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穿越重生>穿成万人迷文的恶毒炮灰之后>第173章 命运的宣判

  太阳已经升到了最高点,挂在东方的天际上,层云尽染,灰暗的天色逐渐大亮。

  傅晏礼的世界却在这一刻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在看到怀里的人阖着眼眸,无声无息的模样后,他平静沉稳的面具崩裂,显露出无边无际的慌乱不安,恐惧如潮水一般席卷而来,在瞬息间将他吞没。

  他一时之间甚至忘了自己该做什么,浑身止不住地颤栗着,秉着呼吸颤抖地伸出手,放在江寻的鼻子下面。

  还有呼吸,只是那呼吸很微弱,仿佛下一秒就要停止。

  傅晏礼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他一刻也不敢再耽误,抱起江寻大步往停车的方向跑去。

  下山的路途比较远,他几乎是一路超速,终于在半个小时后把江寻送到了最近的一所大型医院。

  停下车,傅晏礼再次把江寻抱进怀里,才发现他的身体在发烫,脸颊也泛起病态的潮红,呼吸仍然浅薄微弱。

  江寻发烧了。

  这只是初步的诊断,至于因为什么而发烧,还要进一步检查。

  傅晏礼终于撑不住,就跟卸了力气似的,瘫坐在了急诊走廊的长椅上。

  他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的手还在微不可察地轻颤着,他摁住了自己的手,一片冰冷。

  缓了好一会儿,傅晏礼才稍微冷静下来,拿出手机拨通了江怀瑾的电话。

  江怀瑾和江父江母得知消息,也匆忙赶了过来。

  江寻还躺在病床上昏睡着,手背上打着点滴。

  直到挂瓶里的药水没了一半,他才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掀开眼帘的那一刻,他就看到了一双赤红的眼睛。

  傅晏礼的眼睛湿润,眼圈也是红的,里面盛着太多的东西,让人看一眼就觉得悲伤。

  便宜爹妈和便宜哥哥也守在病房里,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没事……”江寻扯起干涩的嘴角笑了下,没打点滴的手抬起,放在傅晏礼紧抿着的嘴角处,指尖往上一提,“笑一下,你们都别这副表情。”

  除了江寻,没人能笑得出来。

  打完点滴之后,江寻的精神好了点儿,几人带着他回到了之前治疗的私人医院,做了个详细的检查。

  再看到检查结果的那一瞬,无论是对于傅晏礼,还是江家几人来说,都无异于天塌下来了。

  因为江寻的白血病复发了。

  傅晏礼紧紧攥着报告单,手又开始止不住地颤抖着,手背用力到青筋明显浮现。

  他沉默着,没说话,只有那双泛红的眼睛暴露了他此时的情绪。

  尽管早就知道即使做了骨髓移植,这个病也有很大的复发风险,但所有人都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邓舒已经哭得泣不成声,“明明小寻一直都恢复得好好的,昨晚还能跑能跳的,怎么突然就复发了呢?”

  “他已经受了那么多的苦,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他,我可怜的孩子。”

  江世渊想安慰妻子,喉咙里却像堵了一块棉花,哽咽着什么也说不出。

  “妈,江寻是个坚强的孩子,他这次也会挺过来的。”江怀瑾安慰着母亲,同时也在安慰自己。

  傅晏礼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

  江怀瑾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几人整理完情绪,才再次回到病房。

  江寻此时正靠在病床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对面的电视,看到几人进来,又弯起嘴角冲他们笑了下。

  “怎么现在才回来,你们干嘛去了。”

  他一眼就能看出来众人的情绪低沉,顿了顿又问:“我的病是不是……复发了?”

  邓舒终于忍不住,上前把小儿子抱进怀里,轻声哽咽:“没关系,能治好的……一定能治好的。”

  江寻点点头,“嗯。”

  这天,江寻又重新住进了医院。

  复发的治疗方式还有化疗加上骨髓移植。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这次江寻的病情发展得极其迅速,不过短短的几天时候,他的身体便出现了大面积感染,消化道出血,化疗药也打不进去,更别提骨髓移植了。

  最严重的时候,江寻出现了休克的症状,医院甚至下达了病危通知书。

  江世渊颤抖着手在病危通知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一群医生护士在病房里进进出出,病床上躺着的人脸色惨白,几乎没有呼吸,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仪器运作发出的声音混杂着医生严肃紧绷的说话声。

