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完,也没再关注池京墨回没回,甚至邹明雩什么时候回来的,她都懒得管。
“宝宝,可以开门让我进去了吗?”
已经睡着了,大晚上的,谁会这么没有安全意识一直开着门呀。
累了一天的江茗茶已经睡着了呀。
“江茗茶。”
“江茗茶!”
“江茗茶!!”
“江茗茶!!!”
好烦,怎么做梦有人喊她吗?
江茗茶哈欠连天地游魂般走向门口,隔着铁门,她困顿地打哈欠:“哎呀,谁啊,三更半夜怎么滴有鬼吗?”
邹明雩已经没脾气了:“宝宝,我错了,开门好吗?”
“我怕开门后你打我,不要。”江茗茶逗着他。
“我不会!”邹明雩阴沉着一张脸走进来。
江茗茶也不理他,关灯,爬上床准备睡觉。
“啪嗒”一声,出租屋的铁门被带上了。
出租屋的窗帘是拉上的,灯一关,一片漆黑,邹明雩面无表情地脱掉衬衣。
江茗茶听到动静,皱眉睁开眼:“你不是没带浴袍吗?”
邹明雩仿若没有听见她的话,拉开被子上了床。
她亲眼看到了他连裤子都慢条斯理地脱下挂到了衣架上。
他生气,他就又要?!
刚刚他还穿着过来时的衣服就这么躺在她床上睡了,她也没说嫌弃他,他现在又作妖非要脱掉了。
江茗茶恼怒,很想尖叫着让他滚出去,但是形势比人强,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就不该让他送自己回来,她找人开车送她回来就没这回事了。
是她的问题,大意失荆州。
江茗茶深呼吸,拉开被子坐起身。
邹明雩看她一眼,拉上被子自己睡了。
居然没做什么?
“你故意的?”
坐在那半天也没见邹明雩动手动脚,江茗茶终于安心地躺了下来,嘀咕地责问他。
“什么故意的?我习惯裸睡罢了。”邹明雩明显还没睡,声音懒洋洋地回了她一句。
“不过你要是想做你现在脑子里想的那点事,我明天晚起也是可以的。”见她气得不行,邹明雩睨她一眼,一只手搭了过来。
江茗茶敏感地推拒他的手臂,没好气道:“你之前不是困得要死吗?”
暗示他明明都不行了还要逞强。
“觉得我不行了?”邹明雩倒是没恼,好笑地把她拉到自己怀里,揉揉她的脑袋,揶揄道,“你这里整天在想些什么?我哪里的表现这么让你不满意,丧着良心说这句话?之前在别墅里没做完不是你不许我做吗?做完你不得恨死我?嗯?”
最后那一声“嗯”尾音拉得特别长,仿佛在嘲笑她的脑补。
“人家哪有,哥哥自己胡思乱想还怪起我来了。哥哥那么厉害,我怎么会暗示哥哥不行。”江茗茶一只手在他赤luo的胸膛画圈圈,声音娇软甜腻。
邹明雩抓住她的手不让她继续,他笑着凝视她:“你确定要继续?”
邹明雩把她按在自己身上。
她有点子身子发软。
江茗茶心虚地缩回自己的手,回避他的视线,讪讪道:“我明天还要上班。”
“嗯。”这次邹明雩倒是没为难她,随口“嗯”了声。
又过半响,江茗茶感觉自己稀里糊涂快要睡过去了,邹明雩又很轻声地开口:“是个世家的妹妹,你别多想。”
江茗茶没有回答,似乎睡着了。
一夜无话。
隔天早上六点,江茗茶就催促邹明雩起床,忙不迭地从床上下来,拉拨了衣架上的衣服递给他:“你快点穿上衣服走啦,一会章画楼要回来了。让人知道我带男的回来过夜不太好,可能会吵起来。我和她同住那么久,大家都达成共识了,不带男人回来过夜。”
“所以你以前带男的去哪里过夜?”邹明雩面沉如水,一双充满危险的琥珀色眼睛直勾勾地注视着她。
“我没跟男的过夜过,你不要老是这样胡说八道。”江茗茶觑了他一眼,抽空查看了下手机。
池京墨发来了好几条消息。
池京墨:心肝,这么想我?
