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的时候,两人再次在客厅汇合,傅静思看起来神色恹恹的,罗莎蒙德也没好到哪里去——发现这一点是因为傅静思在他身上闻到了很浓的烟味。
从前段时间起,罗莎蒙德就改抽和他一个牌子的橘子味女士香烟,这是两人心照不宣的情趣。
傅静思喜欢这个牌子的香烟,是因为它的烟味很快就散,到后面只会剩下酸酸甜甜的橘子香。
罗莎蒙德从吹着风的阳台回来,身上的烟味却这么浓郁,显然是抽了不少。
傅静思立马去摸他的口袋——里面什么也没有。
罗莎蒙德的高贵和魅力,与他是不是个alpha没有半点关系。
也就是这时,傅静思才反应过来,罗莎蒙德那令他无比烦躁的说话态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半年前,他第一次走进宿舍,看见从楼上缓缓走下来的罗莎蒙德时,就和今天是一个样子。
冷淡、傲慢、疏远。
表面和蔼、佯装亲切、假意热情。
时隔半年,傅静思再次见到了罗莎蒙德面对媒体时那副虚伪的假笑面孔。
他们的关系好像一下回到了最初。
·他赌咒发誓,说一定给这双推了摇杆给蝉蜕火化的手好好开个光驱个魔,才让三人勉强同意放过他。
这番大闹,私人聚会的地儿从沙发卡座转移到了地毯上。
傅静思和西格在两个omega低头吃酸奶碗的间隙对视了一眼——还有谜题没解完呢,傅静思示意西格来。
于是西格轻咳一声,主动提道:“要不过两天,我还是去检查一下身体吧,确保那只蜘蛛没在我身上残留任何东西。”
“用不着。”罗莎蒙德头也不抬地道,“我现在就能知道你到底有没有问题。”
“什么啊?”西格问。
“你看看尤加利,你有没有想吃了他的冲动——字面意义的吃。”罗莎蒙德淡淡道。
“你疯了还是我疯了?”西格故作惊讶,“那是我弟,我又不是食人魔,我怎么可能想吃了他?”
“这就对了。你没事儿。你要不是主动想做绝育手术,你就犯不着去医院。”罗莎蒙德总结道。
这话又把尤加利给整迷糊了。
他一只手抱着抱枕,另一只手拉了拉罗莎蒙德的袖子,软乎乎地问:“罗塞尔,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不明白你的意思?”
罗莎蒙德给他喂了勺酸奶,难得严肃地说道:“本来想过段时间再告诉你,既然话说到这了,那你仔细听好哦。”
“乖乖,还记不记得你小的时候,我让你别去医院,去科学院找林仪院长做信息素检测的事?你的腺体很特殊,没有壁垒,对alpha……不用管alpha。对雄性王虫有特别的吸引力。大概是艾博特公爵出车祸的时候,女王当时正在他身边潜伏,他恰巧得到了资料,知道了这一点,所以才决定用你来吸引黑寡妇蜘蛛现身——这也就是为什么,女王会突然跑到Y25星球来突袭你们。”
“事情已经过去了,别的你也不用管,反正记好,警惕坏alpha,别让那些脑子长屁股上的坏男人接近你。”
“另外就是,关于你腺体的情况要严格保密。”
说着,他眼睛斜了傅静思和西格一眼,那意思明摆着就是,说给你俩听是叫你俩放聪明一点,知道我弟弟特殊就帮我多看着他一点,保护好他,不然他有个什么事你俩作为知情人我饶不了你们。
给傅静思和西格看得心里发慌,赶忙表态,说自己一定看好尤加利不让奇怪的alpha和任何一只小虫子接近他。
罗莎蒙德这才满意地收回了视线。
倒是尤加利,若有所思。
他觉得他的皇帝哥哥简直对他的事情了若指掌,比他自己都要清楚。
而且,怎么有种淡淡的违和感呢?
是哪里不对呢?
