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
千年来,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的魔皇,被身体异样的疼痛给吵醒了。
冰棺里,抱着一具冰冷尸身的红衣男子缓缓坐起身,睡眼朦胧的眼里溢满疑惑,摸了摸自己左手边的肩膀。
没有伤口,但很痛。
薄唇紧抿,他轻吻了一下冰尸的唇,将冰尸放回冰棺,缓缓起身,慢条斯理往外走。
“魔皇金安!”
守在门口的婢女见到他,急急忙忙下跪请安。
对方随意的摆了摆手,继续散散慢慢往外走,没走两步,脚下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
“魔皇!”
婢女惊呼一声,急急忙忙上去扶他。
“本座……膝盖有点痛。”
陌司夜好看的薄唇微微撅起,语气有些委屈。
“您受伤了?”
婢女瞪圆了眼担忧问道。
后者摇摇头,继上次和温沐离那狗东西大打一架后,他沉睡了快半年,哪都没去,怎么可能会受伤。
“我送您去鬼医那看看吧。”
婢女放心不下,撑着他的身体起身,慢慢往前走。
没走两步,两人都听到了咔嚓一声脆响。
两人如同见鬼似得顿住身体,同时低头。
“魔皇……您被鬼上身了吗?”
婢女吞了吞口水,小声问道。
陌司夜皮笑肉不笑扯了扯嘴角,眼中溢满凝重,低声道:“好痛,估摸着是折了,还是被人踩折的。”
婢女:“……”
一刻钟后,他们来到了鬼医住所。
“小半年没见,您还是这么骨感。”
陌司夜看到浑身跟骷髅架差不多的鬼医,薄唇微扬调侃道。
“您懂个屁,这个时代流行骨感美,这叫走在时尚的前沿,流行的尖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话说,有屁放。”
鬼医翻了个白眼,一脸不耐。
“魔皇被鬼上身了!”
小婢女惨白着脸大喊。
啥玩意儿?
狗屁不通。
他们可是魔,怎么可能怕鬼!
再说了,龙乃龙阳之体,是至阳之物,自带驱邪效果,鬼物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本尊真的被鬼附身了,这里,疼,这里,被折断了的疼!”
陌司夜过于俊美的脸极为严肃点点头附和,指了指自己的左手肩膀,又指了指自己的膝盖。
这狗东西不会是在诓骗老夫吧?
鬼医一脸的怀疑,但本着对方是老大的想法,还是耐着性子脱了他的外袍为其查看伤口。
雪白的肌肤露出,婢女看直了眼,呲溜一声。
“好看吗?”
陌司夜薄唇轻扬,笑问。
后者忙不迭点头。
岂止是好看,简直是秀色可餐!
“那也看得到摸不到,不是你的,是我家陌陌的。”
陌司夜冷哼一声,语气溢满傲娇。
婢女:“……”
恋尸癖的变态!
谁稀罕了!
姐姐的大熊熊可比你香多了!
鬼医白眼都快翻到天灵盖去了,抬手,重重戳了戳他的肩膀。
这好端端的,怎么看都不像受伤的样子啊。
“嘶!”
陌司夜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额头冷汗都渗出来了,風那痛苦的模样,并不像装的!
“这伤口也没有……难不成真是鬼上身?能和老夫形容一下,是怎么个痛法吗?”
鬼医惊呆了。
“灼烧感很强,火辣辣的,可能流了很多血,本座感觉有点贫血,头晕。”
陌司夜细细的品,说道。
“那应该是被法术洞穿的伤口!”
“膝盖骨似乎碎了,站都站不稳……”
陌司夜指了指自己的右边膝盖,继续开口。
“被人踩碎的?怪哉,没碎啊……”
鬼医再次用手戳了戳,下一秒被魔皇一脚踹翻。
“疼!”
那娇气的低沉男声,惹得他再次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走到瓶瓶罐罐的柜子前鼓捣了一会,鬼医抛了一瓶止疼丹药过去,给出良心建议。
“鬼上身老夫医不好,最多给您喂两颗止疼药,要不您考虑一下去人界抓个道士回来驱驱鬼?”
啥伤口没有,治个屁!
陌司夜没说话,垂着眼眸,似在思考什么。
“我的伤,会和我的逆鳞有关吗?”
他忽然问出一个极为突兀的问题。
婢女和鬼医对望一眼,眼中顿时充满了同情。
魔皇不会是相思病又犯了吧?
这都出现幻觉了。
他们都知道他将逆鳞给了人皇的妻子苏陌。
可苏陌……早已在千年前陨落,他虽抢回了尸身,可苏陌的神魂早已俱灭,根本不可能复生……
“再给您一瓶老夫的藏酒,喝光它,去梦中和你的陌陌幽会去,别来烦我们。”
鬼医又扔了一瓶酒过去,一脸不耐开口赶人。
“真的疼……或许……是陌陌复活了呢?”
陌司夜微微偏头,那张过于俊美的脸配上饱含寄希的桃花眸,要命的好看和纯真。
“滚滚滚。”
鬼医可不是个会怜香惜玉的,深知这个男人的可怕,他没有任何犹豫,将人赶出。
“魔皇……您没事吧……”
婢女眼中溢满同情,担忧问道。
“肯定是陌陌醒了,我要去找他!”
陌司夜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开口。
不等对方回答,他身影蓦然消失。
疯的不轻……
婢女看着没人的院落,重重叹息一声,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心。
一个人皇,一个魔皇,全因为一个男人成了疯子。
争个尸身都争了千年。
还好他死了。
若他还活着。
恐怕又是天下大乱的节奏!
*
另一边,苏陌杀死那修士没多久,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感应到修士命牌碎裂的南天宗大能抓了个现行。
惊讶于他的修为,以及他竟然能徒手杀死一名元婴期修士,重伤四名金丹期修士,他们并未将他就地正法,而是将他带回了南天宗的水牢关押。
沉重的脚镣和地面摩擦,发出丁零当啷的声响。
苏陌一边走,一边好奇打量着周围。
该水牢位于地下,过道十分逼仄,全是泥泞,两旁挂有照明的火炬,但并不亮堂,因为太过潮湿,路面有些湿滑,壁岩上沾满了青苔,带着浓浓的泥土湿腥味。
倒是和他千年前待过的水牢,有些异曲同工之处。
没想到他有朝一日还会有相同的体验。
苏陌有些自嘲的撇了撇嘴。
“进去好好反省吧,你这个傻子,还真是惊天为人。”
负责运送他的修士打开水牢的门,不知是夸赞还是讽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