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我们先上楼,一会再回家好不好?”
“嗯。”乐梓潼点了点头,看上去有些无精打采的。
可能是洗完眼睛不舒服的缘故。
孟寻给乐梓潼找了一个他认为安全的地方坐着,并且让曹明明在旁边陪着他。
曹明明看桌子上放了两袋子零食,顿时两眼放光,“乐梓潼,我,我能不能吃包小饼干啊!”
“可以啊。”乐梓潼把袋子里的小饼干都拿出来摆在桌子上,“喜欢的话都给你。”
“谢谢!你可真是个大好人,嘿嘿!”
曹明明撕开包装,先问了乐梓潼还有几个女生,被拒绝了一圈后他才掏了一个小饼干喂到嘴里。
“不是,他们你都问了,就不问我?”陈园不满道。
“啊。”曹明明愣了一瞬,“对不起哦,我把你给忘了。”
曹明明很抱歉的又拿了一包小饼干给陈园,“这个我吃过了,给你重新拿一个。嗯……乐梓潼,我可以再拿一个吗?”
“当然可以了。”乐梓潼笑着说。
“不要!”陈园转过身去,“我生气了!每次你有好吃的,周围人挨个问,就是不问我!”
曹明明挠了挠头,他不记得了。
每次他有好吃的,都会给周围人分享,但是不知怎么的,好像每次都把陈园忘记。
陈园故意跟他赌气,其实心里根本没怪过他。
曹明明这个人有点胖胖的,看上去还傻乎乎的。但是心眼好人也特别仗义。
就比如说高一的时候有人看他好欺负,就老指使他去买东西,写作业什么的。孟寻看不惯那几个人的做法,就把他们教训了一番。
后来就没人敢在班里欺负曹明明了。
曹明明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一直记着呢。所以他才会特别听孟寻的话,孟寻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曹明明学习也很刻苦,但是由于先天条件不足,估计只能上个大专。
陈园有时候还会想,要是他的智商能有正常人一半高,也不至于这么傻乎乎的,被人卖了说不定还替人家数钱。
几个人在这边围成一圈聊得开心,李笑笑正和程曦商量着高考完去哪做个指甲,再染个头发之类的。
而另一边,杜茹萱战战兢兢地坐在凳子上,孟寻搬了张凳子坐在她对面,一句话也不说。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她,犀利的眼神似是要把面前的人千刀万剐。
周遭的气压也随之低了好几个度。
片刻后,两个女生突然噤声,齐齐朝乐梓潼看了过去。程曦放低声音问他怎么了,没想到另一边的孟寻也听到了,也看了过来。
孟寻蹙了下眉,见乐梓潼碰了下眼睛。
“有点痒。”
听到乐梓潼的回应,众人皆松了口气,悬在嗓子眼的小心脏也终于能放下来了。
“不要揉,刚洗完眼睛就是这样。”程曦说。
乐梓潼点点头,然后看了眼孟寻:“孟寻,我有点困了。”
孟寻猛地怔了一下,小心脏像是被乐梓潼拿箭咻的一下射了个对穿。
宝贝一本正经撒娇的模样未免也太可爱了吧!
其他人也是突然一愣,乐梓潼本就长了张娃娃脸,跟个小天使。这会一只眼睛又贴着医用胶布,更加惹人怜爱了。
陈园也在这儿一刻,明白了孟寻为什么这么宝贝他。就他现在那个模样,就足够惹人犯罪的了。平时再撒撒娇,卖个萌,这谁抵挡得住啊!
不过他也是真的佩服孟寻,这么久到底是怎么忍住的。
孟寻垂眸收敛了下脸上的表情,等他在抬起头的时候,又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
孟寻嫌脏,就随手从没人用的本子上撕了两张纸,卷成一跟细细的纸棍子,然后挑起杜如萱的下巴。
杜如萱眼里含着泪,一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
换作任何一个不知情的男生,恐怕都是会心疼的程度。但她偏偏面对的是孟寻,一个在外人眼里毫无人性小霸王。
孟寻忍着心里那股恶心劲,看了她一会。
哭哭哭,就知道哭!他捧在心尖上的人,差点眼睛都被她弄瞎了,她居然还有脸在这装无辜!
孟寻可是清楚记得,他冲进医务室的时候,乐梓潼正坐在凳子上洗眼睛。明明痛的肩膀都在抖,可是他宁愿用手掐自己的大腿,也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响来。
洗完眼睛后也是一声不吭,受了委屈都不知道告状。他在旁边看的心都要痛死了。
凭什么他受到伤害后,罪魁祸首还能心安理得在他面前装可怜?
杜如萱吸了吸鼻子,哽咽道:“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是不是故意的你心里清楚!”孟寻猛地提高音量,“你知不知道差一点,他的眼睛就失明了!
杜如萱被吓得抖了一下,“对,对不起,我没有……我只是想把手机扔,扔给李笑笑。我没,没想过会这样。”
杜如萱此时已经泣不成声了。
她是真的害怕。
虽然她平时嚣张跋扈,有事没事就爱搞些小动作,但她从来没想过害谁。更没想到乐梓潼会因为她小小的一个动作,就差点失明。
而且孟寻看上去没有要放过她的打算,高一的时候他见过孟寻发疯的样子,能把人按在地上往死里揍。
“对不起,孟寻,对不起乐梓潼,对不起,我,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啪!
