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然不是去相亲的』
第二天一早, 白尧神清气爽。
睡了大半天后，他感觉自己完完全全地恢复了，昨天睡前做好了最后的彩蛋, 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小bug，今天一天就能修得完。
结果心情好了没多久, 就看到左澄端着豆浆满脸深沉地走过来。
“小尧，我要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
白尧啃面包的嘴巴一顿，缓缓抬头看向他。
用这个开场白，左澄说的事情一般都是自己认为有些严重的。
他点点头, 摸着水杯抱在怀里：“你说吧, 我撑得住。”
左澄深吸一口气：“路昭轩爸妈要给他安排相亲！”
白尧眨眨眼。
白尧“哦”了一声, 放下水杯继续啃他的早饭。
“不是，你一点都不担心吗？”左澄没想到这么劲爆的消息对方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已经成年了。”白尧拍拍手上的面包屑, “如果真的不喜欢，他可以和对方说清楚。”
大家都是长了张嘴的, 没必要玩什么都不说乱搞暧昧那一套。
“而且他过生日家里肯定办宴会, 宴会上女孩子本来就多嘛。”
高中的时候白尧就知道，路昭轩这厮从来不缺情书。他们在一起后, 两人闲着无聊时还拿着各自收到的情书吐槽对方不守男德。
宴会上的女生肯定很多, 哪怕有人当场对路昭轩示爱，白尧都能眼睛不眨地拍几张照片, 事后嘲笑对方。
相亲这种事情，一听就知道不过是宴会上见一面罢了, 选择权在路昭轩手上, 他可以选择不见。
“可是, ”左澄期期艾艾, “这事我听我爸妈说的。”
他这段时间不在家, 左爸爸听说左澄在S市找了个画室上班，对他的态度也缓和了不少。
左妈妈太想儿子了，在丈夫松口后就迫不及待地给儿子打了个电话，让他没事回来再待几天。
两人在电话里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这件事。
“哦徐升也跟我说了这件事。”左澄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白尧的表情，“路家对外放出了这个消息，所以这次的宴会上有不少人都是带着子女去的。”
“子女？”白尧眉头一跳。
“他们也不知道从哪听说的，路家少爷以前喜欢过男孩子……”
左澄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吓得闭上了嘴。
“小尧，你的表情好可怕。”
白尧深吸一口气，扯出一个核善的微笑：“怎么会呢？”
他以前就知道路家家大业大，但没想到大到这个程度，让这么多人上赶着巴结。
甚至连小道消息都没放过。
指尖在桌面上敲了敲，白尧沉默着不说话。
左澄实在受不了这个气氛，果断收拾好桌子，把一堆碗筷抱去了厨房，掩上门去洗碗了。
白尧坐在餐桌前想了想，还是给路昭轩拨了通视频电话。
结果对方不接。
再打语音。
还是不接。
就连电话也在响了40多秒后自动挂断了。
白尧彻底沉不住气了。
他把手机往桌上一丢，烦躁地揉乱头发。
左澄在厨房里不忘时刻观察餐厅动静，听到声响后推开门询问原因。
“橙子，路狗不接电话。”白尧咬住下唇。
“不接电话？”
难不成和电视剧里演的那样，路昭轩反抗不成手机被爸妈没收关在家里，被迫和那些富家小姐相亲，不订婚不准出来？
这话左澄没敢说出来。
他不说，不代表白尧不会乱想。
眼眸动了动，白尧蓦地站了起来：“不可能！”
左澄欲言又止，最后委婉道：“那你有没有和路昭轩说过自己的心意啊。”
“……还没说。”
他准备说来着。
看了一眼电脑中的生日礼物，白尧不语。
他一直觉得他们还有很久的时间，想着等找到一个合适的日子再说好了。
没想到居然出了这种事情。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白尧快步走到左澄面前，认真道：“橙子，我想去找他。”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左澄揉揉他的脑袋，“我爸妈那有邀请函，我已经让他们快递过来了，下午就能拿到。”
路昭轩生日那几天，隔壁市正好有个艺术拍卖展。左家夫妇正愁路家公子生日宴不去不太好，但拍卖展上的诸多大师绝品也是错过就没有下次了。
左澄才刚开了口，左妈妈便欣喜地当即叫来了上门寄件，忙不迭把两张邀请函都塞给儿子了。
说到做到，白尧回了卧室花了一天的时间把剩余的bug处理完，顺便整理好需要带的东西，就和左澄出发了。
第二天，两人一大早便乘飞机赶到了A市。
