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匀其实在赌。
系统曾说,凤帝是个爱才惜才的君王,善于识人且礼贤下士。
原剧情里,南嶂国十皇子万俟匀的人设是身娇体弱易推倒的勾人角色。
当初他出现在凤帝面前,便是以色侍人的设定。
此此番已不同,现下萧匀虽还顶着这张脸,可他眼神坚毅,明明用的同一张脸,笑与不笑,简直天壤之别。
笑时令人移不开眼且春心荡漾。
不笑时只会觉得这人生的好看,但并不至于令人神魂颠倒。
所以,萧匀当着凤帝的面谈论天下局势,展现出一个西域小奴不该有的觉悟和思想。
只要凤帝对他另眼相看,便有可能不会对他产生欲望。
脑海中小系统的嗷嗷叫表明,萧匀赌赢了。
【宿主!错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走向!凤帝看你的眼神应该是占有欲,是性欲啊!而不是现在的欣赏!】
萧匀压住嘴角的笑意,这么容易就成了?
但,不到最后不可大意,还是得继续保持警惕。
他避开了凤帝的搀扶,起身低着头道:“草民身份低微,岂敢触碰龙体。”
凤帝眼神毫无波澜,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不过那张正值中壮年的面容倒是看起来温和的很。
他转身返回御案后的龙椅坐下,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正铺着一张纸,上面记录着今日在客栈发生的一切。
“朕听闻你还有个容颜尽毁的兄弟,他在烟花之地做着最苦最累的活计。”
萧匀心中暗道,这一个两个的都不是省油的灯,他怎么感觉自己的一举一动完全被这三人监视着。
他眼圈微红,低着头满是伤怀道:“阿蛮是我弟弟,这一年他吃了不少苦,西域既舍弃了我们,此后我们便改名换姓,不再回那伤心之地。”
凤帝点头,眼神向一侧瞟了一眼,随后他又询问道:
“小公子初来凤都,一口中原话说的倒是流利的很,听不出半分西域腔调不说,反倒像南嶂那边的口音。”
萧匀当即开口,用带着西域腔调的话回了一句:
“陛下有所不知,我生母其实是南嶂人,所以草民自小便习得中原话,但我那贪玩的弟弟就不行了,他对中原话并不怎么熟练。”
凤帝没再言语,萧匀也不知这凤帝心中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按照小系统那炸毛的反应来看,这凤帝当下对他应当没有那等心思,可萧匀总觉得哪儿怪怪的。
凤帝的眼神虽看上去极其平静,可萧匀仍心中不安。
他抬头发现凤帝铺开一张宣纸,李顺德立即拿起毛笔弯腰双手递上。
笔走龙蛇,大气磅礴的四字跃然纸上。
“朕听闻你现今唤自己为萧匀。”
“是。”
凤帝递了个眼神给李顺德,李顺德当即将方才那宣纸拿起,双手托呈到萧匀面前。
“朕赐你个名号,自此这凤京将无人敢轻视于你。”
萧匀谢恩后,凤帝便将三人打发了,还真没追究七皇子与太子在客栈里的事。
只是言语警告了一下,让他们自行回去反省,明日递交一份关于“兄友弟恭”的文章。
李顺德看着三人的身影远去,转身迈着小碎步回了御书房。
此刻的凤帝已打开奏折开始批阅,他抻着头看了看,心有疑虑却不敢贸然打扰。
凤帝头也没抬,在奏折上写着什么,声音低沉带着微不可察的笑意。
“吞吞吐吐做甚,想问什么便问。”
李顺德当即弓着腰接过凤帝批完的那本奏折,满脸疑惑道:
“老奴愚钝,先前陛下便说要等这七殿下对太子殿下出手,如今这七殿下明明都伤了太子殿下了,您怎仅让七殿下写个认错书便算了?”
