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都市情感>禁止摸尾>第23章 血缘

  “考前跟你们说过了吧?期中考完会有领导视察,努力一把榜上有名,说不定还能被领导看见。”老师低头看着成绩,摇头,训话。

  低下有学生憋笑:“讲得跟选人一样。被看见又能怎样?”

  确实不能怎样。楚牧想。领导是来视察的,光荣榜顶多扫一眼,真没什么用。又不可能看你考得不错就把你招到局里面——这可不合法!

  老师回归正题,语气突然舒缓:“这次我们班考得不错,平常成绩不错的同学发挥很稳定,一般般的同学不少也有了进步。接下来我们进行一些表彰……”

  楚牧照例拿了奖品得了夸张。他早已习惯名列前茅,只要发挥稳定基本掉不出前十。比起自己,他更担心郁呼月。

  虽然郁呼月上学期在楚牧的督促下勉强考进前二十,虽然谈恋爱后楚牧更是狠狠逼他学习,但楚牧依旧担忧郁呼月。

  前二十维持不了就算了,起码不能下滑太严重吧?

  他忧心忡忡地走向光荣榜,打算先找找郁呼月的名字、心里有个数。如果榜上无名,楚牧便提前想好怎么安慰学长。

  排名刚刚公布,陆陆续续有人驻足观望。楚牧挤到一边,紧张地在上面寻找郁呼月的名字。焦虑并没有凌迟他太久,楚牧很快找到心中人的名讳:十七名。

  还好还好。楚牧松口气,由衷为郁呼月祝贺。他略显雀跃地小跳一步,昂首挺胸地往办公室溜去。

  走廊里学生三三两两,一人驻足其中,鹤立鸡群,不仅身姿极高,还没校服。正立于大写红体的校训下,抬头,似乎在打量。

  挂在墙上的校训由名家提笔,龙飞凤舞:我们不培养战士,不培养将军,我们只培养“普通人”。

  楚牧的目光总落在校训中“战士”二字上,而从这个角度望去,那人出众的身高恰好将其安置在“战士”附近。加上其挺拔的军姿与肃杀的气息,“战士”二字似乎化成实体,凛凛立在他面前。

  不怒自威的气压下,楚牧不自觉放轻脚步,生怕惊扰这人,低头略过。

  正偏偏心里有个念头蠢蠢欲动。就像当初不愿意错过郁呼月一样,楚牧也不愿意错过近在眼前的强者。他按耐不住,心想只悄悄看一眼——

  四目相对。

  她淡薄的眼神并没有在楚牧身上停留太久。方才的无心一瞥丝毫没有引起她的注意,视线很快重归校训上。抬头,抿嘴,天生略显刻薄的脸上染上几分不耐烦,她百无聊赖的模样便令人心生畏惧。

  而这、而这都不是重点。楚牧呆立原地,罕见地为某事恐惧,内心像毫无准备的临考生一样茫然不安,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以至于害怕时间的流淌,手足无措。

  他知道重点是什么。重点是她漂亮的面孔,重点是她熟悉的五官,重点是她标准的狐狸眼。

  那一刻,楚牧什么都明白了。他不曾怀疑瞬间装满心思的结论,仿佛有人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证。他顷刻明白了学校、考试、视察的意义,明白了一切的缘由,明白了绝对绝对不能让郁呼月和她相见。

  最后的念头驱使他转身。楚牧要立马飞向办公室,把郁呼月关在里面,用什么办法关都可以,要关个一天两天三四天,关得死死的,关到楚牧放心为止。

  “小楚?”

