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打扰，傅敛知的效率快上许多，在系统bug的辅助下，速度那叫一个一骑绝尘。
“咻”的一声，又是一箭落下，精准的射入一只鹿的后腿处，跟着的人立刻上前，将鹿归到傅敛知战利品那里。
‘第几了？’傅敛知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忙活的间隙抬头问可爱现在的进度。
‘第三。’
可爱打开面板，粗略的看了一眼，‘目前第一是……’
‘李怡萱！’
这个结果也是傅敛知没想到的，‘是她吗？’
不知怎的，傅敛知心里这下倒没什么不舒服了，相比起李漠，潜意识里，傅敛知还是更喜欢李怡萱吧。
‘还有多长时间？’
傅敛知看了看天色，现在已经不早了，离开李漠后，他一刻都没来得及休息，现在可算是上了榜三。
但他的目标还是第一，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前面，三百米！’
可爱再一次下达指令，傅敛知眼神一凛，放下正在擦汗的手，抓紧缰绳策马向前。
跟着的人已经见怪不怪了，跟着傅敛知的这短短的时间里，他们看着傅敛知一次次看似并不精准的动作，但每次都能恰到好处的猎到眼前的猎物。
他们的表情已经从最初的赞叹，到如今的麻木。
现在好像就算是傅敛知得了第一他们也不会奇怪了。
毕竟傅敛知也是顾云以的养子，顾云以作为曾经名震一时的大将军，他的养子在这方面出色似乎也并不奇怪。
看样子顾云以对自己这个养子也很上心，不然也不会教他这么多。
就是不知道，如今顾云以失势了，现在的傅敛知还会那般守在他那里吗？
……
“今日这狩猎赛倒是有趣的很。”
狩猎场外，不乏一些有能力但又没参赛的，好歹也是四殿下的生辰，他们总不好去砸场子。
“哦？不知许大人何出此言啊？”
一群人在这里已经聊开了，中心那人拿着一只玉杯侃侃而谈。
而顾云以只是单单一个人坐在一边，边上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
看起来冷冷清清，倒是有几分可怜。
“这次不仅有荣获圣宠的四殿下，还有一直以来以武艺冠绝新一代的三殿下，以及……前顾将军的养子。”
那人刻意拖长了尾音，若有所思的冲顾云以那边望了一眼，周围的人也随着他看过去，一时间，气氛有些微妙。
“这些人可都不简单啊，所以，这次狩猎，必然是十年间最精彩的一次，就算称之为神仙打架都不为过。”
“而且，我可是听说了，这次陛下可是为冠军特设了一个奖励，价值非凡呢。”
许大人刻意压低是声音，显得这件事倒是更加神秘。
自从那人刚才那句话后，落到他身上的目光一直没停过，顾云以漫不经心的点了点木质的桌面，右手撑着脑袋，覆着黑纱的脸颊上看不出丝毫情绪变化。
就像个没有感情的石头人般。
“听说这顾云以已经失了陛下的信任了，这次之所以他还有资格过来，大概率是因为他手里最后那点兵权。”
不远处，又是一群人议论着，那事件的中心人物就是自己。
顾云以听着，没做什么评价。
近几年，他的视力越来越差，与之相反的，听力却是好了不少。
那些人以为他听不到的，全都传入了他的耳朵里。
“是吗？这顾云以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陛下还缺他手里那点兵吗？”
大渊是允私人养兵的，所以那些人对此很不理解。
按理来说，顾云以的私兵最多不过五百，这五百人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陛下又何必因为这事，再与顾云以发生什么摩擦呢？
“话也不能这么说。”其中一人连忙插嘴，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娓娓道来，“你们知道大渊最初是怎么打下来的吗？”
“靠的可不是先帝的百万军队！”
围着的那些人瞬间来了兴趣，“不是那百万军打下的？那还能是谁？”
“是顾家先祖啊，你是不知道，那个时候……”
顾云以还打算再听下去，却被猎场突兀响起的钟声打断。
今日的这场狩猎，结束了。
顾云以微微垂下眸子，放在膝上的手轻轻攥紧。
顾家的这些事，他大多都不知道，因为他父亲离世发生的太过让人意外。
这些年来，他陆陆续续也得到了部分消息，但真假难辨，版本也很多。
