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来人是谁之后,房间里的两个人都是一怔。
冲进来的这个人喘着气,一双泛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严弈驰,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般。
“阿澈?”
严弈驰刚想问阿澈怎么会突然来,许澈就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然后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吴爷爷生日快乐!那个,我和严弈驰有话要说。”
即使在情绪快要崩溃的时候,许澈还不忘对吴董说一句生日快乐,才拽着严弈驰离开书房。
“碰”
看着自己书房的门又被关上,吴董老爷子有点搞不明白现在的情况。
抓着严弈驰的手往露台的方向走着,许澈努力忍住鼻头的酸涩,加快了步伐。
谭天鸣那半截话给他一种严弈驰要抛下他的错觉,从宴会厅到书房的这段路程,许澈脑海里许多事情闪过。
父母去世还是给他留下了后遗症,别看他平时一副大大咧咧的欢快样子,其实到现在也根本没有释怀。
看似开朗的人其实只是把伤心的事情深埋心底而已。
归根结底,他还是那个有些脆弱,情绪敏感的少年。即使重生也无法完全摆脱这样的阴影。
事情一旦牵扯到严弈驰,许澈便乱了阵脚。
见许澈比往日反常万分,严弈驰轻声呼唤:
“阿澈。”
“阿澈。”
“......阿澈!”
一口气冲到了露台,刺骨寒风割地脸颊钝钝地痛。
严弈驰想要拉住许澈,却被许澈反过来压在了冰冷的围墙。
“为什么忽然离开了?不想看到我吗?”
许澈仰起头盯着严弈驰,他倔强地不想哭,但眼泪还是在眼眶中开始打转。
“阿澈,冷静一些,我没有要忽然离开,更没有不想看到你。”
严弈驰伸手扳住许澈的肩,本意想让许澈放松,却让许澈误以为是要推开他。
“不许你推开我!!”
许澈剧烈挣扎,挣脱了严弈驰的手,转而攀住了严弈驰的肩,头却低了下去。
“阿澈......”
“我真的不喜欢秦授,我也没有讨厌你。弈驰,我对你是真的喜欢,你能不能不要不相信。”
许澈哽咽着,声音越来越大,头却仍然不肯抬起:
“之前和你争吵,是我的错。我脾气不好性格又敏感,我向你道歉,但我爱你是真的!”
“我没有在开玩笑,更没有骗人的意思,”许澈语无伦次:“我真的喜欢你,你不要觉得我是一个随便的,轻浮的人......”
一直听到这里,严弈驰才明白了过来。
怪不得阿澈这么着急,原来是误会自己不喜欢他了啊。
严弈驰没想到,居然会在这种情况下被阿澈以这样的方式表白。
亲耳听到阿澈在清醒状态下说喜欢,严弈驰喜悦万分,但阿澈一副哽咽的样子又让他心疼无比。
他的阿澈什么时候摆出过这样卑微的样子?而且是为了他?
“我都知道。”严弈驰声音格外柔和:“阿澈,我相信你,很相信你。”
“......真的吗?”
见严弈驰柔和得一如往常,许澈这才敢慢慢抬起头来,他已经止不住汹涌的泪水,眼泪大颗大颗往下落:
“你不觉得我是一个讨厌的人吗?不觉得我玩弄感情,不觉得我伤害了你吗?”
严弈驰摇摇头:“这不是阿澈的本意,我知道。——况且,我想这段时间,阿澈早就用行动充分诠释了‘喜欢我’这个词了。”
伸出手温柔地替许澈揩去眼泪,严弈驰眼中是满满的自责与心疼:
“也怪我没有让你安心,居然没有先对你表白,才害得你现在这样难过,我应该早就说的。”
听了这话,许澈的眼泪更加止不住了。
严弈驰表白?严弈驰怎么敢说出口呢?
在此之前,在他重生之前,严弈驰早就被他的冷言冷语伤过无数次,怎么敢迈出这一步呢!
这些都是他的错,他应该慢慢补偿严弈驰,就是应该由他开口说喜欢,才能让弈驰安心,才配在弈驰身旁啊!
“弈驰,你喜欢我吗?你在乎我吗?你会丢下我吗?”
紧紧抓住严弈驰的衣襟,许澈一遍遍询问着这个问题,他想要听到肯定的答案。
严弈驰则用行动回复了他。
这是第一次,严弈驰主动拥住许澈,抬起许澈的下巴,温柔又笃定地吻上去。
“阿澈,我爱你。我绝不会丢下你。”
这一瞬间,严弈驰忽然明白了许澈口中“家人”的含义。
爱人也是家人的一种啊,从最开始,阿澈就想要做他的爱人。
都怪他把自己困在名为家人的怪圈中,走不出来,也没看清阿澈对他的爱。
现在好了,抓住了阿澈,确定了阿澈的心意,他就再也不会放手了。
在这一天,在寒冷的露台上,两个早已破碎的人拥抱,他们互相为对方拼凑着,终于凑出了完整。
——
跟着宋闻一路来到了机场,付崇查了查航班,终于知道了宋闻此行的目的地。
A市离这里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如果只是出差的话,甚至可以说是很方便。
但付崇就是感到十分空虚。
一种理解却不心意相通的空虚。
藏身于宋闻看不到的拐角,付崇贪婪而眷恋地看着宋闻的身影,竭力隐藏自己的思念。
......就让他再任性一次吧。
——
与此同时,X市美术馆。
刚刚参观完“瞬间即永恒”雕塑展的边池南和邵枞肩并肩走出了展馆,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邵枞伸出一只手,感受了一下:
“学长,好像有点下雨。”
“是雨夹雪。”边池南笑着纠正了邵枞的错误:“不过也是我疏漏了,出门没看天气预报。”
“哦!嘿嘿。”
某个橙发帅哥傻笑着挠了挠脑袋,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抽出一把雨伞撑开:
“我带伞了!学长你车在哪?我把你送过去,然后我再走!”
他们两个并不是一起来的,而是提前约好了时间地点,从不同的地方来到美术馆。
被边池南拒绝过太多次,邵枞现在是真的学乖了,他不再口出狂言,只是贴心又小心翼翼地替边池南着想。
边池南今天倒是心情很好的样子,望着朦胧模糊的天,他微微勾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