还没等尤加利想明白,下一个话题又开始了。
他只好收起心中的疑惑,和几个哥哥们一边吃一边聊八卦。
几乎所有在正式场合不能聊的话题,都被放在了这个小聚上。
要是被那些媒体知道了,恐怕恨不得把自己砌在墙里,也要偷听这次聚会的谈话内容。
解开了两辈子对于西格身上的误解,又加上傅静思是自己的alpha,罗莎蒙德放松极了,他语出惊人的程度把尤加利都给吓了一跳——尤加利觉得他的皇帝哥哥一定是前面二十多年憋坏了,他几乎把上流社会圈子里的各种八卦一口气都给抖落了出来。
别说是傅静思和西格这俩原身小时候过过苦日子的了,就连尤加利这个从小混在贵族圈子里的人,都被狠狠震撼了一把。
“我不信!”尤加利趴在罗莎蒙德的肩膀上嚎,“我不信他们俩个是那种关系!两个omega怎么、怎么……”
“怎么?你不敢信的多了去了——财务部长的儿子你见过的吧?他有一个omega弟弟,我记得是你的同学,你猜一个omega为什么要和beta谈恋爱?”罗莎蒙德坏笑一声,“因为他们是ABO三个一起谈恋爱。”皇室一家离开后,还留在礼堂里的众人闲谈了起来。
他们越聊越觉得不对劲,真王子是黑暗向导,克洛特公爵是哨兵,莫非两人是一对?
真是这样的话,哪里还有他们什么事?
直到彻底散场,满地的玫瑰花都没有消失,有人问起,皇宫里的侍卫解释道:“殿下的精神图景是具象化的,不会消失。”
听到的人无不心里一惊。
不会消失,意思是,这些花一经释放会一直存在,这么说的话,王子殿下要取谁的性命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他们都看见了傅静思用玫瑰花杀人的全过程。
谁又能分辨随处可见的玫瑰是普通的花还是黑暗向导的精神图景?
可怕的实力。
……
莱科宁跟在傅静思后面,他本来还挺尴尬傅静思的身份的,结果老国王对他的态度特别温和,像在看自己家里的小辈一样。
“孩子,不用紧张。”国王宽慰道,“我知道你和我的儿子的事,你们都是令人放心的好孩子。”
言下之意是,他并不打算对两人的关系做任何干涉,即使同性别哨向之间无法孕育出子嗣。
莱科宁倏地看向傅静思。
傅静思则笑着说道:“来,你帮我推一下轮椅。”
莱科宁于是绕道轮椅后,认真地推着。
他跟着女管家的指引来到了皇宫的主殿,在那里见到了三年未见的、他以为已经去世的父亲。
父子相见,总是有许多贴心话要说,莱科宁从他父亲那里得知了剩下的真相。
原来父亲一直就是为真王子傅静思效力的,三年前他们遭到假王子的势力的埋伏,父亲不得已假死脱身,而他则以遗孤的身份,被送去了乡下。
他们本就是克洛特家族的旁支,是受已逝的王后庇护的,不过血缘上已经隔了很远很远了——所以傅静思才那么痛快地让他继承克洛特家族。
莱科宁似懂非懂。
父子间的对话持续到了午夜,两人的情绪才逐渐平复下来。
国王早就休息了,傅静思却在这时出现,他像一位真正的王子一样,客气地替莱科宁的父亲安排好房间,然后当着人父亲的面,叫莱科宁过去,和他一起回楼上休息。
莱科宁有些尴尬地看了父亲一眼。
他父亲却欣慰地说道:“去吧,孩子。”
于是莱科宁抿了抿唇,奔傅静思而去。
他们并肩上楼。
午夜,纵使皇宫也是静悄悄的。
楼上早就为真正的王子准备好了寝殿。
旋转楼梯向上蜿蜒,某个转角时,傅静思问莱科宁:“你知道一会儿会发生什么吗?”