一声声欢呼从猎场入口处传开，其中混杂着不少人的名字，其中最过突出的就是那一声声的四殿下了。
“这怎么弄的像追星现场似的？”
傅敛知抿了抿唇，还是忍不住伸手捂住了耳朵，好在他使用的马已经被小厮牵走了，不然他还真没有空手去做这件事。
跟着大部队的傅敛知很快就注意到了人群中显眼的那个人。
与众人的欢呼雀跃不同，顾云以只是静静的坐在他的位置上，但看模样，却是认真的注视着他这边。
明明该是看不见的模样，可傅敛知莫名觉得那视线太过炽热，压得他心口发烫。
有些狼狈的，傅敛知躲开了视线，控制着自己不去看那个方向。
反正顾云以也看不见……
看不见，大概也就不会伤心了吧？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自己，他肯定会难过的，索性顾云以看不见。
也就不会感受到这份……恶意……
也就不会……难过了吧……
可他不知，在他撇过头的那一瞬间，顾云以明显垮下来的唇角，以及那紧绷的下颚。
他不高兴了。
可是那个惹他不高兴的人却什么都不知道。
大概，也永远不会知道，曾经有一个人，因为他的一个小小的举动而难过。
避开顾云以视线之后，傅敛知感觉心里明显轻松了些，只是，好像心里有一股淡淡的负罪感。
‘你好过分哦。’
可爱不合时宜的出来指责，‘小敛知，你知道吗？你现在的行为像极了一个渣男。’
‘我！’傅敛知想要辩解，但发现自己好像没什么可辩解之处。
可爱说的很对，他现在真的很像一个骗了别人感情还不负责任的渣男。
‘啧啧啧，难得你居然对自己有这么清晰的认识。’
一旁的可爱还在对他冷嘲热讽，但傅敛知的注意力却又不知何时再次落到了顾云以身上。
那人已经没看着猎场门口的方向了，只是静静等坐在那，什么都没做，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像极了一个白净易碎的瓷娃娃。
从傅敛知的角度看过去，刚还可以看到他微垂的下巴，以及投到脖颈间那点细碎的黑色阴影。
这样端坐在那里乖巧的他，莫名的招人稀罕。
这是傅敛知脑海里的第一反应。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顾云以这幅模样，这样易碎的、宛如糯米糍般柔软的他。
傅敛知这才发现，顾云以身边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毕竟是宫宴，没人只能带一名仆从，从顾府带出来那个人现在不知去了何处，那里只剩下顾云以一个人。
突然的，傅敛知似乎明白了顾云以的低落从何处而来。
失去视力的顾云以，在一个不熟悉的地方，四周都是一片漆黑，没有熟悉的人，没有熟悉的声音……
就像是与外界隔离开来，好像顿时这个世界上只剩下自己。
他该有多无助呢？
傅敛知不敢想象，他害怕自己控制不住，控制不住跑回顾云以身边。
但是不可以，他一旦回去，计划就毁于一旦了。
傅敛知只好强迫自己不去看顾云以那个方向，强迫自己把视线全部投到前方那个榜单上。
榜单上，他的名字排在第三位，还是最初的那份。
‘现在你可不是第三了，只要皇帝没不要脸再动手脚，第一绝对是你的。’
在最后那点时间，可爱帮他又拿了不少分，据可爱自己说，他目前的分数远超第二。
没让众人等多久，一个公公模样的人便拿着一张红色的布走出来。
众人都显得有些紧张，除了傅敛知和李漠。
一个是已经知道自己就是第一，一个是以为自己就是第一。
公公的脸色不算很好，声音自然也带上一些酸涩，当傅敛知的名字公布出来的第一秒，现场足足静了十多秒。
后来，稀稀拉拉听见有人议论的声音，再接着就是掀起轰然大波。
一双双眼睛落在了傅敛知身上，带着明晃晃的打量，更多的却是质疑。
“不对吧，这个小子凭什么是第一？黑幕，绝对有黑幕，他肯定作弊了！”
还是有人气不过争论起来，眼神恶狠狠的瞪着傅敛知。
“闭嘴！”那公公厉喝一声，“这是陛下亲自核对的，谁敢质疑？”
‘居然还是皇帝亲自来？’可爱摸了摸小下巴，神色思索，‘真奇怪。’
李漠更是捏紧了拳头，视线不止一次的撇向傅敛知。
然而，更让他崩溃的是，第二名也不是他，而是他的皇姐，三公主李怡萱。
曝出李怡萱名字的这个时候，现场安静的可怕。
一道道试探的目光都向李漠这边瞟来，看得李漠更是心烦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