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周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没有追问下去，只是借着灯光朝季湛盛看过去，他纯白面孔在烧烤的篝火旁，笼罩了一层暖色光辉，此时看起来如春风温润。
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用完餐后被众人拉扯着，参加了真心话大冒险游戏。
游戏的条件很简单，丢筛子，丢到最小数字的选择：真心话或大冒险。
祁周手气很差，第一局就是那个最小数字的，被众人起哄着做大冒险。
他摆了摆手，道：“真心话。”
顿时，众人异口同声无趣。
祁周身边的这些朋友，平时抱着怎样的鬼胎，他怎么会不知道。
富贵alpha起哄道：“真心话就真心话，那祁周你就说说，你都谈了多少任？”
被问出这个问题，他下意思的朝着季湛盛瞅过去一眼，并没有看出什么波动。
祁周也不避讳道：“具体没有数过，应该有十几个了吧……”
他自己也不太确定。
富贵alpha听了，不禁感叹道：“居然比我预想中的要少？”
“你觉得的有多少？”祁周有些无语。
“哈哈哈哈，我以为应该至少有三十多个了。”
听了这话，祁周又不自觉的朝季湛盛看去，他面上依旧那样风轻云淡，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事情。
很快就开始了第三，第四轮，不过连接几次，都没有轮到季湛盛，直到第六次，他才丢了一个最小数字。
祁周来了精神，饶有兴趣的出声，道：“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季湛盛说完，特地抬眸看了眼。
面对季湛盛真挚的视线，祁周竟然有一瞬间的想闪躲，他有些不自然道：“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如果能针对喜好下手，那他两个月搞定季湛盛，或许会比较容易。
岂料，季湛盛的回答却是：“没有，我还没喜欢过人，所以也不知具体什么类型。”
祁周再次扔到最小筛子时，这次问他问题的人，成了季湛盛。
他想会儿，最终问道：“你呢，喜欢什么类型？”
当初，祁周心里下意识的想起了一个回答，喜欢你这样的，但是他为了遮掩自己的目的，特地改了口，随便道：“喜欢凌初那种类型的。”
当即那种情况下，他无意说出的一句话，传着传着不知怎么的，就成了他喜欢凌初。
--
祁周再次醒来时，只觉得一阵头昏脑涨，那些记忆如潮涌扑面而来，不断在他脑海中回放。
他记得那段事过后，开始以各种理由接近季湛盛，从送早餐，到一起打篮球，几乎看得到季湛盛的地方，就能看见他。
祁周甚至有跟着他一起回过家，在那个八十平的出租屋内，陪着他照顾他奶奶。
后来水到渠成，两人开始一段不为人所知的恋爱。
刚开始祁周以为季湛盛和别人不同，但他错了，季湛盛一直都不是表面那样温柔无害的，他是压抑的，阴暗病态的，以至于到后来，季湛盛已经彻底变成他不认识的样子。
“叮咚——”
祁周拿起手机，今天他不仅要出院，还和季湛盛有约，白色头像传来了一条短信，[出发了？]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时间17:30。
他回复：[知道了。]
昨天确实熬夜了，没想到一觉睡到了下午。
他把周围都看了一遍，发现祁郁北不在病房内，而桌旁摆放着打包好的饭菜，简单的吃了一点后，祁周出院打车，就朝着南山去。
终于到了地方，他在小亭子刚坐下。
身后传来低沉冷音，“祁周，你迟到了。”
祁周感觉身后莫名发凉，他回眸看去，就对上季湛盛一双波澜不惊的灰棕色瞳孔，即便不说话，也能让人感受到足够的压迫力。
他随便找了一个理由，道：“路上堵车了。”
季湛盛沉默的注视着他，犀利的视线似要将他整个人看穿一样。
他不自然道：“怎……么了。”
这时，季湛盛才叙述道：“祁周，不要对我撒谎。”
这句听不出什么语气，但足矣让祁周整个人吃瘪。
和几年前一样，每次他撒谎季湛盛都能一眼看穿，但比起拆穿更恐怖的是，他从来都不会说，只是看着他为谎言遮掩。
“我知道了，”奈何现在局势改变，他只能服软道：“以后不会了……”
季湛盛没有在追究那些问题，将手中的协议书，静静地摆放在了亭中的石桌上。
祁周顺着看去，便发现那个文件上写着几个字“情人协议”，实在是太过明了。
“季湛盛，”祁周决定在做最后的努力，“你要知道，这份协议签订了，我们就再也回不去了。”
无尽的沉默中，时而伴随着树叶沙沙声。
五年前，他在这个地方确定了对季湛盛的感觉，五年后，他们要在这里重新开始一段关系。
“祁周，”季湛盛开口，话语中带着狠绝道：“你以为——谁想和你回到过去。”
也是到了这一刻，祁周才明白，季湛盛从来就没有打算要放过他，从第一次相遇，他就注定会受到惩罚，一场以约定为束缚禁锢的牢笼里。
他别无选择，只好自暴自弃的拿起笔，在那个协议书上，协议人哪一行，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季湛盛拿起协议书后，看着那上面清晰的字迹，“有件事情我要和你交代一下，这份协议包括了，情人该履行的所有义务，以及你最讨厌的那件事。”
听到这里，祁周的脸色才开始露出破绽，他的唇色泛白，那一件他至今都不敢回想的事，电闪雷鸣的夜晚，噩梦缠绕禁锢的他无法呼吸，在几乎窒息的最后一秒，他被迫着承受到了顶峰。
“季湛盛，你这个……疯子！”他声音带着微微颤抖，突然想起之前在包厢内，季湛盛也曾拿出这件事，却没有一丝歉意，不可置信道：“五年……五年前，难道你是故意的？”
面对他的恐惧彷徨，季湛盛却是低沉的笑了，“不然呢？”
他说道：“祁周，你不会真的以为那是狂躁症？我只是单纯的想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