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在这里？”祁周有些慌张，不明所以道：“难道你一直跟着我？！”
他像是展露马脚的小丑，而季湛盛依旧是那样默然的神色，看着他的眼神中带着森然冷意。
长时间的对视下，祁周终于不适的移开了眸子，“别那样看着我。”
如果季湛盛从开始就跟着他，那他们的对话，也将全部被知晓。
“哼，”季湛盛一声冷笑，道：“看来我说对了，不过是一瞬间不见，你就能另外勾搭上alpha，祁周你的本事还真是丝毫不减。”
虽然又是一句嘲讽，可祁周却暗自兴庆了会儿，还好，还好季湛盛并不是一直跟着。
他和陈渊景的对话，也没有被窥窃。
"季湛盛，"祁周淡淡一句，道：“我不想和你吵了……我今天很累。”
确实很累。
昨晚上一切折磨他并没有休息好，现在终于得知了真相，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凌初的死，季湛盛的恨，还有陈渊景的嘱咐，每一个都使他无比疲倦。
似乎是他这句话来的突然，两人之间难得沉默半晌。
“你后悔过吗？”季湛盛打破沉默。
祁周心里没来由一紧，“后悔什么？”
“招惹又抛弃我，戏耍我又自私的逃离，”季湛盛的声音出奇平静，“祁周，当时舆论众人嘲笑我，孤立我，甚至有人故意愚弄我，你真的看不见吗？”
怎么会看不见……
两人虽然不是同一个班级，但祁周好歹也因为弟弟，认识了几个与季湛盛的同班同学，不论是从他们口中听说。
亦或者每当路过时，他都能看见季湛盛坐在角落的位置里，他脸上是肉眼可见的淤青，桌子上是被别人恶作剧画下的脏话——
“恋A癖”“怪胎异类”“滚出学校”
季湛盛坐在靠窗的位置，祁周只要不经意一撇，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他经常和几个朋友路过，有时甚至能对视上季湛盛的目光，他的眼中无辜求救，每一次对视都像在对他说——“别抛弃我。”
alpha和alpha就那样不能被接受吗？
“为什么不说话，”季湛盛看着他走神的摸样，一步步靠近，而他每一步走进，都换来祁周每一次后退。
直到退无可退，祁周被他逼近了角落里，他不知道怎么回应季湛盛。
但是如果能重来，他依旧不会选择和季湛盛一起承担。
季湛盛看着他被逼近角落，哪怕撇开眼，也没有回应自己一句话，就像当初照片爆出后，毫不犹豫的一脚踢开他一样。
他眉头越发紧皱，最后一掌拍在了墙上，祁周被突然的举动吓的微颤。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季湛盛微怒道：“我离开的一年里，你重来没有找过我，甚至连我回来了，你问都没有问过！
那一年里你在干什么，你有过哪怕一丝的愧疚或者想起我，要弥补寻找我吗？！”
祁周顿时哑口无言。
他那一年里在干什么？在忙于与不同的omega谈恋爱，忙于与狐朋狗友混迹娱乐，忙于纸醉金迷与享受人生。
“你真的……很自私。”
季湛盛指责的声音传来，最后一句不同于之前的激动，透露着无力与埋怨。
祁周的心犹如被一块沉重的石头压下。
偏偏这样，季湛盛却借着他的肩膀，微微靠了下来，这一次祁周没有再躲避，而是让他靠着。
只有离近了，祁周才嗅到他身上淡淡的清冽酒香，那种香气与自己的信息素相近，却又比之余韵更淡。
“你喝酒了？”祁周轻声问着。
这次换季湛盛没有回应他。
但是时间久了，祁周不仅要承受来自季湛盛的重力，还要一直站着，他开始有些站不住发颤。
而这时，季湛盛才终于缓缓的挪开了身体，他淡淡的注视着祁周，近乎卑微道：“祁周……我就那么让你恶心，讨厌吗？”
祁周错愕抬眸，却见他双眸在路灯下泛着点点泪光，即使眸中泛红也压制着意识没有掉落。
他只感觉心下一击，像是有什么东西快要断了。
而季湛盛却失意道：“可是……如果你那么讨厌我，又为什么招惹我……我看起来……很适合被抛弃吗？
高兴就找我逗我笑，不开心就甩了我，甚至随便戏耍我……”
又是这样的眼神，像是被抛弃，失去所有的小狗。
祁周理智崩断的最后一秒，他看见季湛盛像是犯错的小孩，低垂着头，不让他看自己落泪的摸样。