  时间凝滞。

  郁呼月困惑而担忧地望看楚牧崩溃狼狈的表情,视线不自觉向他身后滑去,很快死于瞬停的呼吸。

  一张与他别无二致的面容——不,不,错了,是他与她别无二致。区别仅存于细微处,不知名的基因柔化了棱角,于是造就了郁呼月的容颜;而作为最初的“来源”,她的五官是如此的鲜明,毫不掩饰自己的攻击性,轻蔑又自傲。

  审判的目光回落他身上。聪明如她,自然顺理成章地明白了一切。冷哼一声,她微微抬头,居高临下地藐视,眉眼中毫不掩饰地闪过赤裸裸的厌恶。

  “郁首席。”身后的校领导点头哈腰,略过僵在原地的郁呼月,“让您久等了。”

  “没事。”她的目光不愿浪费在他身上,平静而吝啬地赏给校领导,“顺便逛逛母校,也算不错。”

  校领导哈哈大笑:“你读书的时候,我就是这的老师;过了几十年,我还是老师,你倒成了首席向导了!也是应该!”

  “嗯。”她不咸不淡。

  像是没话找话,像是缓解尴尬,校领导随手拉出身边两个眼熟的优等生,热情介绍:“这位小朋友是楚牧,S级哨兵,今年预备一段,学的可是正儿八经的哨兵选课,成绩那叫个好!以后考进白塔,说不定还会在郁老师手下办事呢。”

  “这位呢——”校领导的话一顿,眼神微妙地扫过二人,言简意赅,“啊,郁呼月,郁首席您说不定认识。”

  校领导轻描淡写地略过郁呼月,热情不变:“楚同学,这位你应该听说过。我们北区现任首席,郁不随。”

  众人不言,但所有人都明白一个无可争议的事实:郁不随,绝对、一定、只能是郁呼月的生物学母亲。

  ——郁呼月不想要、渴望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不会相见的生物学母亲。

  楚牧下意识握紧郁呼月的手,僵硬地点头。在校领导的眼神示意下,他才想起说话,低头,干巴巴:“您好,我叫楚牧……”

  “你的老师刚才已经说过了。”郁不随语气毫无起伏。

  校领导赶紧救场:“楚同学第一次见到您这种人物,可能比较紧张——郁呼月,你们都是郁家人,沾亲带故的,说不定还见过……”

  “姓郁的人很多,我们不一定有关系。”郁不随粗暴地打断。

  她轻飘飘:“哪怕有,也顶多有一点血缘关系罢了。”

  “顶多有一点血缘关系”,郁不随用如此轻浮的字词定义他们间的母子关系,在郁呼月面前,毫不犹豫,毫无怜悯。

  郁呼月察觉,楚牧的手握得更紧了。

  校领导自然读懂她的态度,打哈哈:“我本来还想给大家拍张合照,现在看来时间紧……”

  “不用。”两个声音异口同声。

  郁不随淡淡扫一眼终于出声的郁呼月:“我赶时间。先谈正事吧。”

  校领导赶紧顺着台阶下,自然而然地支开二人,火速带郁不随离开。

  “学长,”沉默半天,楚牧小声,“我们也走吧,回办公室。”

  郁呼月看不出什么情绪:“嗯。”

  到办公室的路不长,加上楚牧急切,红木门很快被打开、关起,又被重物压上。

  楚牧几乎是把郁呼月按在门上,凌乱而毫无章法地强吻,像是要把郁呼月吞咽;郁呼月仓促回应着,热吻又分开。

  “小楚,小楚,不需要这样。”郁呼月手捧楚牧伤怀的面容,“我不想用这种事情绑架你。你不需要用这种方式安慰我。”

  楚牧轻轻摇摇头:“我是自愿的。”

  他再度贴来,不似上一次的慌乱,坚定而缓慢,轻柔得宛如试探。

  郁呼月没有再拒绝,任由楚牧强吻。交缠的呼吸一声比一声沉重,楚牧仿佛怕他分心,用最炽热的吻占据他的脑海。

  这次楚牧睁眼了。郁呼月垂眸,想。他的眼神有担心,有难过,有无力,也有郁呼月自己。

  此时此刻,楚牧大概也像郁呼月一样,满心满眼只有对方吧。郁呼月想。

  “不要难过,好不好?”楚牧紧紧抱着他,“我会陪着你。”

  郁呼月摇摇头,亲亲他的嘴角:“我没有难过。只是我发现……”

  郁不随不肯认他。

  ——这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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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真的要赶期末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