凤帝展开手中的奏折,算,岂会这般算了。
只是,他想到了另一个方式,这或许会令他更快的达成心中所愿。
不过,可惜了那个心思玲珑之人了......
难得听到凤帝叹气,李顺德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触怒了龙颜,一张老脸瞬时煞白成一片。
却听凤帝悠悠的叹气声传来,“李顺德啊,李顺德,那日你该将那孩子带进宫的。”
还不及李顺德反应过来,凤帝一转语气恢复往常那般。
”九公主近日何在?
“回陛下,这两日九公主日日守在皇后身边,但凡皇后身边一应用度皆派人细细检查。”
凤帝垂下眸子,看着奏折上的内容蹙了下眉,随口道:
“让人将老七的事传到她耳中。”
......
另一边,萧匀、凤苍术以及太子出门后便被侍卫分开“护送”了,萧匀临走之前回头看了那太子一眼,只觉得这太子看他的眼神比之前还要粘腻窒息。
待上了马车,他看着双手中托着的宣纸,不禁叹了口气。
【系统,凤帝这是什么意思?】
【已死......勿扰......】
行吧。
萧匀转头看向凤苍术,却见对方正蹙着眉一脸的不悦,还未等他开口,便听到凤苍术低沉生冷的提问。
“方才在父皇面前,你为何要那般莽撞?”
萧匀努了努嘴,挺直的腰身一瘫,方才说不紧张都是假的。
万一那凤帝真看上了他,若真要霸王硬上弓,他怕是除了自我了断再无别的选择了。
所幸他担心的情况没有发生,他低头看着纸上的四个字,有气无力道:“我要是不莽撞,怕是七殿下这会儿要自己回府了。”
凤苍术眸中闪过诧异,“莫非,你是提前给自己卜了一卦?”
卜卦?
萧匀想到总归系统的存在不好解释,对外说自己能掐会算倒也不错。
他点头道:“其实很久之前我便给自己卜了一卦,卦象显示我与这皇宫犯冲,一个不小心便可能——”
萧匀做了个抹脖子吐舌头的动作,凤苍术看着他,心脏扑通猛跳一下。
竟会觉得他这般做派很是可爱?
意识到自己走神了,凤苍术轻咳掩饰尴尬,“可,这与你说的那些又有何干?”
萧匀想了想,叹气道:“殿下先前说陛下无那方面的爱好,可我那卦象显示陛下会对我生了......那种心思,为了躲避这要命的恩宠,我只能想办法在别的方面引起陛下对我的认可。但是吧,”他将手中的纸递到凤苍术面前,不解道:
“陛下赐我这‘玲珑公子’的名号,又是何意思?”
凤苍术没有回答,他看着那龙飞凤舞的四个字,眸底染上各种情绪。
这么多年来,他从来都看不懂父皇。
可今日他却隐隐猜到了什么。
方才在御书房内,父皇频频观察他的神色,莫非是在试探他对萧匀的态度?
可为何要试探?
这么多年来他为人臣为人子,恪尽职守勤勉尽责,从不觊觎那本不属于他的位置。
父皇没有理由防他。
太子也好,父皇也好,好像都是从这人出现后突然发生了改变。
而他,也是在这人出现之后,三番两次的不由自己。
“何人!”
凤苍术此次进宫,并未带府内的人,所以当下护送他们回去的仍是宫内的侍卫。
只是与来时不同,此次护送的不过才四个人。
车外侍卫的呵斥声方落下,便听到几声簌簌的箭矢声,随之而来的是刀剑与箭矢碰撞后的刺耳摩擦声。
片刻后只听一声巨响,整个车厢竟硬生生被撕开。
没了遮挡物,萧匀看着围在马车四周的黑衣人,这青天白日的,此处又恰是一片树林,看来是一场有预谋的刺杀。
【系统,何人要刺杀七皇子?】
【宿主,这些人是冲着你来的......】
不是,那与皇宫犯冲是他随口乱说的啊。
怎么就真的招来杀身之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