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游戏?”流氓公子艰难的吞咽口水。

  “游戏名字叫快刀刺指缝。”

  说罢,白卿宸将匕首在流氓公子的指缝间示范般轮番插过,那不急不缓的速度,却将恐怖的气氛渲染到了极致。

  流氓公子看着那最后顿住,依然立在指缝间的匕首,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

  白卿宸悠悠说道:“就像这样把匕首轮番插在指缝间,若是插到肉就停止,我们来比比谁插得比较快,比较准。谁赢了,这卖唱姑娘就归谁,且事后不得计较如何?”

  流氓公子似乎被这样不要命的提议吓到了,僵在那里,什么都说不出来。

  白卿宸拎了匕首悬在流氓公子的手掌上方,笑笑道:“既然你不反对,那我就先开始了。”说着便缓缓地将匕首慢慢压近手指。

  白卿宸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会输,因为那流氓公子根本就不会和自己玩这场游戏。

  越是锦衣玉食的人,越是惜命,甚至于受个小伤也是不肯的。

  果然,很快,一阵惶急到近乎声嘶力竭的叫喊传来:“别,别,我不比。”

  白卿宸的的匕首又近了那手掌几分,口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不战而降,你这是认输了?”

  流氓公子早被这阵势给吓到了,哪管白卿宸什么意思,忙不迭道:“我认输,我认输!”

  白卿宸却也不放开他,而是再次确认道:“那你就是答应卖唱姑娘归我了,且事后不再追究此事?”

  那流氓公子眼中闪过一阵怨毒,点点头。

  白卿宸轻笑一声凑到他耳边,低喃:“你当我不知你是谁便贸然动手了么?赵大少爷。我既然敢管这闲事,自然是因我有管这闲事的资本。要是你还不识趣,存心要来找回场子,我和你玩的就不是插指缝,而是插喉咙了。到时候就算是你家赵老爷子也救不了你。不信你可以试试。”

  流氓公子的身子一僵,脸色刷白,招呼了同桌人,逃命似的离开了。

  白卿宸立马转向那卖唱姑娘,眉开眼笑道:“姑娘受惊了,不知姑娘芳名。”

  姑娘盈盈一拜:“多谢少侠仗义相助,小女子姓姜,名言。”

  白卿宸被少侠这两个字拍得晕晕乎乎,笑得有些傻:“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姜言,好名字。”

  他满眼期待地继续看着姜言等下文,等了半天,姜言却再无多余表示。

  他郁闷了,喂喂,以身相许的桥段到底被哪个混蛋给私吞了啊,给老子吐出来!

  他只得看着姜言再接再厉:“姜姑娘……可是还有话没说?”

  姜言看着白卿宸,疑惑道:“什么话?”

  白卿宸嘴角抽抽:“没事……”

  白卿宸看真没自己什么事了,只得失望地回到座位上。

  沈观砚这才抬起头来,微笑道:“卿宸好手段啊,以武力吓之,以语言慑之,轻轻松松便收拾了那浪荡子。”

  白卿宸勉强笑笑:“不算什么,那人本来就是个孬种,只要我比他狠,便稳赢无疑。”

  沈观砚点点头,又道:“不过,最后那段以绝后患之言,又是从何而来呢?”白卿宸低喃的话,别人听不清,沈观砚却是能听得一清二楚的。

  白卿宸这下才算有了真正的笑意,吓走那人固然容易,但要绝了他报复的念头却是不容易。看戏的人多,懂戏的人少,而沈观砚就恰恰是个懂戏的知趣人。

  白卿宸有些得意道:“我自然不知他是谁,有何身份。不过他的玉佩上可是清清楚楚地刻着一个赵字,所以我唤他赵大少爷。况且我唤出时,他身体明显一僵,这就表明我所猜无误。点明他的身份,至少可以说明我是知道他是谁才动他的。现下他就不会轻举妄动。

  而这种纨绔子弟,靠的多是家中长辈庇佑,才这般嚣张跋扈。所以搬出赵老爷子多半不错。我再加一句赵老爷子也保不了你,等于暗示了我的身份至少不在他家长之下。那么他就不会贸然利用家中势力来和我对上。免得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被家里人教训。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他能琢磨明白才有鬼。更何况我是以性命相胁,就他那熊样,有几个胆子来试探我话的真假。想来,他是不会再来找我麻烦了。”

  沈观砚轻笑:“不愧是卿宸。”同时又有些感叹,这么玲珑心肠的人,怎么有时候,却钝得那么招人恨呢?

  这番话说下来,那卖唱姑娘姜言却是拖了那老人来到了两人面前:“少侠大恩,小女子铭感于心,无以为报。若少侠不嫌弃,容小女子为您唱一曲,聊表谢意可好?”

  白卿宸笑着点点头:“姜姑娘客气了。”

  沈观砚却是蹙了蹙眉,这女人看自己和白卿宸的眼光,怎么跟饿了三天的狼似的。

  按理来说,若是为白卿宸,那么之前就该是这眼光啊,若是为自己,就该仅仅盯着自己看啊,但现在却是轮番打量着白卿宸和自己,到底是何意?

  沈观砚正在这疑惑中纠结不休,二胡声却已然响起,不多时,婉转喧啾响起,花咽清露,娇莺初啼……

  “阅尽古今侠女,肝肠谁得如他?儿家郎罢太心多,金屋何须重锁。休说余桃往事,怜卿勇过庞娥。千呼万唤出来么?君曰期期不可。”

  一曲唱罢,四下皆静。

  沈观砚捂了唇,有些讶异。这曲不是宋观察为林嗣环和他的侍僮邓猷所作的《西江月》么?

  这女子倒是好心机,一边赞了白卿宸勇武,一边又颂了自己与白卿宸的深厚情谊,更暗点出了自己才是上位者,连着自己一道谢了。

  白卿宸在脑海中寻思好了要剽哪首诗,才道:“寒敲白玉声偏婉,暖逼黄莺语自娇。能听得姜姑娘这一曲《西江月》,白某倒真是有福了。”

  沈观砚猛地看向白卿宸,满眼错愕:“你知道这首《西江月》?”

  白卿宸歪歪头,看回去:“听格律就知道是《西江月》的词牌了啊。”

  沈观砚默默转头,我就说这连断袖都不知道的家伙怎么可能突然开窍了。

  白卿宸认真体会了一下这词的意思,有些疑惑:“这词自是极好的,不过姜姑娘总拿女子来做比,虽是赞在下勇武,却是有些不妥了。”

  姜言看着白卿宸,意味深长地一笑:“白少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沈观砚忍笑,白卿宸这皮相不止误导男人,女人也一样,难为白卿宸一直都不自知。

  白卿宸也不是那没眼力的,看这两人表情就知道是自己没能领悟这其中深意,于是也不再多话,免得自曝其短,索性换了个话题,对姜言微笑道:“我们这桌的菜马上就来了,姜姑娘若是不嫌弃,便一起坐吧。”

  姜言沉吟片刻,也不扭捏:“那小女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罢坐下了,两眼依然亮亮地看着白卿宸和沈观砚。那老人家也随后上了桌。

  小二忙添了茶碗来,殷勤伺候着。毕竟白卿宸能这么平和(?)地把那二世祖弄走,店家也是很感激的。

  沈观砚正想着白卿宸对男男之事到底无知到何种地步时,不想白卿宸却突然靠了过来,耳边一阵温暖气息拂来“观砚,余桃往事是什么典故啊?”

  声音低低的,带着亲昵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