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应该是安心静养的时候,却被一波一波的人给打乱了平和的宁静,欧少卿本就憔悴的容颜更是苍白,疲惫。

  迎来送往之间,欧少卿拖着疲惫的身子下达着一条一条的指令,酸软无力的手指勉力握着签字笔。

  一横一竖之间,失去了往日的力道,却丝毫不减该有的风骨。

  季夏拿着保温桶出现在病房里的时候,欧少卿正好签完最后一份文件,无力的左手握住颤抖的右手手腕。

  签字笔失去力道的支撑跌落在白色的被单上,晕染着墨色的痕迹。

  苍白到透明的脸上挂着细密的汗珠,透过轻薄的病号服,季夏隐隐都能看到欧少卿腹部伤口的脉动。

  视线接触到欧少卿扬起的眸子,季夏皱眉敛目,重重的将保温桶放在床头桌上。

  “嘭”的一声响,让在场的人无一不是咯噔一下。

  “欧总,我们先回去了,您……”

  客气的一句道别,在季夏冰冷的注视着戛然而止:“滚,滚,都给我滚出去。”

  欧少卿淡淡的点头,看着公司的几个高管离开。

  昏昏沉沉的视线落在季夏剧烈起伏的胸膛上,几分思索之下,终究还是低下了头:“他们都是公司的人,是来找我处理事务的。”

  说是陈述,其实更多的却是解释。

  “吃饭!”难以忽视心头的堵塞感,季夏闷闷的哼了一声,手脚粗鲁的将床上桌摆好,将保温桶放在床上桌上,言语之间,不见丝毫轻缓。

  “病人就要有病人的样子,公司离了你跨不了。”

  欧少卿沉默下来,低垂的眸子遮盖着眼底所有的情绪,脱力的右手还带着轻微的颤抖,视线落在苍白的手指上,欧少卿微不可查的轻叹:“你想它跨吗?”

  “我?”季夏语塞,如果是前世,季夏想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整垮欧氏。

  可是今生,季夏不知道,对于欧少,十几年的憎恨不可能一朝就消失。

  只是,那份心底的执念到底还是随着对真相的透知而消散。

  跨与不跨,自重生一来,季夏真的没有想过。

  或许是时过境迁,或许是心境不同,或许是今非昔比,对于欧氏,季夏心里的那份欲念已经淡化,已经消弭。

  只是,在看着欧少卿即使是在重病当中还在处理欧氏的业务,心底那份隐藏依旧的愤懑瞬间就迸发了出来……

  说不清是想要欧氏垮掉还是想要看看欧少卿的态度,亦或是想要证实一下自己到底为什么会有一种憋闷感。

  尤其是在看到欧少卿拖着病弱的身体处理公务的时候那种莫名的心酸和疼痛,季夏闷闷的的声音,像是被厄住了咽喉一样的生硬。

  “我要它跨,你就让它跨?”

  无力的右手紧握成拳,苍白的关节紧了又松了,欧少卿抿唇,犹如深潭般的眸子闭上,又睁开,口唇轻启,颤巍巍的吐出一个字:“好!”

  只要是你说的,无论什么,都是好。

  只要是你要求的,不管如何,总是行。

  惟愿,我的作为能化解你心中的仇恨。

  惟愿,这一次放手,会让你回归本性的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