莱科宁点点头。
他突然想明白了,为什么下午出门前,女管家会说那样的话。
会那么笃定他一定会被王子选中。
他早在故事的开始,就被王子选中了。
莱科宁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庆幸自己今天没有因为贪嘴而吃很多东西。
他身上穿的是先生亲自挑选的酒红色天鹅绒礼服,胸前别着玫瑰,腰肢被小牛皮腰封和黑色蕾丝网纱勾勒得不盈一握。
自己从头到尾,都是先生亲自调教出来的他最喜欢的模样。
莱科宁期待着今晚,期待着先生会给予他的一切亲密爱语。
整个寒假,傅静思过得相当规律:
早上六点起床洗漱,六点半做饭。
七点吃饭。
八点出门,乘坐公共交通前往瓦莉娅庄园。最后五公里的路程,傅静思会沿着果园旁边的路,一路跑过去,刚好可以作为晨练。
九点,抵达庄园门口,照例被尤加利少爷嫌弃一顿。
尤加利:“你身上好汗臭,你这个没礼貌的alpha!”
傅静思:“少爷,才五公里,我怎么可能出汗——你是不是在侮辱我?侮辱一个第一军校首席新生的体力?”
尤加利:“你非要跑着过来吗?”
傅静思:“是的,我想跑着来见你。”
然后尤加利就不说话了。
战争停止。
九点到十二点的主要活动是教少爷做饭和煲汤,以及陪少爷打网球、弹钢琴、画画、插花、练习缝纫……
偶尔少爷兴致来了,还会硬逼着傅静思陪他跳芭蕾或是练瑜伽。
总之,怎么折腾傅静思怎么来。
傅静思几乎立刻明白了那是什么,因为两年前,罗莎蒙德第一次在他面前发情时,也出现了同样的状况。
尤加利迟缓的神经还没把这件事想明白,在他身后,逃生舱的中控突然发出滴滴的提示音。
“是虫族跟来了吗?”尤加利心里一紧,连忙问道。
“不是。”傅静思看了眼显示屏,然后回答道,“是电量提醒。”
昨天,尤加利睡着以后,逃生舱里的智能设备检测到宿主身体状况异常,便自动开启了呵护模式,让舱内温度升高,灯光也非常明亮,这些操作不光没甚卵用,还非常耗电。
现在,整个逃生舱的电量不过3%。
从进入逃生舱的那刻起,傅静思下意识地关闭了他这边的耳麦,那头,罗莎蒙德听不见任何声音,他先是呼唤了几声傅静思的名字,没得到回答,又看见搭档的心率忽高忽低,互相绑定的联络信号上却没有传来任何危险预警。他越走越快,他完全确定,这个NG信号是在找他——拿了反派剧本的同行,正以时间暂停作为信号,屏蔽掉影视频道首页和直播间的观众们,叫他出去私下谈话。
傅静思生怕这个节骨眼上会出事情,同时他也担心对方的演员等级不高NG次数会不够,短时间无法沟通顺利。
好在,一出礼堂大门,傅静思就见到了正在等待他的同行们。
不止女王,前任皇帝也在。
果然,傅静思的猜测没错,在罗莎蒙德与尤加利的亲友里,还有别的演员。
只不过,他不认识罢了。
“好久不见,傅影帝,我是安德烈。”女王主动介绍道,“这次的身份比较特殊,不知道您认出我来没有?”
说话间,他的复眼闪了闪。
他现在的状态,就和傅静思上个剧本里的潘神造型一样,加了特效。但傅静思私以为,他当时那个造型更帅气。
“猜到了。”傅静思话锋一转,“不过我猜,应该不是你要找我吧?”