杜如萱的抽泣声戛然而止。
本在看热闹的人突然屏住呼吸。
乐梓潼呆呆地望着孟寻,他没想到孟寻会对女生出手。
他垂眸看着自己微微发紫的手指头,有一瞬间心跳滞停。
“孟寻。”乐梓潼轻轻叫了他一声,然后朝他跑过去。
孟寻在听到声音的那一瞬间,立马转过头去。
“孟寻。”乐梓潼扑进他怀里,“我们回家吧,我好难受。”
“怎么了宝贝?”孟寻语气有些着急,他在想会不会是那一巴掌吓到乐梓潼了。
然而不是,乐梓潼此刻觉得大脑发懵,他好像有点犯病了。
“头晕,使不上力。”乐梓潼被孟寻箍在怀里,语气又娇又软。
孟寻揉了揉他的脑袋,微微低下头去观察,只见乐梓潼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嘴唇发白。
孟寻急忙从兜里掏出一块巧克力,喂到乐梓潼嘴里。
陈园远远看见孟寻撕糖纸的时候手都在抖,可见其在乎程度。
“宝宝,缓一缓我们就回家。”
乐梓潼点了点头,孟寻坐在凳子上,把人放在自己腿上抱着。
他记得乐梓潼中午吃的挺多呀,怎么会突然低血糖。
联系之前的表现,孟寻觉得乐梓潼恐怕不只是有低血糖的毛病。
两人在班里坐了一会,乐梓潼稍稍恢复了点气色后,孟寻就带着人离开了。
陈园带着两个女生善后。
他们过去的时候,杜如萱正蹲在地上哭鼻子,一边脸高高肿起。
陈园犹豫了一会,说:“自己趁早转班吧,要是孟寻找你麻烦,估计不会是让你转班这么简单了。你自觉点,没准他还能……手下留情。”
两个女生看她这个样子,决定还是乖乖闭嘴,什么也不说。
今天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她们两个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虽然孟寻没有怪罪,但心里多少是会有些芥蒂的。
杜如萱还在哭,几个人也没了耐心,索性直接丢下他不管了。
陈园看她哭哭啼啼的样子,也没来由的心烦,他揪着曹明明的衣领,“回家了胖胖!”
“哦。”曹明明乖乖跟着他们一起回家,“她怎么办?”
“不管她,我们走。这么大人了,还能连家都回不去?”
又不是被打断了两条腿,至于么,哭的要死要活的。
乐梓潼一只眼睛差点瞎了,也没见人家寻死觅活的。
几人一起离开教室,边走还边吐槽女生的小团体。
程曦和李笑笑也愤愤不平,都是一个班的,一个大集体有什么不好,非得整小团体,天天聚在一起互相耍心眼。
真是无聊透了!
……
是夜。
乐梓潼早早就上床休息了,孟寻难得没有赖着乐梓潼跟他一块睡。
孟寻趁着大家都睡着了,偷偷下楼买了包烟。
他已经戒烟半年了,期间有几次烦躁的时候就想抽,但是从来没有这次感觉这么强烈。
双指之间夹着燃到一半香烟,只吸了一口,尼古丁的味道立刻在肺里爆发出来,让人头痛欲裂。
孟寻把烟踩在脚下,嘴里爆了句粗口。他靠着墙,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屋内,乐梓潼翻来覆去睡不着。孟寻出去那会他就醒了,然后一直没睡等对方回来。
可是对方都出去好久了,还不回来。乐梓潼隔两分钟看一回手机,这都过去快一个小时了人还不见回来。
乐梓潼隐隐有些不安。
他没有听到孟寻收拾行李的声音,所以他应该只是出去了,他会回来的吧,乐梓潼想。
但也保不齐放在这里东西孟寻不要了,他回家了,并且再也不想来了。
乐梓潼翻了个身,把头蒙在被子里,直到呼吸困难才把自己放出来,他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乐梓潼穿了件外套,准备出去找孟寻。
他刚走出卧室,就见孟寻拎着一瓶水回来了。
孟寻盯着乐梓潼因不自然而蜷缩起来的脚趾,短暂了蹙了下眉头。他走过来把乐梓潼抱起来,“怎么不穿鞋?”
把乐梓潼放到床上后,孟寻把水拧开递给他,说:“是不是渴了?”
乐梓潼摇了摇头,但还是把水瓶接过来,喝了两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呛,他感觉自己终于活了过来。
“睡吧,都一点了,明天还要考试呢。”
孟寻不等乐梓潼动作,自己先躺在另一边睡了。
乐梓潼脱掉外套,凑过去抱住孟寻的腰,脸紧贴着他的后背,鼻子蹭的孟寻痒痒的。
“别蹭了,睡觉。”孟寻鼻音有些重。
传到乐梓潼耳朵里就像是在责怪他。
乐梓潼又往孟寻身上贴了贴,两人之间已经没有空隙供他往过去钻了,于是他把脚从孟寻双腿间挤了过去。
孟寻终于被他弄的有反应了,猛地翻身把他压在下面,按着他的手掌。
粗重的喘息在他耳边散开,孟寻红着眼眶,“有完没完,还想不想睡觉了?”
乐梓潼愣了一下,随后别过脸去。孟寻意识到自己语气太重了,于是改口说:“宝贝,睡觉。”
乐梓潼紧紧搂着孟寻的脖子,他说:“孟寻,你是不是哭了?”
“没有宝贝。”
“你走了,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孟寻盯着他湿润的嘴唇,喉结滚了滚,“所以宝贝穿了外套,是想去找我吗?”
“没有,我渴了。”
“好。”孟寻怎么会猜不出来,乐梓潼是渴了还是想去找他。
其实在他进来看到乐梓潼光着脚的那一瞬间,他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