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乐这才迟钝的察觉到苏清朗的目光正在注视着自己。
“没,没事。”一紧张不由得握紧了腿上放着的手机,想到自己在手机上看到的消息,钱乐有些犹豫:
要现在把事情告诉小朗吗?
不不不,还是等到路演收工后再说。
担心会影响到小朗接下来路演的状态。
钱乐挤出笑容,推了推眼镜,“呃,那个,电影上映第一天的口碑不错,和我们合作的几个代言的品牌方想趁着作品上映的热度安排宣传活动,说是体谅艺人在剧组里闭关拍戏,请不到假飞其他城市参加活动。
品牌方提出,他们可以来到拍摄地这边安排线上的直播宣传活动......还有新的代言找上来,我刚才在跟商务这边沟通,忙得有点焦头烂额......”
是这样吗?苏清朗疑惑。
谈话间,车子停下。
司机表示到达路演地点了。
停车场处,导演杨贤、孔元洲和温尔正从车上下来了。
“小朗,我们要和其他主创人员一起进去影城了,不好迟到了。”
苏清朗看到经纪人的脸上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生怕自己接着追问,逃也似的第一个拉开车门下了车。
影城的大门口聚集了不少的粉丝和路人,乌泱泱的主创团队一行人在包围下缓缓往里走。
粉丝们热情的应援声在耳边回响着,苏清朗却有点心不在焉。
自家经纪人并不擅长说谎,从钱乐躲闪的眼神、心事重重的表情,明显有事瞒着自己。
他不喜欢独自猜测,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了,差点把系统给忘了。
“小武子,经纪人对我隐瞒了什么?”
钱乐隐瞒的事情已经发生,再过几个小时等路演结束,苏清朗很快就会知道了,早一点知道晚一点知道,对任务没有影响。
系统很干脆地将事情和盘托出了。
“朗哥?”走在苏清朗身后的小新,见苏清朗突然定在了原地,一脸茫然无措。
走在前头的钱乐回头,眼神询问:小朗,怎么了?
苏清朗的脸色变幻了一下,嘴角重新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佯装无事的继续抬腿往前走,为掩饰刚才突然停下的异常,抬手朝两旁的粉丝挥挥手打招呼。
将刚才走着走着突然停下的小插曲揭了过去。
晚上11点。
跑完最后一家影城,《斧头》的路演之旅宣告结束。
主创团队一大群人从影城里走出来,没了镜头对着,随行的工作人员或打着哈欠,或伸着懒腰,或两三人交头接耳吐露着“靠,终于跑完了”“累吐了”。
老当益壮的导演杨贤揉着肩膀也忍不住当着大家的面,露出懊恼的一面:“再跑下去,我这把老骨头都要散架了。”
下部作品不能让宣发这么搞了,路演宣传的强度太大了。
不过,累归累,付出是值得的。
电影上映第一天的票房破亿了,杨贤拍了多部悬疑片,还是头一次。
为了庆祝电影票房开门红,也是感谢整个主创团队半个月以来的辛苦,杨贤提出大家一起吃个宵夜,众人欣然应允。
路演跑完了,钱乐对苏清朗隐瞒的消息迫不及待要讲的,正要开口以“我们明天一早的航班要飞回剧组”为由婉拒聚餐。
被苏清朗抢先讲了,与导演等人进行简短的道别后行色匆匆的离开了。
钱乐心里咯噔一声,连忙跟上。
一坐上车,苏清朗朝经纪人伸手。
钱乐立马意会的把保管在自己这里的手机递还。
“小朗,我有事要跟你说......”
“你说。”
苏清朗解锁手机,打开绿信,点开了电影《侠》的工作群,往上翻,停下,查看。
耳边同时传来经纪人对事件的复述。
从系统这里了解的事情原委只有一句极简短的:
【电影《侠》剧组今天的拍摄发生意外,武术指导于承术受伤送医,人没有生命危险】
剧组工作群里对片场拍摄发生的意外,也只做了很简短的初步说明,宣布剧组拍摄将暂停两天,让大家在酒店里等下一步的通知。
“小朗,今天傍晚,剧组在拍摄过程中发生了意外事故,于武指为了救一名武行人员导致受伤,右手和右腿受伤骨折了......”
按原计划,苏清朗团队一行人路演结束后今晚回家睡一觉,明天一大早的航班飞回剧组,下午就要到片场上工拍戏的。
“今晚还有机票吗?”