说着,他看向一旁,与罗莎蒙德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的男人。
聪明如罗莎蒙德,立刻想到了什么。
他只说了两句话:
“保护好尤加利。”和“别让我失望。”
这两句话也挺耐人寻味的,傅静思没琢磨透他的警告,但显然,作为表哥的罗莎蒙德不可能同意自己临时标记他的弟弟。
傅静思自己也没这个念头,他正因为和罗莎蒙德的进一步发展,而处于蜜里调油的阶段呢。
“尤加利,我们该走了。”傅静思斟酌着说道,“我带了抑制剂,过程可能会有点难受,你忍一下。”
大概过了几十秒,尤加利才小声地“嗯”了一声。
“你轻一点,我害怕打针。”他说。
傅静思点点头。
他从空间钮中拿出针剂,又把金发少年的后领口往下拉了拉,使后颈上的皮肤完全暴露,然后用手指,轻柔地在上面抚摸,以确定腺体的具体位置——这个动作让尤加利忍不住又颤了颤。
傅静思连忙低声哄他,同时手指继续在那枚害羞的腺体的周围逡巡,直到omega完全放松警惕,紧绷的身体放软下来,他才手腕一转,猛地将针头刺进皮肤里,然后进行推液。
尤加利小小的尖叫了一声。
他觉得傅静思打针的手法真的很专业,比儿科医生也不遑多让,像是专门练过似的。
奇怪。
不过零点几毫升的强效抑制剂起效非常快,傅静思扔掉针管,仔细瞧了瞧,满意地看到少年雪白的脖颈上没有渗出一点儿血,便帮他提好衣领,并把尤加利放到椅子上,让他自己坐着恢复。
站起来时,傅静思下意识低头看了眼裤子,他膝盖前面一点,果然有一小团水渍。
空气里的橘子味正在淡去,尤加利闭着眼睛,眉头轻皱,显然是药物起效了。
“尤加利,介意我帮你擦一下汗吗?你现在这个状态直接出去一定会失温的。”傅静思问。
“嗯,来吧。”尤加利回答道。
发情与药物的双重作用下,他整个人像是被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黏黏糊糊的。
尤加利自己也明白,湿着衣服的情况下,外衣穿得再厚也保不住热量,他会被冻感冒的。
情况紧急,并且因为那个人是傅静思,尤加利并不介意他帮自己擦汗。
况且,他正难受着呢,他自己办不到,只能让傅静思帮忙。
傅静思从空间钮里取出一条压缩毛巾,用热水将其打湿展开,然后拧干,就着热腾腾的毛巾,撩开尤加利的衬衣下摆,伸进去一只手,帮他擦拭胸前以及背后的汗。
他的动作正经极了,并且相当麻利,没有半点狎昵的意思,快速完成了这项工作。
这让尤加利愈发觉得他老实。
然后,傅静思先是用保温毯在尤加利的上半身缠了一圈,接着又蹲在地上,帮小少爷套御寒服和雪地靴。
“这是什么?”终于恢复了一点力气的尤加利少爷,指着自己胸前的金属片片问。
“保温毯。”傅静思解释道,“是锡箔纸做的,裹在身上可以反射人体散发出来的热量,反射率高达99%,是绝佳的保温材料。”
“好丑,有没有好看点儿的?”尤加利挑剔道。
“没有,它丑是丑,但是效果好。”傅静思把最后一层拉链拉上,然后提着尤加利的腋下,把他端起来站直,说道,“行行好吧小少爷,别挑剔了——咱们正在逃命呢!”