但祁周却再也把持不住，直接将手搭在了季湛盛脖子上，趁着他失落低头，朝着他的唇吻了上去。
他吻的突然，却又主动的将季湛盛唇齿耗开，全然不顾他还怔愣的摸样，祁周吻的小心翼翼，却又牢牢地锁住季湛盛不愿分开。
脑袋里一片混沌，他从未如此的沉醉于一个吻。
而这个吻还是他主动的。
季湛盛起初僵硬的被他耗动唇齿，后而渐渐地也开始有了回应，他将手环绕在祁周的身后，拉进两人之间的距离，格外珍惜的配合着。
这一刻，罪恶与诅咒似乎将祁周吞噬，即便是所有的不堪推挤，他也注定与季湛盛生死不休。
沉沦地狱，享受地狱。
他们回到那个出租公寓，不同于往的是，这一夜里，祁周出乎以往的主动，香槟与玫瑰信息素混合，竟然让祁周面色发晕沉醉其中。
可醉酒的人分明是季湛盛。
第二天，祁周再次醒来，没来得及转过身，便感受到了腰部的温热——他被季湛盛从背后紧紧的环着。
和前几次的空白一片不同，他的身后躺着一个人，季湛盛磁性的声音传来，“醒了？”
“嗯，”祁周回应着刚想动一下，疼痛感立即自腰部传来，他倒吸一口凉气，选择重新躺下。
而昨夜的疯狂历历在目，祁周回想着居然不自然的脸红了。
身为一个alpha那样凌乱，而又肆意的臣服于另一个alpha身下，无止境的索取不成，反倒自己先昏迷了。
即便是现在，做那件事他也依旧恐惧，而昨夜肉体上的快感、精神上折磨，更像是在自我摧残。
“为什么突然那么主动？”季湛盛似乎有些困惑，“但你的样子并不快乐。”
不快乐，却沦陷其中……
祁周没有回答季湛盛的问题，而是诚恳微微道：“季湛盛，我们和好吧？”
听到“和好”这两个字，祁周明显感觉腰部的手一紧。
“你说什么？”季湛盛仿佛在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又道：“和好？”
祁周转过了身，面对着季湛盛面上带着微微笑容，“和好，把过去的一切都一并忘掉，重归于好，我包养你怎么样？”
这一切都太过于虚浮，季湛盛将他抱得更加紧了几分，像是要融进骨子里一般。
——“好。”
没有人愿意一直活在痛苦里，所以当黎明来临，哪怕迟疑了很久，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祁周好像真的爱上了这个alpha，他不在像以前的敷衍，会对他的拥抱努力回拥，也会好不小气的对他说甜言蜜语。
这些天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越发长了。
季湛盛看书祁周就陪在身旁，偶尔的几节课也都是两人互相陪同。
祁周有时候听的实在无聊，就会拿起圆珠笔笔头去戳季湛盛的腰，听说这里是痒点。
但季湛盛总能挡住他的出击，然后在祁周几番进攻失败后，有些无奈的一笑。
祁周终于戳中了一次，季湛盛却反应迟钝的弹了一下。
是装的。
这个时候，他就会忍不住笑。
每次课上季湛盛都听的很认真，祁周除了捣乱，还会偷偷打游戏，下课了两人就一起牵手吃饭。
和普通的情侣也没什么不同。
直到有次去食堂，遇见那个校花omega，omega迎面走来一脸笑意，却在发现季湛盛后脸色煞白，转身逃了。
是那个引诱过季湛盛的omega。
“你在看什么？”身旁的季湛盛询问。
“没什么，”祁周撇开眸子，从手里拿出了一个方盒子给季湛盛，“你的七夕礼物。”
那是一款牌子的黑色手表，和以往一样，他送的礼物贵重而沉闷。
也不知是不是习惯了给季湛盛买东西，以往只要他觉得合适季湛盛的，就都会给他买去。
家里的衣服多半都是祁周买的，季湛盛几次劝住他，他嘴上答应着，下次还是会买。
“祁周，我也有东西送你。”
这是季湛盛第一次说，有东西送他，祁周有些意外，“什么东西？”
“在家里，”季湛盛说话间，两人已经到达了公寓前。
他看着季湛盛走回两人的卧室，良久之后，取出了一个白色礼盒。
礼盒用白色丝带绑着，祁周接过礼盒后，将丝带扯开。
里面赫然显现出的，竟是一枚银白戒指，戒指银白的轮廓外边上，刻画着一串字母，明显是定制的。
那一串字母是——“ALL”。
祁周笑着，有些调侃道：“你是指我是你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