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易城旁边的步嘉阳发出一声惨叫。
被易城掰断的竹夹子四散崩飞,其中一片崩到他脑门,留下一片微红。
步嘉阳怒目找寻罪魁祸首。
发现是易城之后,怒火“嗤”的灭了,一点青眼也冒不出,安安静静。
步嘉阳盯着易城,指望对方软言软语和自己道个歉。
易城回头看他,真心实意:“抱歉。”
步嘉阳:“没……”
“事”字还在嘴里,易城头扭回去了。
继续盯着魏月。
指导一下而已,需要离那么近吗!
这个魏月怎么回事!
教学结束,叶白钧把木盆推还给魏月。
“魏老师,你自己试试吧。”叶白钧起身去了洗手间,摄影没有跟来。
鞠了捧冷水洗完脸,叶白钧在洗手池前站了一会。
他并不喜欢刚刚魏月的行为,但一时也想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手机疯狂振动,陌生ip,叶白钧接通。
是许久不曾联系的母亲。
那边一开口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斥责:“你怎么这个时候把你姑姑告了?她钱都全部打给我,你就算告她也再等一等啊!……”
中间夹杂了些零星的脏话。
叶白钧扶着洗手台的边缘站稳:“这套房子我满18之后就过户给我,严格来说是我的财产,我有处置的权利。”
叶母那边忽然跳起来:“你个小赤佬,什么你的房子??那是我留给你的,是我的东西!那你把钱打给我,就算是你从我这里买走的!”
洗手间外,听见讲话声的歩嘉阳脚步一顿,假装低头系鞋带,蹲下身,耳朵侧向洗手间里。
叶白钧的声音清凌凌的:“我上个月不是刚给你转了十几万,还你那些贷款肯定够了。”
那边又说了些什么,叶白钧的声音忽然就低了下去,难掩疲惫:“妈,你又开始赌了。从现在开始,我每个月只给你一千块钱,等你什么时候不赌了,我们再联系吧。”
洗手间外的人起身离开,厕所也不上了,背影兴奋得跟膀胱免费扩容了一样。
叶白钧抬起头,镜子里映出他湿痕未褪的脸。
过往一家三口的美好回忆甚至来不及稍微回味,那些泥泞污沉的情绪便缠上了他。
叶白钧呼吸略微急促,指尖轻轻按在喉结上。
从那些泥泞中悄然生出的艳色染上他的眉眼。
指尖划过下颌,叶白钧平复呼吸,把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易城驱逐出去,走出洗手间。
这一瞬,同时有三双眼睛看向他。
歩嘉阳内心窃喜。
他刚听到了什么??原来叶白钧的亲妈居然是赌博的!
魏月看着叶白钧缓缓走来,喉头莫名有点发紧。
总觉得……叶白钧好像和刚刚不一样了。
还是这副眉眼,却总觉得莫名的更加勾魂摄魄了点。
但要说具体哪里不一样,却说不上来。
魏月不知道,易城却知道。
比方才更为慵懒的视线,微微垂下的眼睫,颈间染了红晕的痣,这是他上辈子熟悉的,染上情欲的叶白钧。
是清泉中生出的一朵艳花。
易城狐疑地看了一眼歩嘉阳。
刚刚靠近过洗手间的只有这两个人,而且歩嘉阳根本没有进洗手间。
刚刚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易城眉心蹙起,心里十分不舒服。
有一股想要让在场的摄像都关闭机器,不让其他人看见这样的叶白钧的冲动。
但他忍住了。
说好的保持距离。
不过魏月就没有这样的顾虑了。
他看着这样的叶白钧,感受到了许久没有过的心跳加速。
开口之前,竟然像个不经人事的毛头小子一样咽了口唾沫:“……小白老师,你看我这样对吗?”
