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齐队长看了他一眼，微皱的眉头显示着对林望北大惊小怪地不解。
惊讶之余，林望北发现他手上端着一个碗。
感受到了林望北投来的目光，齐队长把碗往前面一递。
“早饭。”
里面盛着一个鸡蛋两个馒头。
“给我的？”几天来，在队伍里用以果腹的就只有营养液。可见队伍里确实没有什么食材，现在齐队长竟然能给他端出一个鸡蛋两个馒头，这让林望北有些受宠若惊。
“嗯。”碗递到林望北的手里后，齐队长就转身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为什么？”自知自己没做出什么贡献，林望北问道。
齐队长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你不是醉酒了吗？吃这些好点。”
林望北倒是没想到，齐队长这人看起来冷淡无比，却也会这么细致入微。
“那就谢谢齐队啦！”林望北端起碗来向齐队长致意。
齐队长：“吃完后，跟我们队伍出去一趟。”
咽完嘴里食物的林望北才接到：“去哪儿啊？”
“巡视格兰森星。”
***
格兰森星的土地跟这颗星球的含义一样荒凉，早晨吹了点风，刮起了地上的黄沙。
在隐隐约约的黄下出现了格林森星群聚的村落。
没错，就是村落。
在纳米级技术已经达到巅峰的时候这个村庄依旧是用最基本的泥土与砖瓦而建造成的房屋。
这和林望北之前被黄宇喊去吃饭的餐厅完全不同。
难怪之前去的时候没看见什么格兰森星的普通居民，原来都在这里。
一个队伍中挑出来几个人跟林望北和齐队长走在前面。
走进村庄，迎面就走来了一个四五岁大的小女孩，看骨骼和外貌特征，应该是个omega。
这个小女孩不同于林望北之前见过的其他小女omega。因为性别原因，omega普遍比较白而且皮肤很好。
但这个小omega就像被饿了十天一样，面黄肌瘦地，两只大眼睛骨碌碌地突兀在脸上，原本在其他omega脸上应该显得水灵灵的眼珠，却因为这个omega脸上没什么肉而显得过分硕大。
像是一小块黄油上顶了两个紫葡萄。
这个小omega怯生生地，挡在他们中间，一直藏在背后的手伸出来，竟然攥着一块石头。
“滚开！”她将石头扔出。
声音也嘶吼般地向林望北他们尖锐地刺过来。
“小心！”齐队长首先发现了小女孩的不对劲，他伸手把林望北往他身边一拉，错过了那块石头。
林望北心有余悸，不是害怕被石头砸到，而是惊讶于这个小女孩竟然会用石头砸他们。
这明明是个跟他在临都星上抱过的那个小女孩一样大的孩子啊……
“没事吧？”看林望北久久没作反应，齐队长问道。
林望北摇头，吞咽了一下口水。
“这个小女孩对我们有敌意。”
齐队长看着跑远的小女孩的背影点点头：“嗯。”
“为什么？”林望北看向齐队长的眼睛，想要寻找答案。
“因为之前来到这里的督察队，都尸位素餐。”
齐队长毫不留情，一语道破了同事的不称职。
小女孩已经跑远了，林望北一行人站在村口遥望，思考着要怎样才能顺利进去。
***
“怎么样？他们走了吗？”一个带着长命锁的小男孩问道。
“没有……”小女孩怯懦地答到。
“真是笨蛋！”小男孩敲了敲女孩儿的脑袋。
小女孩被敲了，但也没有怨言，只是瘪瘪嘴，看着敲她的那个男孩子。
显然，这个小女孩儿就是之前用石头砸林望北他们的那个小女孩儿。
“他们还没走，待会儿谁去？”男孩子登上了石头，看着周围的一帮小孩。
底下的小孩低下头，面面相觑，各种表情都有就是没有人说要去。
“怎么？”
“都不去吗？”
带长命锁的男孩子像大人一样拧着眉头，板着脸装作严肃地说。
“这个时候去，不是找打吗？”底下的人明显是有不服男孩子的，他与旁人窃窃私语道。
“说什么小话呢？”男孩子朝着说小话那人诘问，被喊话的人低下了头，不想承认。
“小虎！”男孩子直接点名道姓，不给他一点面子。
“我说——为什么你不去啊？”说小话的人被他喊的话喊毛了，怒气冲冲地说道。
那架势，像是要和别人干一架似的。
“我去？”
小男孩反问，一步一步地从石头上下来，明明只是个小石头坡的路被他走成了T台一样，一步一步地极有气势地踏向了那个说小话的小孩。
他来到说小话的小孩的面前，“我去？谁来指挥你们？以你的猪脑子吗？”
他的语气明明没有起伏，却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和嘲讽意味。