金发碧眼的高贵少爷撇撇嘴,不说话了。
一等,就等到了午后。
吃完草莓追完剧,罗莎蒙德实在无聊,便和傅静思说,他干脆去楼上睡个午觉,让傅静思动作搞快一点,晚饭前干完活儿。
傅静思正忙着给家具家电盖白布——这一行为直接拉低了这套豪华大平层的档次,但罗莎蒙德没有说他——傅静思闻言,想也没想的就答应了。
两个小时后,傅静思终于收拾完,准备去叫罗莎蒙德起床时,他把手放在楼梯扶手上的一瞬间,突然想起了一件不妙的事。
傅静思顿时脸色大变。
没等他做出什么反应,右边那间卧室的门被打开,罗莎蒙德自己下来了。
“收拾完了?那就走吧。”罗莎蒙德说道。
他看起来神色如常,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自然。
听见这句话的下一秒,罗莎蒙德就把对方学员给撂倒在了地上。
他回过头,见傅静思脸色凝重,沉的像是要拧出水来,赶紧走了过来。
傅静思什么也没说,只把左手伸到他面前,让他看邮件上的内容。
半分钟后,罗莎蒙德迅速从傅静思的手上拿过他之前卸下来的智脑,去看自己信箱里的邮件——完全一模一样的内容。
只不过在末尾多了一句:罗塞尔,不要亲自为我冒险,你的意义比什么都重大。
站在他旁边的傅静思也看见了这句话。
“我去。”傅静思说。
“我当然和你一起去。”罗莎蒙德开始往自己身上装设备。
周围的同学们还没有离开,有些专门等着,想看看空投里是些什么东西。
人多眼杂,涉及到军事机密,傅静思不敢让别人听到他们的对话内容,只好压低了声音,耐心劝道:“我的担心不比你少,救出尤加利的决心也绝不比你弱,我去,像他说的,你有……”
“他说的,我有什么该死的重大的意义?你也这么认为?”罗莎蒙德声音冷得像冰,“我是他的哥哥,我必须去救他!”
这句话的声音已经有点大了,罗莎蒙德恼火的要命。
没有任何人比尤加利更重要,就连傅静思也不知道尤加利之于自己的意义到底有多么重大。
可罗莎蒙德没办法明说。
周围有些人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窃窃私语起来——傅静思在试图解释着什么,而太子殿下毫不客气、甚至称得上粗鲁地从他手上抢过自己刚刚卸下的设备,俨然一副要拆伙的架势。
本着吃瓜的想法,他们更不愿意走了。
傅静思也注意到了同学们的反应。
他握住罗莎蒙德的手腕,在罗莎蒙德气的甩他一巴掌之前,再次低声解释道:“你别急,你先听我说。”
“要真是虫族全面入侵的话,我们两个人单枪匹马冲过去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只会打草惊蛇。反而我一个人,行动会更加隐蔽。”
“我想尤加利的意思和我是一样的:我这边立马动身去营救,Y25星球很近,就在旁边,我会很快抵达。我向你保证,我会把他的安全放在我之上。然后,作为帝国太子殿下,你必须去找利维坦教官,不,是利维坦上校,让他调动这附近所有他可以调动的军事力量,陪你一起来Y25星球找我和尤加利,也救救那些无辜的民众。”
见罗莎蒙德神色愣怔,傅静思叹了口气。
·
德国,慕尼黑。
难得一见的晴朗天气,漂亮如洋娃娃的金发碧眼的少年,被女仆推到花园里晒太阳。
他的脸蛋简直和天使一样美丽,金发是那种一直被人小心打理的蓬松微卷,配上他尖细的下巴,有一种雌雄莫辨的美。
所有见过他的人,都会觉得天使降临人间也不过如此。
只不过他的身体有些过分瘦弱,四肢格外的纤细,严重缺乏肌肉。
最专业的营业师和理疗师二十四小时的贴身照顾,才让他保持这种不至于萎缩的模样。
美丽的妇人坐在旁边画画,恰好把轮椅上的少年与他身后的湖景画在一起。
只可惜无论是画里还是画外,少年都是闭着眼睛的,外人无法窥探到他到底拥有一双什么颜色的眼眸。
突然,湖面的天鹅扑腾着翅膀惊起,吓了妇人一跳,一笔过于浓重的颜色破坏了油画的和谐。
妇人沉了脸色,叫一旁的女仆去拿条毯子过来,给少爷盖在腿上。
她脸色实在不好,女仆生怕晚一步就会被责罚,连忙提着裙子飞奔。
夫人叹了口气,走到少年的身前,问他:
“尤加利,什么时候才愿意睁开眼睛看看妈妈呢?或者你想哥哥吗?哥哥要回来看你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