  几人守在病房外面,目光一刻也不移地盯着里面的情况,气氛安静得可怕,谁也没有心情说话。

  傅晏礼早已维持不了平日里的体面,身上的衣服有些发皱,他几天没刮胡子,下巴长出了短短的胡茬,面色憔悴,眼睛里全是红血丝。

  他坐在病房门口对面的长椅上,双手紧紧地握着,抑制不住地发颤,死死地盯着对面的病房。

  里面躺着的是比他的生命还要重要的人,他无比珍贵的宝贝,现在却性命垂危。

  命运像一柄锋利的剑悬挂在他的头顶,随时都要落下来。

  而傅晏礼此时无能为力,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待命运的宣判。

  绝望如同洪水般汹涌而来,让人窒息。

  每一分每一秒对于病房外面等待着的家属来说,都是煎熬。

  不久后,医生从里面出来。

  “病人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医生的面色仍旧十分凝重,他犹豫了片刻,还是说出那句极其残忍的话:“病人的情况很不乐观,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悬在头顶的那柄剑又往下逼近了一寸。

  就连周遭的空气里都蔓延着绝望的气息,叫人无法呼吸。

  邓舒这几天不知道哭了多少次,眼睛肿得不像样,眼泪像是要流干了。

  江世渊和江怀瑾的眼睛也是红的,脸色极其苍白憔悴。

  再开口时,江怀瑾的声音干涩沙哑,像是硬生生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医生,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医生轻叹一声,摇了摇头。

  最后一丝希望似乎也破灭了,剩下的只有无穷无尽的绝望和悲伤。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心电监护仪运作时发出的声音,江寻还在昏睡着,苍白的脸上带着氧气罩,呼吸微弱。

  时间来到深夜,众人还守在病房里。

  傅晏礼从江寻身上移开视线,看向一旁的江父江母,终于嘶哑地开口道:“伯父伯母,你们先回去休息吧,小寻这里有我在。”

  对于傅晏礼,他们都是放心的,一直在这里守着也无济于事,江怀瑾劝了父母两句,便先送两人回去了。

  病房里只剩下傅晏礼,他一直守在病床边,没有休息。

  直到后半夜,一直昏迷着的江寻眼睫颤动几下,终于缓缓醒了过来。

  昏暗的光线下,他看到的是男人那张写满了憔悴的脸。

  他主动握紧了对方的手,苍白的唇动了动,声音很是虚弱:“别难过……”

  傅晏礼没说话,只是握住江寻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温热的泪水在一瞬间夺眶而出,无声无息地砸在江寻的手背上。

  傅晏礼是个极其擅长控制情绪的人,江寻几乎没有看见他哭过。

  但现在,他却哭得那么悲伤和无措,像个孩子。

  “宝贝……”男人红着眼睛,语气沙哑而哽咽:“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当初我伤得那么严重,都能痊愈……”

  江寻身上藏着秘密,傅晏礼心里清楚,但他从来没有拆穿过。

  江寻没回答,只是抬手轻轻擦去男人脸上的泪水,“傅晏礼,别哭了。”

  他的状态实在太差,连说话都觉得累,没一会儿又昏睡了过去。

  傅晏礼仍然坐在病床边看着江寻,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起身拖着僵硬的脚步往阳台走去。

  凌晨三点,外面极其安静,冷风呼呼地朝脸上刮着,一阵生疼。

  傅晏礼穿得关上了阳台的推拉门,站在栏杆前掏出烟盒,将一根香烟衔在唇边,低头用打火机点上。

  火星忽明忽灭,白色的烟雾笼罩着男人疲倦的脸庞,随后被冷风吹散。

  傅晏礼在外面待了很久,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他才重新回到里面。

  阳台的地板上,散落了一地的烟头。

  江寻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陪在他身边的是江父江母和江怀瑾。

  他视线在周围扫了一圈,哑声问:“爸妈,傅晏礼呢,”

  邓舒怜爱地轻抚江寻的瘦削的脸颊,柔声道:“说是有事出去了,很快就回来。”

  “这样啊……”

  —

  清山寺,位置A市城郊的一座山上,依山而建,清幽宁静。

  早上八点,这个时间点太早,再加今日的天气不好,阴雨绵绵,冷风呼啸,因此寺庙里的游客寥寥,宁静空旷。

  傅晏礼独自走在寺庙里,他已经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冷风萧瑟,男人身上的黑色大衣外套的衣角随风扬起。

  没多久,他停在了一座佛殿下,一双疲倦赤红的眼眸深深地望着面前的长阶。

  从这里走到上面的佛殿,一共九百九十九级台阶。

  傅晏礼迈开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