A市，白尧的高中，左澄和路昭轩的家，都在这边。
上一次来还是给外公扫墓，白尧没回家，而是突发奇想去学校看看，结果偶遇了路昭轩。
他站在许久未曾回来的屋子里，还没来得及伤春悲秋，就狠狠打了个喷嚏。
“他们俩上次回来没打扫卫生吗？”白尧震惊。
手指随便在桌上一滑，薄薄的一层灰便沾满了指尖。
“别抱怨了，快过来帮忙。”左澄丢给他一块抹布，“卧室不打扫出来咱俩今晚没地方睡觉。”
白尧拎着抹布飘过去一脸感动：“橙子你真好。”
自己家就在这边，还怕他心情不好，陪他打扫卫生陪他睡觉。
“你想多了。”左澄无情否认，“我只是不想回家被老头子念叨。”
上次那个“太太”事件还没解决呢。
而且他爸妈估计已经去那个劳什子拍卖展了，他现在回家连口喝的都没有。
满腔的感动瞬间化为乌有，到嘴的“我请你吃饭”被白尧咽了下去。
还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一顿美食，左澄拨弄着心里的小算盘喃喃自语：“参加宴会的邀请函有了，不过还得买套西服，还有配套的领带夹……”
白尧听着他的嘀嘀咕咕头都疼了：“这些不用准备了，我带了两套西服过来。”
“那怎么行，宴会上那么多漂亮小姐姐，咱们要比她们还好看才行。”左澄对这种“杀入豪门，艳惊四座”的剧情迷之兴奋。
“……我又不是去相亲的。”白尧翻了个白眼。
“你当然不是去相亲的。”左澄拍拍他肩上的灰，看着他帅气的容貌满意点点头，“你是去抢亲的。”
白尧：“……”
任凭他再怎么吐槽，左澄既然打定主意要把白尧打扮成全场最高贵帅气的，便立刻行动了起来。
两人身材相仿，衣服向来都是换着穿毫无压力，左澄给远在国外旅游的白母打了个电话，不用说明理由，后者欣然将自己最爱的那家礼服店介绍给了左澄。
不出意外的话，对方大概还有半个小时就能到了。
再结合左家的专用设计师，没过多久，白尧家中便被一排排衣架摆满。
坐在唯一还能下脚的沙发上，白尧麻木地看着左澄穿梭在衣海之间，时不时挑出几件放到旁边的空架子上。
以他和左澄做了这么久朋友的经验，这些衣服不出所料都会被套在他身上。
“小尧，你可以开始试衣服了。”左澄对比着两条领带，头也不抬道。
自知今天怕是难逃做衣架子的命运，白尧没再挣扎，起身在左澄挑好的衣服里选了几件。
不得不说，左澄的审美有时比白母都要好。
不论是什么款式的西服，他总能找到最能放大白尧身材有点的那一套，偶尔还会为其添加几个锦上添花的小饰品，让白尧整个人更夺目了一些。
不过他本人似乎还是有点不满意。
白尧瞅瞅镜子里的自己，一身银灰色西装配白色衬衫，袖扣和领带夹别出心裁地挑选了海蓝色的宝石搭配。
“这件怎么样？”
左澄细细端详：“太素了，不像抢亲的，像伴郎。”
再换一件，白色西装纹银丝竹叶，胸口创意地点了几滴水墨，宛如雨后的青林，衬得白尧清新又俊秀。
左澄还是摇头：“太花里胡哨了，像刚从国外回来想要插足男女主感情的小白莲。”
一连几套下来，白尧觉得不错却全被左澄否了，他也渐渐没了兴致。
再一次换上一件银灰打底的，白尧都懒得照镜子了，直接往左澄身前一站，坐等他用那离谱的小说比喻把这套西服排除掉。
谁知对方一拍手：“这套不错诶！”
这话一出，白尧好奇地转身打量起镜子里的自己。
这套西装和之前那套倒是挺像，但是搭配的衬衫袖口和领口多了圈云纹，随着衣服主人不停地变化动作，云纹时隐时现，与袖扣相得益彰。
“这套一看就是清清白白男大学生，路昭轩最喜欢的样子。”左澄托着下巴自得点头。
白尧毫不犹豫赏了他一个后脑勺。
“对对对，就这个样子。”
脸上的无奈与对宴会的担忧，让青年显得愈发矜贵疏远。
被发小一通彩虹屁吹得哭笑不得，白尧推了推对方：“你自己的选好了吗？”
怎么总是拉着他换来换去，不见左澄自己试衣服。
“我早就选好了。”左澄笑嘻嘻地取下架子最旁边那件黑色西服，“本少爷英俊潇洒，随便穿一件都能迷倒在场所有的小姐姐。”
这件西服通体没有任何设计元素，要说唯一的优点，就是剪裁得极为合身。
他本便是为了陪白尧才去的，何必费尽心思打扮得花枝招展，届时反而徒增烦恼。
“而且啊，这套还是有点小心思的。”左澄神秘一笑，打开落地灯，在灯光下转了个圈。
西服左肩处绣着片云团，虽然样式与白尧的不同，但想必在宴会的灯光下，依然出尘夺目。
这才是他精心挑选的西服，既不喧宾夺主，能衬托得白小尧更帅气；又和他衣服上的元素隐隐呼应，颇有点同系列的意味。
至于是兄弟装还是情侣装……
左澄哼笑一声，敢不接电话让小尧在这担惊受怕，他不气气路昭轩还就不姓左了。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这几天三次事情太多，正文已完结，后续存稿已经放进存稿箱了，一天两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