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耽美小说>泛兰舟>第89章 息怒

  “十年前先帝中毒,知自己命不久矣,召潇王回宫,欲将皇位传给他。但潇王早已控制了皇宫,他进了皇宫便将先帝囚在寝殿,之后又控制了朝堂。”

  “当初先帝接周珝入宫,也只因她与先皇后有八分像,只是将她当做了先皇后的替身,日日为她作画,看似宠爱却从未临幸。”

  “周珝那几年在宫中过得并不好,幼子不过是晟颜卿酒醉后......”管家叹了口气,他虽命宫中的人照顾好周珝,可他的人到时,已为时已晚。

  好在周珝之后被送到了先帝的寝殿,晟颜卿也不知周珝腹中的孩子是他的。

  管家又道:“先帝虽中了毒,但有御医的调养至少能再活五年,最后却死在了花渊微之手。”

  “恰巧那日公主去殿中看先帝,虽被拦下,却被离开的花渊微瞧见。花渊微未免事情败露,便一直派人刺杀公主。”

  “这本书便是藏书楼密室里缺失的那一本?”秦泛翻看着管家给她的书,翻了几页,便知这里记着的是十年前的皇宫密事。

  之前秦泛去密室里翻看过,明明没有这一本。

  管家点了点头:“有些事知道的太多于你并无益处。”

  “比我还嘴硬心软。”秦泛小声的嘟囔了一句,津津有味地翻看着书上的内容。

  书上记的可比管家说的有趣多了,有人物,有对话,还有不少细节描写。

  “你呀。”刀子嘴豆腐心的管家摇了摇头,又叮嘱道:“以后小心提防花渊微,他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安啦安啦,我会小心的,杨迟衣和晟颜柔也不简单,我都记着呢。”秦泛从书上抬起头,语气轻快,却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管家不知秦泛是否听进去了他的话,见她看得认真,也不再打扰,只是踏出书房前,又转身不放心地道:“切记提防花渊微此人。”

  “好。”秦泛再次抬头,脸上多了几分认真,管家之前从未让她提防过什么人,花渊微却是第一人,甚至提醒了她两次。

  管家也姓花,莫非他与花渊微是亲戚?

  秦泛不再多想,专心看着管家给她的秘史,看完后重重地叹了口气。

  没想到当年晟颜宏召周珝进宫,竟是为了晟颜卿。

  或许当年晟颜宏娶了先皇后有不得已的苦衷,他对晟颜卿心怀愧疚,才会放任他给自己投毒多年,不仅不怪罪,仍想着将皇位传给他。

  秦泛甚至怀疑晟颜卿酒醉后会到灵秀殿也是他的安排,只是这么细节的事,书中并无记载。

  晟颜宏到底是如何想的,如今也无人得知了。

  难怪当年她觉得周珝第一次从宫里出来,会那般憔悴。

  在情窦初开的年纪遇到了想要付出真心之人,最后不仅发现自己是替身,更是为他人准备的替身。

  当年周珝也不过年仅二八,知道背后真相不久,被囚三年,又接连丧夫丧子,甚至被朝臣逼入感业寺。

  从当初寺中备受欺凌的孤立无援,到如今宫里人人敬畏的前拥后簇,武珝此时已将命运牢牢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想必即便如今她失了圣宠,也不会再落入当年那般的境地了。

  更何况,如今后宫只她一人,晟颜卿像是被施了巫法般,险些将她宠上了天。

  当年进宫,若非朝臣群谏,以武珝来历不明,更未为国立功为由,阻止晟颜卿立武珝为后,否则她又怎会只得贵妃之位。

  再过两月她便临盆,待她诞下皇子,朝臣便再无理由阻她为后。

  灵秀殿。

  武珝卧坐在榻上,手中拿着一本奏折,眉头时皱时舒,左右各站一个宫女,手中拿一柄蒲扇不停地扇着,却依旧降不下她心中的火气。

  “放肆。”武珝将奏折狠狠地甩在地上,殿中宫女纷纷跪下:“娘娘息怒。”

  “怎么了?”晟颜卿捡起扔在脚边的奏折,打开瞧了瞧,不在意地轻笑道:“不过是个刺史之位,珝儿千万别伤着身子了。”

  晟颜卿挥了挥手,接过宫女手中的蒲扇为武珝扇风。

  “这天下不知是陛下的天下,还是花家的天下了。”武珝闭着眼,手抚在隆起的肚子上,慢慢平息着心中的怒火。

  刺史之位固然不重要,可这是武珝第一次将自己的人安排在地方,却被花渊微阻拦了。

  晟颜卿握着蒲扇的手微顿,又继续扇风,脸上笑意依旧:“是百姓的天下。”

  “陛下恐是历来最宽容的帝王了。”武珝仍闭着眼,语中满是不屑,许是怒急了,竟忘了晟颜卿就在她的面前。

  晟颜卿神情微怔,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武珝,嘴角却勉强扯起一抹笑:“珝儿是不是太累了?”