池京墨:凌晨一点了你还没睡?他竟然真的不行?
池京墨:中午我去茶楼接你一起吃饭,你们茶楼那边新开了一家高档饭店,里面可以听江南小调的,我们也去听听?
池京墨:睡了?
池京墨:茶茶,我爱你。
“你在看什么?”邹明雩猝不及防地走了过来。
江茗茶心虚地返回主界面,拉着他的手亲热地撒娇:“看看今天天气,星期几了,这日子过得太快,我都忘了今天是几号,星期几?”
“嗯,是吗?”邹明雩没有管她的小花招,推开她的手,只道:“要去哪里吃早饭?”
这是蒙混过关了?
该死的池京墨发什么疯?发的什么东西?他以前一直很正常,没撩过骚,从昨天看到邹明雩开始他就不对劲了,一个劲孔雀开屏。
这都发的什么东西?
要是让邹明雩看见,真不敢想象是不是要十级地震了?
她根本没稳住邹明雩,池京墨还来添乱。
江茗茶匆匆换上衣服,都没怎么打扮,就担心章画楼忽然回来,来不及把邹明雩藏起来。
走到门口,邹明雩眼神复杂地盯了她好一会,最后说了句:“嗯,这身衣服挺衬你的。”就不再说话。
江茗茶摸不准他什么心思。
打从早上起来,邹明雩就不太高兴的样子。
江茗茶有点心慌意乱,不是吧,她手机设的密码锁,邹明雩昨晚就算想看她手机,也没法解锁,所以肯定不知道池京墨发的短信内容。
应该是她昨晚到现在,一直要赶他走,他不高兴了。
唉,确实是她不近人情了。
但合租不能带男的回来过夜是共识,她这也是没办法的。
谁让他非要留下来过夜?
吃过早饭,她觉得终于可以摆脱邹明雩,笑着和邹明雩打招呼:“我可以一个人去茶楼,这里离我上班的地方不远,就不要你送了。”
“是吗?”指腹抹掉她嘴角的油渍,邹明雩笑得意味不明。
他肯定控制欲又犯了,一定要送她去茶楼。
江茗茶心里这么想。
“我可以走了吗?”她试探地开口。
他面带微笑地站起身,对她说:
“可以。把池京墨的所有联系方式从你手机里删掉就可以。”
邹明雩走了,似乎没有一点留恋。
但是他说的最后一句似警告的话还在江茗茶耳边萦绕。
总觉得他好像看到了短信消息。
这么想着,从早餐店出来后,一直到茶楼上班的一早上,江茗茶都精神恍惚,心乱不已。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有待加强。
她压根摸不准邹明雩的心思。
明明她看他很靠近自己了,但一转身,他又偏过头当做无事发生。
她恼怒要离开他,他又折转过来,提醒她他的存在。
让她想起那首歌《波斯猫》。
“……靠近时缠绵缠绵,离开时敷衍敷衍。
他总是忽冷忽热忽近忽远……
但是他不会为你做任何改变……”
在茶楼上班,江茗茶随意地回着池京墨的消息:嗯,那就去你说的那家店吧,不过不用来茶楼接我了。就这几步路,我自己可以走过去。
池京墨:怎么?怕被那男的知道?
江茗茶没有回她,正好章画楼进来了,她昨晚没回来,居然还换了一身新衣服。
江茗茶把手机放进包里,站起身,笑着迎上去暧昧地打趣她:“约会去了?”