钱乐:“啊,呃,有,我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订了最晚的一趟航班,需要转机,现在去机场还来得及。”
怎么回事?小朗听到于武指受伤的消息,表现也太冷静了。
苏清朗表示自己要去机场,要赶去医院看看,让团队人员可以在北城呆两天再回来,但大家一致表态要一起。
“麻烦司机师傅,去机场。”
前往机场的路上,车里的气氛不同于以往有说有笑的,有些过于安静,似乎还有点低气压。
因听说剧组发生了武术指导受伤的意外,团队人员也无人敢吱声活跃氛围。
还是钱乐犹豫着开口打破了沉默,“小朗,我得知剧组发生意外事故的消息,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你是不是生气了?”
恩?低头刷着手机的苏清朗,抬起头:“没有。”
“那你怎么一直不说话,怪吓人的。”
“......我在看手机。”
苏清朗收起手机,看向坐在身旁的经纪人,“钱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担心我得知剧组那边出了事,心神不宁的,会影响到跑路演的状态。
我人在北城,不可能一下子飞回去,等跑完路演再跟我说也是一样的。你是这样想的吧。”
钱乐:“......”确实是这样想的。明明是为了小朗好,可面对小朗时却有一种自己故作聪明的感觉。
“钱哥,下次不管发生什么事,我希望你能第一时间告知我,好吗。”
虽是问句,但说这句话的苏清朗脸上没有笑容,有点严肃,令钱乐不由得有点犯怵,本能般的听从,直点头表示记住了。
回过神来仔细一想,小朗直接婉拒了剧组的宵夜聚餐,一上车就要手机。
难道在自己开口前就已经知道了剧组发生的事?
是傍晚那会看ipad在网上刷到了消息?后面跑路演如常的进行宣传,却让人一点都看不出来异常。
小朗,真的,比他想象的还要强大。
聊完,车里重新安静下来,深夜了,大家都累了,后座很快传来了工作人员打呼的声响。
按往常,苏清朗也闭目养神了,这会儿偏头看着窗外,两根手指捏着手机在腿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敲着。
他给澄仔和张导发过去的信息不见回复,估计人在医院里,没有心思看手机。
跟副导演林一河联系上了,了解了于武指被送去医院后的伤势情况,还有得知了一则消息:
【于景澄妈妈已经在飞过来的路上了】
通过与于景澄的几次聊天所了解到的,于景澄妈妈并不希望儿子接手于家班,如今剧组发生意外,武指于承术受伤住院......
于景澄要做出选择了。
医院,高层的vip病房里。
于承术躺在病床上,右手打着石膏,右腿也打着石膏吊了起来。
他缓缓转过头,看向床边坐着陪护的侄子。
“澄仔,返酒店训觉,你坐呢度我训唔着(回酒店睡觉去,你在这里我睡不着)。”
于景澄没有点破他叔做完手术,现在可能是麻药过了,受伤的胳膊和腿不舒服,所以到了这个点还睡不着。
“叔,喝水吗?我去给你倒。”
“请了24小时护工的,人就在门外守着,不用担心上厕所的问题。”
于景澄站起身给他叔倒了杯水,本想递到嘴边伺候他叔喝下,于承术不领情,“我还有一只手。”
待他叔喝完,于景澄接过水杯。
听他叔憋出一句:“你的普通话大进步了。”
“......恩。”为什么突然用普通话交流起来了?
病房里又陷入了沉默。
几秒后。
于承术主动开口提起了在片场受伤一事,“澄仔,这次是不是被惊到了?”
于景澄将手中的水杯搁放在床头柜上,杯底触碰桌面发出一记清脆的“咚”地声响。
是被吓到了。
回想起昨天在片场发生的事故画面,于景澄仍心有余悸,自责,懊悔。
是他的失误。试戏时一切正常,顺利。刚要开拍,片场突然刮起了风,伴有风沙。
副导演询问意见:能不能拍?
于景澄当时做出的判断——照常拍摄。
不料正式开拍后,风突然刮大了,一名穿着威亚衣被吊在高空的武行人员被风沙迷了眼睛,下降后没有找准落脚点,失误的撞上了一旁的道具装置。
当时于景澄站的位置离得有点远,是他叔急奔过去去救那名武行人员,导致一条胳膊和一条腿受伤骨折......
“叔,要是这场戏你来负责的,就不会发生事故了。”
“你也不会受伤了。”
躺在床上的于承术叹了口气,“是啊,我都一把老骨头了,要是换你躺在这,你们年轻人身体好,恢复得快。”
于景澄转过头来看着他叔,哭笑不得,不过这番安慰的话令他沉重的心情舒缓了一点。
仅仅是一点。
本想让他叔好好休息,白天醒了再谈,现在......
