休息补充,但要是枯竭,那是有可能伤及本源的行为,脑死亡都是轻的。

  要是用空间异能封锁一整个星球,那那落迦的强大,就不是他们能想象的。

  一次长距离传输过后,至少要休息几个小时才能进行第二次传输,而这里距离联邦军队最近的营地足有几百公里。

  这还是白沙星能住人的地方不多,居民区普遍集中在绿洲附近。

  不然的话,几个区要是在整颗星球分散开来住,林涧出发的时候就只能去抢一架战斗机,从空中飞过来救谢岫白了。

  他之前为了转移那落迦注意力,也为了顺便处理掉她手边那个庞然大物,直接报废了唯一的交通工具——没报废他也带不走。

  只带一个谢岫白就已经耗费了他无数精力了,再带辆车他就不用跑了。

  传不出去几米,他就得因为力竭倒下。

  但飞车一时爽,流落沙漠火葬场。

  没有交通工具,也失去了车上所有的物资,他们就必须在没水没粮的情况下,徒步穿越沙漠回去了。

  这还是顺利的情况下。

  他们在那落迦眼皮子底下逃跑,那落迦不追才怪。

  逃跑难度再攀新高。

  “水……”昏迷的谢岫白迷迷糊糊挣扎了一下。

  太阳太烈,把沙漠烘烤得能烫熟鸡蛋,这会儿天黑下去,过不了几个小时,这些沙子又会冷下来,冷到能冻死人的程度。

  这还是其次,他们两个男性alpha,一点温差而已,冷不死他们。

  但水就真的没办法了。

  放眼望去,四面八方除了沙子还是沙子,上哪找水喝?

  他这会儿精神力透支,想用异能催化个植物榨汁喝都做不到,就算能做到……

  他也没带能吃的植物的种子啊。

  林涧掏出自己身上仅剩的一把荆棘种子,摊开在掌心里。

  ……这东西能吃吗?

  “没水。”林涧把荆棘种子收了回去,恹恹地说,“忍着。”

  他本来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谢岫白听了这话,翻了个身贴着他,竟然真就安静了下去,没再吵着要喝水。

  林涧这才有空仔细检查他身上的伤势。

  挫伤都是小事,alpha体质强悍,这种程度的皮外伤,不用药也能痊愈,甚至不用担心会感染,怕就怕伤到骨头。

  林涧一点点检查下去,一直摸到他右腿,谢岫白无意识挣扎了一下,眉头皱起,迷迷糊糊喊疼。

  林涧按住他,找准地方稍微用了一点力气。

  谢岫白浑身一颤,一把握住林涧的手,用力到林涧手腕都在隐隐作痛,但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睁开,依旧在昏迷之中。

  林涧不敢再碰,收回了手。

  谢岫白嘟囔了一声,靠得更紧了。

  没有亲眼看见伤口,腿上的伤不太好判断是断了还是单纯的磕碰,高热也还在持续,冷汗还在不断地流,这样下去不行。

  不过,林涧有些迟疑,谢岫白这样的症状,怎么有点像是……在觉醒异能?

  他的异能不是同时觉醒的,分了两次。

  一次是十岁那年,一次在十五岁。

  两次都是高烧了半个月,全身跟散了架一样难受,陈嘉以为他是发烧,还嘲笑他生个病跟坐月子一样,不能见风不能着凉,只能跟个病弱美人一样,浑身无力地躺在病床上。

  坐月子?

  林涧面无表情,恢复之后把他揍成了孙子。

  第二次觉醒的时候,陈嘉那狗东西记吃不记打,专门跑来嘲笑他,祝贺他喜提二胎。

  ……然后再次被揍成孙子。

  经历惨痛,林涧把这感觉记得很清楚。

  ……要是觉醒异能就好了。

  觉醒异能不需要看医生,补充营养睡一觉就行了,最多难受几天。

  但异能出现的概率太低了,这可能吗?

  林涧觉得还是不能寄希望于这个,这跟买彩票有什么区别,万一是被打出内伤了呢?还是要赶紧找到医生。

  不过想这些都是多余,他们得先走出去再说。

  先睡觉。

  林涧精神一松懈,疲惫铺天盖地涌来,没一会儿就陷入了睡眠之中。

  几天后,深夜,谢岫白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四肢还惨留着撕裂般的疼,五脏六腑活像被架在火上烤,全身忽冷忽热,这感觉太过难熬,让他连右腿的异样都忽略了过去。

  谢岫白神情有些怪异。

  他似乎、好像、大概……曾经感受过这种疼痛。

  在他觉醒异能的时候。

  所以现在这是……

  一股全新的,从未感受过的狂暴气息,沿着筋脉漫延上来。

  谢岫白摊开掌心,一抹细小的,微弱的几乎看不见的银紫色弧线一闪而过。

  仿佛几只鬼魅在舞蹈。

  弧线一闪而过,留下的温度却久久不散。

  这种恐怖的高温,想要肆虐破坏的欲望……

  这是……雷?

  谢岫白凝视着自己的手心,久久没有动弹一下。

  这是怎么回事?

  “嗯……”头顶传来轻轻的呓语。

  谢岫白恍然惊醒,抬起头,才发现他靠在林涧的大腿上。

  大概是怕他生着病,体力下降,不知不觉间被冻死了,林涧没有把他丢到一旁自生自灭,一手搭着他颈动脉,靠在被背风的岩石上沉沉睡去。

  谢岫白静默地凝视着他。

  他昏迷的时候不是全无感知,隐约知道,在他昏迷不醒的时候,林涧背着他走了很远。

  ……居然真的来了。

  没有车,这里离林涧何止十万八千里,莉娜怎么联系上他的?

  “……傻不傻啊。”谢岫白心情复杂,“我就那么像那个人吗?让你明知危险,也要跑这么远来救我。”

  深夜的沙漠气温低到零下,谢岫白往他身边凑了凑,再凑了凑,最后整个头靠在他肩膀上,脸几乎埋在他颈窝里,手牢牢环着他的腰。

  林涧无意识朝着另一边偏了下头,眉心蹙起。

  一股从未感受过的馥郁芬芳传入他鼻尖,伴随着熟悉的、不太明显的压迫感。

  谢岫白愕然睁大眼。

  这是……林涧的信息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