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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月站在藏书阁顶楼的小木门外。

  阁楼里面静悄悄的,一点都不像有人在里面的意思。

  江月负手而立,面色平静,明知道那两个不让人省心的小家伙在里面,他也丝毫没有要进去帮忙的意思。

  藏书阁的顶楼,是灵山剑宗的禁地,除了他之外,灵山剑宗再没人知道里面是什么。

  等到未来有一天,江染继承了他的位子,他也就有了知道这个地方的资格,让他提前知道也不是什么坏事。

  这个地方,叫做剑冢。

  多年之前,魔宗妄想一统天下,仙门正派和魔宗展开一场不可避免的大战。

  灵山剑宗位于修真界宗门前列,更是义不容辞。

  灵山剑宗金丹期之上的所有成员都离开了自己所熟悉的宗门,前往了惨无人道的战场,最后回来的寥寥无几。

  年轻一辈的天才和强者萧条,灵山剑宗就此没落,但毫无怨言。

  他们亦或是她们的尸体永远地留在了荒芜孤独的战场上,能够被同门带回来的,只能是一些残缺的身体部位。

  而相比于不好携带的、残缺不堪的遗体,那些幸存弟子带回更多的,都是同门留下的剑鞘。

  灵山剑宗弟子与佩剑相伴一生,修为高强者的佩剑大多都已经诞生了剑灵,与主人感情很深。

  剑灵,从来都是铁骨铮铮的,和它们的主人一样。

  主人已经死去,它们也决不苟活。

  在主人死去、魔宗想要收缴它们的时候,这些剑灵无一不选择了自断了结,留下的只有空空如也的剑鞘。

  有些大能的剑灵已经追随主人离开,但仍旧留下了一部分灵识,继续替他们守护灵山剑宗。

  等到主人的后人需要,它们会为灵山剑宗贡献自己最后的灵魂。

  心甘情愿,在所不辞。

  通往藏书阁顶楼的台阶上原本安安静静,却忽然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

  叹息穿过岁月,不知是在悼念故人,还是在悼念忠魂。

  ……

  “他就要死了。”

  “你想救他么?”

  仍旧是雌雄莫辨的声音,让人恨得牙痒痒。

  沈宜修用意念回它,“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面前的江染情况越来越不好,刚刚有好几次差点儿被青鸾捅到要害。

  再这样下去,江染只有一个下场。

  那就是,死。

  沈宜修用意念回复,“我要怎么做,你才肯放过他?”

  剑灵淡淡地道,“我给你一道剑气,你需要在一炷香之内化解它,否则,那小子只有死亡一个下场。”

  一道锋锐的剑气侵入丹田,沈宜修有些不安,但转瞬间就冷静下来。

  不能引动修为,它又怎么去参悟化解这抹剑气?

  金属铿锵声震耳,沈宜修下意识抬眸看去,瞳孔骤缩,“阿染!”

  灵息化成的宝剑刺进了江染的胸膛,将他整个人钉在了墙上。

  伤口血流如注,一身白衣霎时被染红,清冷的青年咬紧牙关,忍痛将纯钧刺进了青鸾的脑部。

  可青鸾根本没有受到影响,反而被他的举动激怒,手中的剑尖在江染伤口处转了一圈。

  伤口处剧烈的绞痛让江染的意识开始模糊。

  沈宜修拼命挣扎,腹部刺进的藤蔓却钻得更深了些,疼得他额头冒了冷汗。

  他该怎么办?

  要化解这抹剑气,就一定要进行体悟才能找到窍门。

  可是没有灵力的帮助,他又能用什么办法来体悟这抹剑气呢?

  沈宜修缓缓垂眸,咬牙下定决心。

  他不再把这抹剑气封禁在丹田内。

  这抹剑气在感受到禁锢的放松,开始在体内游走,从丹田扩散到四肢百骸,锋锐至极的灵息宛如刮骨刀,割得经脉生疼生疼。

  不就是疼么?

  青年紧闭双眸,长睫颤抖如蝶翼,在剧痛中扬起脆弱的下巴,嘴角的鲜血透过藤蔓,一滴一滴地落在洁白的衣衫上。

  剑灵有些惊讶。

  呦,这小家伙还挺硬气啊!

  这抹剑气已经相当于灵山剑宗元婴期修士的灵息了,锋锐至极。

  在没有修为保护的情况下这么做,不弱于在自己体内用刀子一点一点地切割脆弱的经脉。

  可的确是体悟剑气的好办法……

  极致的锋锐和无畏,在少年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阿修!”

  江染注意到这边的情况,眼神冷厉,甚至于还带了一抹失控的意味。

  他扔开纯钧剑,徒手抓住了青鸾的剑刃,一点一点地用尽浑身力气,将剑刃从自己的身体里抽了出来。

  剑刃几乎要割开他整个手掌,凄惨无比。

  剑灵灵息闪烁,几乎看呆。

  这一个个的,都这么拼命?

  江染没有发现剑灵的不对劲,他死死盯着青鸾,拼命挣脱它的束缚。

  他只想……只想要沈宜修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