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早时期,花滑迷们的快乐集中在年末和年初。从层林尽染的秋日到白雪皑皑的冬日,从青年组、B级赛一直到成年组的大奖赛分站、总站、世锦、欧锦和四大洲。一堆又一堆的比赛、表演滑,目接不暇、眼花缭乱。

  到后来,花滑迷们夏天也开始狂欢了!冰演季从四月延续到六月,Stars on Ice、Fantasy On Ice、The Ice、Prince Ice World、Dreams On Ice……可以一直无缝衔接到第二年的7月。

  除了这些常驻冰演厂牌,还有很多主题性的冰演。比如说浅田真央的感谢冰演、羽生结弦的个人冰演。

  这其中,羽生结弦可以算是劳模了……在去年12月的《Prologue》、今年2月底的《Gift》之后,他又宣布了在5月中旬举办新的冰演。

  第一个释放的先导海报,自然是羽生结弦本人。羽生结弦扮作阴阳师,清俊如朗月,眼神举重若轻而又仿佛能洞察人心,让粉丝们直呼梦回2018。

  “开始炒冷饭了。”黑粉们唱衰,“一年要办多少场个人冰演?过气就是过气。”

  但这次并不是个人冰演,很快第二张海报放出:浅田真央一头长发轻盈飘散,扮演误食人鱼肉而不老不死的八百比丘尼。她的面容柔和悲悯,眼神中透露出历经沧海桑田、但坚定不移的力量。

  浅田真央退役得更早啊!浅田粉们下场撕了:“艺术表现永远不会过气!传奇永远是传奇。”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个个角色陆续公布。缥缈的烟烟罗是三原舞依、展翅飞翔的大天狗是田中刑事、烈烈燃烧的凤凰火是坂本花织……

  居然是冰上剧目一样的演出吗……冰迷们一整个大期待,各家粉丝简直要为了一张票抢破头。

  以及两张剪影海报:一张是蓝色冰面之上的清丽人影,一张则是夜空中冉冉升起的火焰映照出的纤细背影。

  两张剪影引发了各种浮想联翩,但官方一直没有公布。直到东京街头的大型海报缓缓揭幕、宣告冰演的正式名称——《阴阳师·不夜舞》。

  众人海报的中央无疑是羽生结弦、浅田真央,围绕在他们周围的,是其他选手扮演的各色人物。先前的剪影又公开了一个,耳畔白绒球,面前蓝白纱帘拂面,是雪女的形象。扮演者竟是去年刚刚拿下北奥冠军、昵称千金的谢尔巴科娃。

  而另一个火光中的剪影,则和众人遥遥相对——

  两位路人驻足观看,感叹道:“所以到底是谁这么神秘?大海报都不公布,不怕她家粉丝压根没买票,到时候闹么?”

  “公不公布的,都买不到票咯。”另一个人说道,“一共就排了六场,还是Faoi的那种小场子,压根就没几个座位。等着看网上的付费版吧。”

  毕竟是第一次做这种形式的冰演尝试,不用其他人说,结弦和许闻音都觉得做小场子会比较安全。

  “场子小、灯光需要管得少,连渲染的时间都要快多了。”许闻音如是说。

  她这场不仅要自己亲自上场,还要编舞、教舞、调整视效……这场她是创意总监,Mikiko退居二线当观众(“难道要我帮你干活?你忍心吗?”)。整个人忙成了陀螺之余,许闻音也突然理解了很多当年Mikiko纠结的点。

  还好结弦揽下了两人的编舞部分。他甚至把自己的部分抠得细致入微,然后对许闻音说:“不行你就即兴调整,反正有我兜底。”

  “闹什么呢,再来一次!”许闻音笑着让他放自己下来。这是两人第一次合演,也是这个世界里她的第一次亮相。她势必要拿出120分的状态,赢下这场仗。

  万众期待中,冰场大门缓缓合上,冰演开始了。

  灯光亮起,依旧是《Prologue》类似的六分钟练习开头。模仿奥运赛场的报幕,羽生结弦像是正式在赛场上一般,活动开身子、试着跳了几个四周,便在报幕声中来到冰场中央,做出“敕令天地人”的起手式。

  冰场上,灯光渐渐暗下,悠扬的龙笛声缓缓响起,羽生结弦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自己的表演。

  重制之后的《SEIMEI》,从正式赛场的7跳减少成了当时冰演试过的5跳版本,但配上了灯光烘托。奇诡山间,阴阳师大战众妖魔;明月清泉,阴阳师月下酌酒;大战在即,他调动全身灵力,一挥手散做满天星华——观众手中的彩色灯光棒随着他的动作亮了起来。

  随着音乐的起伏,羽生结弦的每一个滑步都充满了力量和优雅。他轻盈地跳跃后进入舒展的下腰鲍步,双臂展开,仿佛在驱散邪灵,保护平安京。

  随着他最后收势的踏步,突然之间冰面碎裂了。巨大的裂痕展开,伴随着重重击鼓的音乐,整个场景发生了变化:冰场变成了一片古老的京都街景,樱花瓣轻轻飘落,古风建筑若隐若现。

  这是,平安京?羽生结弦半张着嘴,看着他面前的大天狗——他穿越时空,来到了平安京的世界。

  他试着和这两式神指手画脚,但发现式神并不听他指挥。一气之下,他对大天狗发起了挑战。

  田中刑事扮演的大天狗,背带翅膀,如同一阵山间的劲风,在冰面上掀起了一场风暴。当他挥舞着书写了“祭”的团扇,在冰上跳跃时,整个冰面似乎都在随之旋转。观众手上的灯光连成一片,表现着风暴的浪潮。