章画楼嗔怪地看了她一眼:“你胡说些什么呀?我昨晚去了一个老同学那里才没回来。”
“哦,这样啊。”她不想说,江茗茶自然也懒得揭穿她,随口敷衍一句就不再说话。
一直到中午,池京墨打来好几个电话。
“你干嘛一直打我电话?你不是知道我在上班吗?得亏我静音了,不然我要被辞退了。”江茗茶收拾东西,走出茶楼。
她没注意到,紧跟在她身后的章画楼上了一辆红色的跑车。
池京墨早就等在门口,见她出来,眼睛都发亮了。
江茗茶今日穿得比较正常,但过于正常风情款款,十分惹人眼。
她穿一条前开叉半身鱼尾裙,特别贴身显身段,勾勒得风情摇曳。一件碎花长袖短上衣露出圆润美丽的双肩,低头能看见她清晰纤细的锁骨线,修长的脖颈上戴了一条细链子银项链,耳下是一对银色长线蝴蝶耳环。
脚踩一双中低细高跟鞋,本来她准备换一双白布鞋出来的,池京墨一直打电话来,她就穿着上班的鞋子过来了。
“你今天真美。”池京墨的一双眼睛黏在了江茗茶身上,他想过来牵江茗茶的手。
江茗茶退开几步,对他道:“你等下,我还有东西没拿。”
说着,她蹬蹬蹬地跑回茶楼休息室,换上了那双白布鞋,然后下楼来,冷淡地看他一眼:“走吧。”
池京墨这个混球,这是什么眼神,想吃了她吗?
果然不是万不得已,她哪里会来找他帮忙?
她可不想陪这个睡陪那个睡,得了病哭都来不及。
一个邹明雩已经够了。
就这池京墨,想占便宜,想都别想。
反正不是还有邹明雩兜底吗?
他不至于真的白睡吧?
看到江茗茶换了双布鞋出来,池京墨脸都黑了,一路上都没说话。
一直到了江南小调中餐厅门口,前台热情地过来打招呼:“池律今儿怎么有空带女朋友来我们餐厅吃饭?”
前台对她有点敌意,但不多。
这前台对池京墨有好感。
江茗茶微笑摇头:“我不是他女朋友。”
池京墨冷着脸拿过菜单:“楼上的包厢……”
“不,楼下的餐厅就行。”江茗茶对包厢PSTD,池京墨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她并不想像上次和邹明雩吃饭一样被占便宜,谁知道池京墨会不会兽性大发。
“好,就楼下的餐厅,”池京墨手拿着菜单,就这么看着她,面色无波地说完这句话,“都依你。”
江茗茶没说话。
池京墨不喜欢她这个样子,对自己太冷淡,又觉得自己是太急躁了,吓到她了,其实他一直很有耐心,甚至这次回来后都没第一时间去找她,只想晾着她。
云溪小县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回来的事,她很快就会知道。
知道他没第一时间找她,他很期待她的反应。
结果不提也罢,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昨晚那男人撕开了他温和的表皮。
那栋别墅的主人是兰溪四大家族宋家的宋庭寐,宋家祖上也是爱国企业家,如今产业涉及旅游、酒店、娱乐、食品多个行业。他家不从政,家里也比较低调,富豪榜上排得不算太前,不过兰溪当地人都觉得他家资产隐藏,他家才是兰溪首富。
宋庭寐,宋家长子,出了名的虚伪势利眼,只结交比自己更有权有势的人,最爱奉承拍马,很不怎么样的一个人,但人们对他的印象就是宋家这一代最有出息的子弟,兰溪宋家的希望。
所以江茗茶昨日跟着的男人身份可想而知,非富即贵,把富去掉,应该是贵吧。
宋庭寐连自己平时在云溪住的房子都让出来了。
池京墨能不着急吗?
但凡事又急不来。
他向前台招呼:“白小姐在吗?”