“叔......”刚一开口,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凌晨的时间点会打过来电话过来的人,于景澄第一个想到了妈咪。
掏出手机一看,于景澄的眉头拧起,果然,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正是:妈咪。
经过这一起事故,他才知道妈咪在于家班里安插了眼线,他叔在片场受伤刚送到医院急诊,远在港都的妈咪就打电话过来了。
说要飞过来一趟。
估计现在人已经到了。
于景澄对于妈咪专门飞过来一趟要说些什么,心中有数。
看着病床上躺着的叔叔,暂时不想让他叔知道这件事。
“叔,你好好休息,我出去接个电话。”
这次折了一条胳膊和腿,伤势不轻,身体涌上来的疲累感让于承术有些困了,完好的左手抬起轻挥了挥,示意侄子赶紧走。
从病房里走出来,于景澄示意护工进去里面守着,这才接通了电话......
凌晨5点。
一辆出租车停在宁城最大的医院门口。
苏清朗打开车门下来,从口袋里掏出口罩戴上,转头看向从另一边车门下来困得正狂打哈欠的经纪人。
“钱哥,我一个人可以。”
抵达机场后,苏清朗让团队的其他人员回酒店休息了,经纪人执意一起来了医院。
钱乐在脸上用力拍了两下,又打了一个哈欠:“我也想去看看于武指。”
说完,朝医院马路对面的一排门店看了又看。
都还没开门啊。
“我们是不是得带一束花或是提个果篮?”
“下次来再带吧。”
“也是。这个时间点了,于武指应该已经休息了......”
凌晨的医院住院部大楼门口,一个人都没有。
所以有个人从里面走出来,不免让人多看了两眼。
这一看,还是个熟人。
苏清朗停下脚步,身后的经纪人也一眼认出来了,“咦?那不是小于武指吗?”
于景澄从住院部的门口出来,不带看一眼周围,直径往旁边的小花园小跑过去。
“小于武指一副急匆匆的样子,该不会发生什么事了吧?”
苏清朗猜测是去见什么人,留意到于景澄边小跑边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等他们走过去一看,是钱包。
“钱包掉了都没有发现,小于武指这是有多着急啊!”钱乐弯腰将地上的钱包捡了起来,寻思着是不是找过去还一下钱包?
一阵高跟鞋叩击地板的声音传来。
循声看去,一名优雅的女士正往住院部的门口走来。
来人看上去挺年轻的,顶多45岁左右,有一种岁月沉淀下来的优雅与柔美。妆容精致,耳朵和脖子上戴着高级的珍珠珠宝,一身复古的名牌套装,一只手上提着某奢侈品牌的限量版包包,另一只手上抱着一束鲜花,手腕上戴着价值上百万的女士名表。
四个字来形容:珠光宝气。
这一位女士一看就是妥妥的豪门贵妇啊!
“两位先生。请问,这家医院的花园在哪里?”
钱乐立马殷勤的抬手给指了方向。
“就在那里,走过去就到了。”
“谢谢。”钟名兰朝钱乐、苏清朗二人温柔一笑致谢,目光在苏清朗的身上多停留了两秒,转身朝一旁的花园走去。
待人走远了些,钱乐才回过神来,不禁疑惑:
不是来医院看病人的吗?怎么问的是医院的小花园在哪?太奇怪了。
对了,钱包!钱乐举起手里的钱包问:那我们还去小花园吗?
“小朗?”
苏清朗神色复杂的向经纪人透露:“没猜错的话,刚刚那位是于景澄的妈妈。”
“啊?啊啊?”钱乐惊讶出声。
“这么年轻的吗?保养的真好啊!”
“从港都飞过来的吗?没有一点风尘仆仆的样子。”
突然能理解于景澄作为一名武术指导,为什么这么洁癖和穿衣风格如此招摇了。
原来跟他妈妈是一脉相承啊。
于景澄穿衣的价位还是小巫见大巫了。
下一秒,钱乐才对于景澄妈妈的到来察觉到危机感。
“所以,于景澄妈妈是听说了于武指受伤的消息,从港都杀过来的?”
不进去医院的病房里探病,而跟儿子约在楼下花园见面,预感着母子俩要谈论的话题,不太妙啊。
医院楼下的花园只亮着几盏地灯,灯光打在地面的草地上,尤显得草地碧绿。
于景澄站在一盏地灯旁等了几分钟不见人,正要打个电话问一下,听到了高跟鞋的声音。
抬头一看他妈妈到了,立马迎了过去。
“妈咪。”
钟名兰率先打量了一眼儿子,确认于景澄没有受伤,将手里捧着的花递给儿子,“有点重,你拿着。”
“送给你叔的。”
钟名兰是从内地嫁过去港都的,以前跟儿子都是用粤语交流的,自从儿子转了性子说要提升普通话,两人就用普通话交流了。
“哦。”于景澄接过鲜花单手拢在怀里,转身指了指一旁的长排坐椅。
“妈咪,你累了吧,要过去坐一下吗?我擦过一遍了。”
钟名兰看了一眼长椅,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用了。”
随即询问起于承术的伤势情况。
“手术很顺利,要住院一段时间,出院后要静养......”