叶白钧看了一眼,眼风不过淡淡一扫,配合着纤长睫羽,莫名的撩人。他随手指点了几处。
魏月听着听着,忍不住凑了过去,肩膀靠着肩膀。
叶白钧伸出一根食指,用了点微不足道的力道,按在魏月肩头。
魏月呆看着他,不敢忤逆,竟然就这样被轻松推开。
叶白钧微微一笑,刹那风情无法言说:“魏老师,你离的太近了。”
从十几岁就明白自己性向,历经十几个床伴的情场老手魏月,竟然陡然脸颊爆红。
等到所有嘉宾都完成任务,时间已经过去三小时。
几个嘉宾得以回到别墅稍事休息,等待午饭后的活动。
这两天一直坚持涂药水按摩,叶白钧的脚已经好了许多,除开不能奔跑,自己上下楼已经没什么问题,关节也不肿了。
然而魏月却仿佛他才刚扭到脚一样,不着痕迹地处处殷切照顾。若不是叶白钧拒绝,他甚至想一路扶着人上楼。
易城脸色阴沉地跟在背后看着,他毫不怀疑,要不是叶白钧骄傲又冷淡地拒绝了他的照顾,魏月甚至把叶白钧抱上楼的想法都有。
叶白钧进了房间后,直奔洗手间。
易城看他背影消失,忽然一抬手,阻止了魏月继续关门的动作。
嘉宾上楼之后,摄影不会跟来,而二楼走廊里没有摄像头,嘉宾房中的摄像头也按在大门正上方。
因此此刻两人对门而站的房门位置,正巧是摄像死角。
易城:“魏老师今天替我照顾伤员辛苦了。”
——“替我照顾”?
魏月眼里诧异一闪而过,视线在易城脸上打量一圈,忽然笑了一下:“易总客气了。能照顾小白老师是我的荣幸,况且他是我的室友,照顾他是我的分内之事。”
魏月缓缓关上门。
——什么叫照顾叶白钧是他的“分内之事”??
易城沉着脸离开。
上辈子,身为歌手的魏月将在几年以后红遍全国。他业务扎实,也没什么黑料。唯一的污点大概就是喜欢男人。
而这一点也在几年以后的同性婚姻法案通过以后,不值一提。他甚至因为是第一批正式出柜的人而被赞赏有勇气。
上辈子,易城欣赏这样有能力的艺人。
但这辈子,易城对他欣赏不起来。
魏月,好像看上叶白钧了。
易城回了房里后坐立难安。
走道相隔的另一张床上,一直跟在易城后面的步嘉阳也听见了两人的对话。
但他没有为两人对叶白钧的特殊而眼红。
他趴在床上,疯狂敲击手机屏幕,指尖快的晃出残影。
就连易城实在坐不住,决定先下楼,他也一反常态没有跟上。
路过201,易城下楼的脚停住。
走廊里没有摄像头,此刻他的沉犹豫无声且巨大。
魏月情人不少,想必撩人很有一套,并且成功率极高。
如今他又盯上了叶白钧,叶白钧又是个没有经验、只知道看书写稿的书呆子。
易城怎么想都觉得,魏月如果真对叶白钧下手,成功率极高。
越想,易城越是抬不动脚。
这会两个人在里面做什么?
撩人手段无非那些,言语撩拨疑惑肢体挑逗。
说不定这会魏月正围着叶白钧献殷勤,用给他看扭伤的名义捏着人的脚踝,把那截白皙小腿握在掌心……
如果叶白钧拒绝,他还会用刚刚和自己的语气说一声,“小白学弟不要客气,能照顾你是我的荣幸。”
脑海里的想象越来越过分具象。
易城猛然一个转身,抬手就敲门。
不行,他说好要好好照顾叶白钧这个小学弟的,不能放他跟魏月这种炮王浪子在一个房间里!
一连串急促的敲门声后,里头一点反应也没有。
易城越敲越大声。
直到有人凑到一楼楼梯间里探头:“楼上有人敲门?谁呀,快下来吧,饭都快做好了!”
楼下传来两个女生的声音。
易城继续敲门。
这下他有正当理由了,饭好了,正好喊叶白钧下来吃饭。
百里溪从上节目开始就十分有条理、思维严谨,略一想他就明白是谁在敲门,朝二楼喊:“下来吧易总、步嘉阳,我们都在楼下。”
易城这才下去。
果然在厨房里看见了正在忙碌的叶白钧。
还有旁边殷切帮忙的魏月。
厨房里没有第三个人下脚的地方,易城只能坐到厨房对面的位置上。
他面无表情看着厨房里。
叶白钧炒菜,魏月递调料。
叶白钧炒完菜,魏月主动洗锅。
叶白钧要土豆,魏月就主动洗好削皮递给他。
魏月不愧情场老手,这过程中无数次指尖相触、擦肩而过,两人挤在一起做饭的场景分外温馨,摄像头纷纷挪过来对着他们一顿拍。
“啪!”