白清浅,最近荣登云溪市热门的江南评弹美人,不是她唱得最好,是她最符合时人对江南女子温柔如水、吴侬软语的印象。
简而言之,她长得犹如结着愁怨的丁香花,美丽纤弱,声音也软软糯糯,软到人心坎里。
池京墨当然不是喜欢她,就是来江南小调,自然要点头牌涨涨面子,要是江茗茶吃醋那更好,他更不亏。
池京墨的小心思一茬茬的,不过前台的一番话打断了他的幻想:“池律,不好意思,白姐被外地来的贵客包下了,在楼上包厢唱着。而且……”
前台有点为难地打量楼下大开的餐厅,餐桌之间压根没阻隔,不太好单独点评弹:“楼下一般不开唱,您要是真想点,还是和这位小姐商量一下,去楼上包厢?但是白姐这会真没空,你可以点其他人。”
池京墨还想说点什么。
江茗茶在一旁插话:“不用了,谢谢你啊美女,我和池律不用点这些了,上菜就行。”
说着拉了一把池京墨。
池京墨又荡漾了。
被拉手了。
哦不对,是手臂。
虽然隔着一层布料,但他心里还是愉悦的。
江茗茶见不得他发痴的样子,白眼:“你干嘛这么肉麻地看着我?我都快受不了你了。我是有事找你,你敬业点行吗?”
“好的,江茗茶女士。”
两人在一楼大厅里,随便找了个安静的位置坐下。
池京墨本来还想和江茗茶并排坐,被江茗茶踢了一脚。
“你这律师还能更不靠谱点吗?”
池京墨无辜地瞧着江茗茶略微发怒的美丽眼眸,美人生气后,眼睛更美了,就像昨晚他梦里YY的一样,真的好想……
池京墨的眼神太过赤L露骨,看着江茗茶的眼神仿佛她没穿衣服一样。
江茗茶有些忍耐不住,喝了口桌上的茶水,警告道:“你别这样看着我。”
因为江茗茶今日语气一直不太好,现在又不许他看她,池京墨心情也开始不好了。
他冷下脸,语气自嘲:“我只是看看,什么都没做,你还这么介意,我这舔狗做得比普通人还不如。你对路人都比对我友善。江茗茶,你把我当什么了?”
“不是,我是真的有事,我真的很着急,你跟我说什么啊。”连日来积压的委屈让江茗茶的脾气也好不下去,面对池京墨的指责,她更火大。
仿佛自从邹明雩来到云溪市,什么都不对了。
连池京墨都像变了个人似的,他大爷的忽然就要名分了。
什么鬼?她快坐牢了,真的没工夫卿卿我我好吗?
真的是醉了。
看着池京墨一脸渴求的眼神,江茗茶气得不行。
懒得再说什么,她饭都不想吃了,拿上凳子上的包,提脚就想走。
池京墨见她要走,自然不乐意,拉拉扯扯:“我的心肝,你至于这么会发脾气吗?我有说不帮你吗?”
江茗茶正想说什么。
二楼楼梯口忽然下来几人。
为首那人特别熟悉。
冷艳煞神的脸,快两米的身高,邹明雩?!
江茗茶都惊呆了。
她想甩开池京墨抓着她手臂的手,但已经来不及了,邹明雩已经看见她了。
他一步步走下楼梯,身后跟着一个捧着琵琶的清冷旗袍美人,旗袍美人旁边走着一个她没见过面的年轻男子。
你说巧不巧,反正就是好巧,这家江南小调原来这么有名吗?
大家都来这里吃饭?
好好好,只有她一个底层老百姓不懂得欣赏这种格调的美。
要不是池京墨请客,她不好说什么,她自己请客,绝对不来这种吵得要死的地方吃饭。
也就不会碰上不该碰上的人。
现在好了。
不过原来前台说的点评弹美人的贵客就是邹明雩啊?
呵呵,原来大家彼此彼此。
她说嘛,怎么今天邹明雩不找她吃饭?嗨呀,人家要点美人唱歌给自己听,一边听评弹一边吃饭,吃着惬意舒服,权贵格调,她这种小地方出来的没见识的乡下女哪里懂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