说小话的那个小孩在男孩子从石头上走下来的时候就瑟缩了。
现在男孩子走到他的面前，他更是怕得想要逃开。
“没……没有，小文哥……”刚刚质问的气势全然不在，小虎的眼睛里只剩下了惧怕。
他也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非得抬这个杠，小文哥打架这么厉害，自己要是惹怒了他以后就别想好过了。
“我！我去吧！”小虎下定决心地举手。
“我去吧，小文哥！”两眼之间满是讨好。
小文哥睨了他一眼，“不必了，让你去，这件事还不得搞砸。”然后转身。
“那……那怎么办呢？”小虎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拉过附近的一个小孩儿，“要不他去？”
小文哥：“我去。”
“啊？”
不仅小虎露出来惊讶的表情，在场的所有小孩儿再一次把目光集齐在了小文哥的身上。
“可是……可你不是……”刚刚被小文哥敲了一下脑袋的小女孩儿，跑过来企图阻止他。
“我去。”小文哥坚定地说。
小女孩儿望着那双眼睛，默默地放下了想要拉着小文哥劝阻的手。
“嗯……”
***
小女孩儿离开后，林望北一行人没有急着走进村庄。
他刚刚和齐队长聊了一下村庄的事。
知道了这个村子的人都是格兰森星的原住民，对他们这些其他外来星球的人很排斥，更反感督察队的人。
他们这一趟来是想“招安”，并不想跟村民发生冲突，当然，出于军人的原则问题，他们也不能跟村民们发生冲突。
据说为了阻止他们这些外来人，村民们自主组织了小队来抵御他们，可是之前来的那些士兵都不讲原则，因此经常和村民们发生冲突，而村民们又没有威慑力武器。有很多时候，都是士兵负伤而村民死亡。
后来村民们也学聪明了，他们把小孩子推了出来，让他们挡在阻止士兵的第一线。
士兵们之中还是有良知的，面对懵懂无害的小朋友他们起初是狠不下心来强制突破防线。
可是随着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离截止时间越来越近，有士兵就耐不住了。
手无缚鸡之力的成年村民尚且阻止不了士兵的强制进入，更别说这些普遍还没有他们腿高的小孩子了。
士兵们一脚踢开挡在前面的小孩子，暴力闯进了村庄……
但是这件事不知怎么被一家媒体报道了出来，便没人敢这样突破防线进入村庄。
村民们看这样效果显著，因此继续保留了小孩子这一道防线。
之前也有过队伍前来企图进入村庄，但因为不能动小孩子最终还是被拦了下来。
现在摆在林望北他们面前的一道难题就是如何和平地突破这第一关。
正当这一行人发着愁，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男孩子从村庄走了过来。
那男孩子就是小文哥，他身着一件洗的泛白的布衣，但浑身清爽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没有一点和他同龄小孩儿玩泥巴的样。
他目光坚定地向他们走来。
看着他如此淡定的样子，应该是这群小孩子的老大了。
林望北一行人想。
看了眼林望北他们身上穿着的制服，小文哥问：“你们是督察队的？”但他的语气不像询问，而像帮助学生理解题意的老师，似乎在帮助林望北他们一行人认识到他们的身份。
他们是督察队的，和他们村庄不和，别来。
“是。”林望北装作没听懂，答了一句。
小文哥自然地把眼神落到林望北身上。
“你是个新兵，让你们的队长跟我谈。”小文哥看了林望北一眼，公事公办的样子。
林望北乐了，这个小孩儿严肃地有点可爱，像一个人……
“我就是队长。”齐队长上前一步说。
“退回去！”小文哥眼神危险地看着齐队长迈前一步的脚。
“为什么？”齐队长不仅没退，还把另一只没放上来的脚踏前了。
“你！”小文哥还是年纪小了点，被齐队长这样一激，就显出些孩子心性。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小文哥很快控制住自己的表情，耐着性子问他。
“不知道。”齐队长一脸平静地答。
“好！”虽然不信，但小文哥见他们没有敌意，也愿意和他们掰扯掰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