易城手里拿着的筷子被折断了。
面对其他人的视线,易城面不改色把断筷一扔:“质量太差了。”
易城觉得这样不行。
他得提示一下叶白钧,要注意和魏月保持距离。
下午,节目组给嘉宾们安排的活动也轻松愉快,不过坐船游湖一圈,顺便玩玩行酒令而已。
晚饭之后,节目组表示第一期已经在网上开始播出了,邀请六位嘉宾一起看一看,他们看节目的反应也会作为节目的一部分或者花絮播出。
看到一半,叶白钧起身去了趟洗手间。
易城找准机会跟上。
度假村别墅一楼一般都有两个洗手间。
进去以后,易城长臂在门口一拦,两个拿着摄像器的大哥被他挡的打个趔趄。
易城漆黑瞳孔瞥了一眼摄像头:“劳驾两位出去几分钟。”易城第一次在普通员工跟前行使自己身为资本家老板的特权。
一转身,易城发现叶白钧正站在背后,静静看着自己。
刚刚还一副霸总模样的易城气势莫名就短了一截。
“我有话跟你说。”易城说,“你要小心点魏月。”
“为什么?”叶白钧问。
真是书呆子。
易城瞳孔里蹿出小小火苗,又不好对着叶白钧撒气,“他不是什么好人。”
叶白钧就懂了。
易城看出魏月的小动作了。
真奇怪,自己当初使出浑身解数也没让易城明白自己的意思,怎么如今才一天,他就明白魏月的意思了?
总不会……易城其实对魏月有意思吧?
不着调的猜测刚形成就被叶白钧自己否定。
易城性格里还是有霸道一面的,真要是喜欢魏月,哪里还会容许别人和他一个房间。
叶白钧看不懂易城的行为。
既不喜欢魏月,也看不上自己。这样的易城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这种话?
叶白钧:“可是魏老师对我挺好的。”
易城瞳孔里的小火苗噌的一下三丈高,又被他按了下去,“要是不想被他缠上的话,最好还是保持距离。”
叶白钧:“被他缠上?”
“他看上你了。”
叶白钧:“……”
叶白钧沉默了一会:“我发现了。”
易城紧皱的眉心刚要舒展开:“那你还不和他保持距离?”
这倒是个说清楚的好机会。
“为什么要保持距离呢?”叶白钧的语气很冷静、很平淡,就像他上辈子和易城说“随便你想什么时候离婚”一样,让人听不出情绪,却又无法忽视其中的自傲和决断。
叶白钧:“我和魏老师都是单身,为什么就不能进一步接触呢?”
好似一道雷劈在易城身上。
是啊,1未娶0未嫁的,人家凭什么不能正常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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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专栏求收藏~预收求收藏~下面请看预收文《放开我尾巴》文案~(有几个构思正在斟酌,目前只放了这本的文案~)
1
贺暝,数百年前放浊界重现引起世间大乱,被灵学界五大家联手封印。重回人间后,第一件事就是复仇,江在水正是仇家的后人。
察觉贺暝行踪,江在水被派去将之重新封印,失败后落入贺暝掌中。
锁链一寸寸缠绕上江在水的双腿、腰腹、脖颈,窒息感逼出一条漂亮鱼尾。贺暝饶有兴致上前端详,欲将这绝世银尾斩下,加入藏品私库。
性命攸关的当口,江在水一个摆尾,“啪”的抽在对方脸侧。
他颊边微红,眼角一片银鳞宛如泪滴:“放开。人鱼尾巴只有伴侣能摸。”
贺暝抹去脸上被抽出的血痕,新仇旧恨,杀意沉淀成更暴戾的情绪。
2
贺暝囚过、折磨、重伤过江在水,真将人杀了后,又悔入疯魔。
直至寻到死而复生的江在水。
贺暝在人鱼王座前屈膝,向江在水献上缰绳:“我融合过人鱼血脉,亦是王的子民。”
被鱼尾上的手掐的难受,人鱼王换回双腿,纤细脚踝落入贺暝滚烫掌心。
江在水蹙眉,赤脚踩在男人胸口。
居高临下道:“放手。我的鱼尾不是你能摸的。”
看似驯服的凶兽当即原形毕露,以下犯上反问。
“我若不能摸,还有谁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