  羽生结弦扮演的阴阳师,与他艰难地对峙着。

  田中刑事的跳跃高峻而优雅,仿佛大天狗腾空而起,携带着山岳之力,挑战着天空的极限。羽生结弦被风暴裹挟,跟着风暴不住地跳着四周,却没有应对之力,被卷到了台旁。

  曲目终了,田中刑事在风暴中心点傲然而立,而疾风久久未止。

  忽然,一阵冰冷的北风吹来,风铃清响中,巨大的雪花带着蒙面少女,自台后飞舞而来。

  千金的装扮如同皑皑白雪,纯净而冷艳,衣裙上绣有细腻的冰晶图案。她携风雪而来,刚刚威风的大天狗也难以与她抗衡。

  深沉而神秘的音乐,旋律如同冬夜风声。3D视效下,无数雪花簌簌在空中飞舞,随着千金纤细的身躯不住旋转,她的身影轻盈,动作却冷峻无比。

  羽生结弦咬牙硬上,紧张的局势却被一阵铃声打破。

  铃声响彻,烟雾中,滑出浅田真央扮演的八百比丘尼。她的和服衣料波光粼粼,如同从古代传说中走来。她的举止娴雅而优雅,如月光下的水波,轻柔而富有韵律。

  随着她的舞蹈,雪女的冰雪场随之融化。雪女也情不自禁地跪坐在她面前,任由她摘下面纱。

  “只有降服更强的式神,你才会拥有更强的力量。”八百比丘尼拍了拍羽生的肩膀,“贺茂义心,作为贺茂世家的公子,你要为自己多打算。”

  羽生结弦穿越而来,并非是安倍晴明,而是晴明的师父的儿子,贺茂义心。

  灵力在家族里实在一般的贺茂义心,对八百比丘尼点了点头:“我会努力让家族以为我荣的!”

  东方的吉原之城中,关于大妖不知火的传说甚嚣尘上。据说在某个新月之夜,吉原城外的海湾之上,这种大妖怪便会不期而至。

  如果我能降服那位大妖……

  贺茂义心在冰上滑动,转瞬便来到了杏原之城。他向来人打听“不知火”。

  “又是为不知火而来的人啊!”路人说道,“刚巧今晚有表演,去海边的离人阁就可以看到。”

  月亮高悬,来到海边的贺茂义心望向四周,看到的却是连绵的船只。大妖不是很可怕吗?但大家都满脸期待的样子。

  “不知火在哪?”他不由问一旁的男子。

  那名男子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你连歌姬不知火都不知道?每当她演出时,海上来看她的渔船汇集,灯火连天,看起来就是大妖不知火嘛。”

  而一旁的女子却道:“说不定这女人真会什么魅惑人心的妖术呢!”

  闲话不叙,演出即将开始,众人的目光纷纷集中在舞台上。

  一步、两步,少女踩着谨慎的步伐,缓缓踏入海面之上的舞台。

  ——海报上没有展现的神秘主演!

  ——是谁啊,这么漂亮,好像不是花滑界的人物!

  ——哇,不要说话了,好好看剧!

  观众们嗡嗡的话语,也随着背景的灿然火光瞬间熄灭。一束光照亮冰场居中的舞者。

  长发褐眼,白肤胜雪,繁复的蝴蝶结腰饰,更显出她的腰肢纤细、双腿鹤立。

  她张开双手,折扇向两边展开,皓腕下长长袖摆倾倒在地。微微颤抖的呼吸间,仿佛是摄人心魄的迷幻蝴蝶,振翅欲飞。

  许闻音站在那里,略一折腰,便是美本身。

  吉原的三味线响起,蝴蝶随乐而动。她绚烂的袖摆流动如水,双马尾则轻盈地随着她的舞动摇曳,增添了一丝飘逸的美。

  身为以一己之力为吉原带来繁盛的头牌舞姬,她舞蹈如海上飞舞的火焰。罗衣柔软光滑,细腻如丝,水袖一扬一甩,腰肢扭动间柔弱无骨,层叠旋转间,一汪杏眼如同清泉,叩响了观者的心弦。

  随着音乐的渐强,观众手中的灯光也逐渐开始闪烁,如被舞蹈吸引而来的烟火。整个场馆漫天火光。

  她将折扇高高抛出,又微蹲接下。折扇在她手上绕了几个圈,灵巧如她肢体的延伸。扇面合并,扑闪间如火蝴蝶绕着她而舞蹈。旋转间打开折扇,她整个人便如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仿佛要随时乘风而去。

  俯身燕式巡场,飞掠过整个冰场。绝色少女在贺茂义心面前骤然收步,折扇覆面,行礼点头致意。

  少女似是倦了。她啪地一下收起折扇,悠然地向舞台另一侧滑去。她背对着观众,坐在高台上,接过递过来的信笺:“吉原城主邀请?不去。”

  “城主的邀约,麻烦阿离小姐认真对待,这可是关于离人阁的生死啊!”丫环在旁边说道。

  “从离人阁到城主府,不就是从一个牢笼换到另一个吗?”少女阿离展开了另一封信,“这是谁啊……竟然给我写了首和歌。”

  她略一仰头:“……约他吧。”

  跪坐在地的阿离身姿未变,只是贺义茂心踏着海浪潮汐,向她而来。

  听到他滑来的声音,她侧头:“你说,花朵是否为悦人耳目而生?”

  知道她是在自问,义心低头:“花繁一瞬,形色浮云。撇去眼前浮云,方得心之自由。”

  “……自由啊,那是太奢侈的事情。”

  阿离闻言转身微笑,纵身一跃,被羽生结弦在空中抱住:“小心!”

  “不怕——带我出海转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