“年纪这么大了,胳膊和腿受伤骨折不是小伤,后续的康复治疗十分重要。
我可以想办法包机送你叔回港都。
不过,他现在身边离不了人,需要有人照顾。”
钟名兰看着站在面前的儿子,温声道:“澄仔,你一起回港都吧。”
听到这话,于景澄一脸“果然,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抱着花束的胳膊不由得收紧。
尽管早料到他妈咪从港都飞过来的目的,但开口让他回港都的语气就像在谈论早餐吃什么。
稀松平常,又带着不可违抗。
“妈咪,这部电影已经拍了三个月了,叔受伤躺在医院里,于家班这边......”
钟名兰走上前两步,抬手摸了一下儿子脸颊上、眼睛下方的一分钱硬币大小的疤痕。
“这是你9岁那年暑假跟着你爸去剧组里拍戏,意外受伤留下的伤疤。”
“我每次看到你脸上的这个伤疤,既庆幸划的是你的脸,不是你的眼睛,又担心下一次,不知道你哪里会受伤。”
于景澄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伸手握住妈妈的手,“妈,我同你保证过多次,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剧组会做好安全措施的,不会受伤的。
这次的事......是意外。”
钟名兰低头看着儿子拉着自己的手,拧起秀眉,“澄仔,你看看你的手,糙了很多,晒黑了很多。”
于景澄:“......”
于家班是丈夫一手创办起来的,从一开始的几个人到如今娱乐圈内享有名气的于家班,个中经历了多少艰辛与伤痛才换来的名气与威望,钟名兰比任何人都清楚,很清楚这一行有多危险。
“离婚前,我所知道的。你爸的头盖骨挫伤1次,左手脱臼过2次,右手有三根手指差点断了,肋骨断过2次,尾骨折断2次,还有两条腿的膝盖,腿骨,脚踝,加起来起码有5次大小不同程度的伤,一条腿上动手术打了钢钉......
身体有的部位,连保险公司都不敢给保。”
于景澄沉默。他从小跟组,他妈咪刚提到的这些伤,大多也清楚。有的是上阵示范高难度动作受的伤,有的是像他叔这次为了救武行人员。
他叔也不是第一次受伤。
他跑去横城当武打替身也受过伤。
很清楚自身面临的职业风险。
钟名兰见儿子的面容有些松动,继续加把火:
“儿子,别让妈咪为你提心吊胆的。你做这一行,不仅仅是自己的人身安全问题,还要确保武行人员的安全。
没有你叔在,得自己一个人扛住于家班,现在不比以前的武打片处在黄金发展期,港都其他的武打班都倒闭了,你又何必苦苦撑着这个摊子.......
你爸,你叔,一辈子的心血都耗给了于家班,你也要走他们的后路,搞到自己最后一身病痛吗?”
于景澄低着头,缓缓松开了他妈妈的手,“妈咪,我不可以应承你。
不可以让于家班断在我的手上,正因为是阿爸,阿叔的心血,我一定要守住。”
抬起头跟他妈对视,一脸的坚决。
几年前为了“要不要当武指”这事,母子俩就大吵过一架,最后于景澄为此离家出走。
现在在这件事上,依旧是个犟骨头。
钟名兰收起脸上的温柔,拉下脸来,下一秒想起什么告诫自己不要在这里歇斯底里的发疯,抬手在太阳穴处按了按,强压下心头的怒火,竭力保持住淑女的一面。
她将手里提着的包包挎在臂弯间,双手抱臂看着儿子,“澄仔,你执意要接手于家班的话,你的车,你的鞋,还有你每个月的零花钱,都没有了。”
车子和鞋子是儿子最喜欢的两样东西。
以为这样的威胁可以令儿子心生动摇,改变想法。
谁知儿子不带思考的回她:“好,我也该独立了。”
住院部大楼的旁侧,小花园的入口处。
一棵被修成球型的树后站着苏清朗与钱乐,两人就站这等着,没敢走进小花园打扰。
本打算万一于景澄和他妈妈吵了起来,可以过去劝架。
结果——
钱乐将脑袋抵着树,树叶都快钻耳朵里了,“他们谈话的声量太克制了吧?”
能隐隐约约听到一点说话声,但谈话的内容一句都听不见。
苏清朗的耳朵灵敏倒是听到了几句,于景澄和他妈妈属于冷静型吵架选手。
“谈话结束了。”
“啊?这么快就聊完了?”
钱乐站直身体循着苏清朗的目光一同看去,看见于景澄妈妈正从花园的另一条走道离开。
从背影来看:走得有点急,已没了来时的那份优雅。
“看来母子俩谈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