  武珝猛得睁开眼睛,却不敢望向陛下,放在身侧的手紧握,脑中不断思索着挽救之词。

  可不等她想到什么说辞,晟颜卿又先她一步开口:“定然是太累了,再过两个月珝儿便会诞下麟儿,此时你要做的便是好好修养,而不是看这些让人生气的折子。”

  转而又道:“来人,将灵秀殿的奏折都搬去尚书房,以后也不用再搬来。”

  “是。”侍卫一一将灵秀殿里的奏折搬走。

  “陛下......”武珝慌了,她以为陛下生气了,她好不容易走到如今这一步,眼见就要毁了,却又听到陛下道:

  “这两个月你先好好修养,每日孤看完奏折,晚上便与你说朝中之事。待你生下麟儿,养好身体,再去尚书房与孤一同批阅。”

  “你呀,先养好了身体,才有精力处理其他的事情。”晟颜卿轻拍着武珝的手,嘴角始终扬着一抹笑。

  “是,陛下。”武珝垂着眼,收敛了身上的气势,低声道。

  “陛下,花大人求见,已候在尚书房。”文心兰躬身进殿道。

  “孤先去尚书房,晚上与珝儿一同用晚膳。”晟颜卿俯身在额头落下一吻,轻声道:“等我回来。”

  武珝低着头,乖顺地点点头。

  晟颜卿转身,眼神瞬间变得凌厉慑人,疾步走出灵秀殿。

  武珝望着晟颜卿,直到他的背影消失,才慢慢收回视线,低着头望着她隆起的肚子,轻抚着,有些疯魔:

  “太医说,本宫怀的是双子。即便其中一个像贤儿当年一样,只做了三个月的帝王便被奸人所害,还有另外一个。一年,只要一年时间,本宫定能把控住朝堂。”

  殿中宫女全部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恨不得此时什么也没听到。

  “把太医叫来。”武珝抚摸着肚子,眼神微眯,她恐怖等不得两个月了。

  “是。”跪在榻边的宫女立刻起身,脚底抹油般地快出殿。

  多听进去一个字,以后怕是便要少活上几年。

  “去把莫阳叫来。”武珝眯着眼,一不做二不休。

  晟颜卿刚刚与她说的话不知是真是假,但权力还是得自己牢牢握在手中最让人踏实。

  莫阳是她最先安排在宫中之人,原是太医院的打扫太监,极有医学天赋,尤其擅药。

  她当年正得宠时,便将他调到身边,没想到他却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后面她被囚在灵秀殿,也多亏了他才少受了不少苦。

  也是他与她说,她的贤儿并非病死,而是死于一种无形无味的毒。

  莫阳虽不知这毒叫什么,却配出了此毒的解药。

  武珝想要的自然不是解药。

  既然当年他的儿子死于此毒,父子同受,岂不是更好?

  尚书房。

  “陛下,贵妃早已将她的爪牙伸到了朝中各部,如今更想染指地方,再让她这么胡乱来,以后这天下怕不是要改姓为武了。”花渊微跪在地上,痛心疾首。

  “放肆。”晟颜卿随手抓起桌上的印章,摔在花渊微的面前。

  花渊微头重重地磕在地上,背绷得挺直,视死如归。

  “你还将孤放在眼里吗?”晟颜卿紧盯着花渊微,怒不可揭地指着花渊微:

  “她的爪牙?你怎么不直接说是孤的爪牙?”

  “这么多年,你背着孤做了多少事,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过去了。”

  “如今连孤的后宫之事,你也要插上一脚?”

  “这天下到底是孤的天下,还是你花渊微的天下?”

  晟颜卿将心里积压许久的怒气,一股脑地全吐了出来。

  他本想等皇子诞下之后,再慢慢处理朝中的腐败现象,也才任秦泛一点一点地去查。

  他等得及,他们倒是等不及了?

  “陛下息怒。”花渊微又重重地磕下一头,心里却不再像初入殿时那般成竹在胸,声音微颤。

  “你先退下吧,此话莫要再提。”晟颜卿转过身,背对着花渊微,冷声道。

  “是,陛下,微臣告退。”花渊微闭上眼,颤颤巍巍地起身告退,原本挺拔的身躯也佝偻了起来,仿佛瞬间便变老了。

  晟颜卿并未将武珝放在心上,她爱权他便给她权力,帝位归也是传给他们的儿子,有他们二人共同辅佐他们的儿子,以后这天下也是姓晟。

  花渊微居功自傲,他已任他在朝中作乱多年,也忍了他多年。

  若不是今日武珝的话,他仍想再留他一段时间。

  “文心兰,去一趟将军府,将秦泛秘密召进入宫。”晟颜卿道。

  “是。”文心兰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