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甜酒汤圆下肚,江弈食饱寝足,眯着眼靠坐在饭厅的座椅上。
柯燃手里拿着个汤勺,站在桌边特别有大厨气质。
“怎么样?弈少爷,吃饱喝足了吗?”柯燃扯着嘴角,“我厨艺好还是谢时昀厨艺好?”
江弈睁开半只眼,“都差不多,你们是一个培训基地出来的吗?”
“是啊,狗进了我们柯家都得拿个厨师资格证再走。”
“你们家……”江弈迷迷糊糊地挠头,“家里是做餐饮的吗?”
“差不多。”柯燃怪笑一声,举起手里的汤勺,“这是家族传统,我爷爷和我爸都是德国留学回来的,出国一留子,回来一厨子,祖上座右铭厨刀挥舞快乐唱,炒瓢起舞幸福笑。八宝寿糕美满盘,手拿勺铲高兴跃嘞——诶呦喂!”
说着,柯燃边扭秧歌还唱起来了。
话音刚落下,柯爹就拿着锅铲追出来:“兔崽子你说什么??!”
柯燃拔腿就跑。
饶是平时表情淡漠的谢时昀,也被逗地没忍住噙着笑。
一通闹剧下来,柯燃跑累了,江弈也看累了,两个人躺在沙发上像软脚虾似的,一动不动地盯着对面坐得笔直的谢时昀。
“今晚玩什么?”柯燃习惯性地摸裤兜,一根烟都没找到。
他又把手伸进江弈口袋里,结果比他脸还干净。
谢时昀语气随意,漫不经心地掀起眼帘:“大富翁玩不玩?我今天买了大富翁地毯,晚上可以铺在这儿玩。”
“你这是天山童姥人老心不老是吧?都要奔三的人了还玩大富翁。”
柯燃挪了个姿势,抬手抓了下江弈的毛领,抓在两只手里盘弄:“真好摸噢毛茸茸——”
“你不玩我可以叫我爸来。”谢时昀一边说着,不经意地把江弈拉到他沙发边。
柯燃啧了一声,没太好气。
“他们三大老爷们要喝酒,谁愿意陪你玩大富翁啊。”
话题聊到一半,陈修宁总算来了。
他穿着一件灰色长风衣,脖子上带着红色的围巾,和他严肃成熟的穿搭格格不入。
“哟!陈总。”柯燃一个鲤鱼打挺,“来这么晚?罚一杯。”
“今晚再罚。”陈修宁揉揉太阳穴,看着是疲惫的。
他转过头,对上江弈的脸。
“……”
“江弈,新年好。”陈修宁掩着唇,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尴尬。
“新年好。”江弈腼腆地打了一声招呼。
“最近公司的事儿多吗?”谢时昀给江弈剥了个砂糖橘,顺手递到他掌心里,“我听赵伯说你有一段时间没来过了。”
陈修宁叹气。
“也不是多吧,就是烦,一堆烂摊子破事儿。”
这方面涉及到各自的商业机密,谢时昀从来不过多过问,只斟了杯茶递到他手边:“过年就好好歇会儿,年后陈叔叔身体好点儿也就没那么忙了。”
“但愿。”
“诶?陈修宁。”柯燃突然放下手机插进话题里,“谢时昀说今晚玩大富翁,玩不玩?”
“大富翁?”陈修宁得有十年没听过这个词儿了,记忆一下被拉到了远古还在上小学的时期,“可以啊,感觉很久没玩了。”
“是吧,我也支持。”柯燃笑着。
谢时昀扫他一眼,不咸不淡的:“我怎么记得你刚才是不支持的?”
“你记错了。”柯燃对他微笑,“老年痴呆记得早点去看,免得年纪轻轻祸害我们弈宝。”
“弈宝?”谢时昀眯着眼,眼神和善地扫过来。
柯燃吞了下口水。
“弈少爷。”
“嗯。”
“没办法……习惯不了。”柯燃叹了声气,“这种哥们儿突然变成嫂子的感觉,让我有点不能接受,你懂吧?”
陈修宁安静地抿茶,眼神落到江弈身上,又重新挪回谢时昀跟前。
“你们真在一起了?”
“……”江弈继续装死吃手上的两瓣砂糖橘。
谢时昀掀起眼帘,声音平淡:“没。”
“啊?”柯燃转头,“你们昨晚还——呜!呜……”
江弈一个箭步闪现上去捂着他嘴巴,两个人在沙发上滚作一团。
场面上留下陈修宁和谢时昀两个稍微能沉得住气的人。
陈修宁放下茶盏,挑着眉头:“你们这又是什么操作?”
“嗯?我们现在是不正当关系。”谢时昀语气淡淡的,陈修宁总觉得听起来像个怨妇。
“………?”
“他说的。”谢时昀又补了一句。
江弈闹得一头毛发凌乱,坐在地毯上,气急败坏地指着谢时昀:“说出来了就不叫地下关系了……!!而且是你说要让我送花才答应的!”
“嘁。”陈修宁白了谢时昀一眼,“你作不作啊。”
“需要相亲的人,自然不会懂我们正常恋爱的乐趣。”
陈修宁:“…………”
谢时昀一击秒杀,抬手把江弈从地上拉起来,替他整理身上的红色小袍子。
柯燃自强不息,一把撑起来重新趴回沙发上:“陈修宁,你家的猫呢?怎么不带过来。”
“不在我这儿。”陈修宁又开始喝茶。
柯燃翘起眉头:“送去哪儿了?”
“……”
陈修宁抿着唇,憋了半天才低声开口:“凌乐那儿,他说要帮我照顾一段时间,等我不忙了再去接。”
“呵呵……”柯燃对这个嘴硬的东西了如指掌,嘴上这么说心里多半是美出花儿来了,“现在又喜欢上了?那我们为你一起喝的酒算什么。”
“不喜欢。”陈修宁瞥他一眼,“怎么可能喜欢那种人。”
“好好好。”
柯燃从桌上拿起一瓶瓶装可乐,故作姿态的四处找了一圈。
“找什么?”陈修宁皱着眉。
“开瓶器啊!”柯燃眯着眼睛,凑到他跟前贱兮兮的笑,“诶!?开瓶差个起子,就用你的嘴吧这么硬!”
“滚。”陈修宁直接一脚踹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