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别的嫔妃不同……”

  将皇上的最后一丝力气榨干,我软软地趴在他的胸膛听着他“咚咚”的心跳。

  过了好一会儿,直到额上的汗珠都干了,我才恍惚地回答:“皇上说过臣妾不必守规矩,所以才与旁人不同。”

  他鼻息间漏出一丝笑意,叹道:“她们都怕朕,你倒不怕。”

  我心想,都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不过是男女之欢,我有什么好怕的?比起侍奉迎合,我倒是更乐意享受意趣。

  既然此生只一个男人了,还不能多想些花样取悦自己吗?他拿我当妓子,我唯一报复的方式,就是同样拿他当妓子,倒也公平。

  “容儿,朕与你在一起很快活。”

  “……”

  “不必多思、不必多想,松快得让朕害怕……朕是一国之君,若是如此耽于淫乐,实在不妥。”

  “臣妾不愿皇上害怕。若臣妾让皇上害怕,皇上便只在愁绪郁结、心烦意乱时召臣妾,臣妾只想让皇上高兴。”

  他温柔地揉了揉我的头发,将我拢在怀里,手指间绕着我肚兜的系带,眼神里的欲念说明他只是一个意乱情迷的男人。

  “皇上还想吗?”

  “明日还要上朝。”

  我翻身坐在他的胯间,他立刻打消了什么朝政什么战事的念头,眼眸里满满的只有我。

  *

  一侍寝,隔天就有了赏赐。

  我就像那青楼的花魁娘子,一刻千金,一夜便能盆满钵满,富贵一个月。

  三个丫头叽叽喳喳、上蹿下跳得像三只鸟儿,忙碌地收拾金银财帛、首饰花钿,全都跌进了钱眼里。

  “小主,费太医来给您请平安脉了。”

  小林子引费叔奕进来,我便看见了他满面的春风,他心情不错,比之往日来请安眼中多了几分笑意。

  “费太医可有为我留意淳常在的身子?”

  费叔奕立刻对我行礼问安回答道:“微臣刚从碎玉轩来,淳小主身子康健,只是年少长身体才吃的多些,不碍事。臣已为她拟了一个消食的药膳,嘱咐了小厨房依方熬煮,并吩咐宫人每日睡前给淳小主服下。”

  “大人果然细心。”

  他似乎察觉到了我语气里的乖戾,疑惑地抬起头看着我。

  “小主心系姐妹,自然一样贴心。”

  他的恭维像是在哄我开心,我看着他礼貌一笑,微微将眼神移开。

  甄嬛拥有那么多的东西,皇上的宠爱、温太医的爱慕、果郡王的私情……我何尝不期待有人喜欢我呢?

  不是因为我讨好迎合,不是因为我能在床榻上与他颠鸾倒凤……只因为我是我而已。

  可是没有。从来没有。

  哪怕是令我有一瞬眼亮的费太医,他也如我所料地更喜欢淳儿,说起她时眼中便是笑意,根本掩饰不了他心头的欢喜。

  “小主一向康健,只是微臣提醒您切勿多思多虑,保持心情愉悦。”

  他请完平安脉收起诊脉的帕子,起身便要走,一句话也不肯和我多说。

  “费太医,我前些日子给你的东西,丽嫔已经动手了。”

  费叔奕震惊地转过身,看着我几秒没有动弹,谋害嫔妃会牵连家族,他知道这个后果。

  “是哪位小主!”

  费叔奕是个好人,我猜他是想悬崖勒马替姐姐救下那被下药毒害之人。

  “你替我做事,我告诉你是谁。”

  费叔奕捏着医药箱的手指明显使了劲儿,我拿捏着丽嫔的把柄转而威胁他,让他不快了。

  “好。”

  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字,咬牙切齿,我猜他此刻一定恨不能咬死我这种铁石心肠的毒妇。

  “帮我查一查太医院麝香仁的调用记录,哪个太医什么时候取用多少份量。你什么时候抄录给我,我什么时候告诉你她害的是谁。”

  费叔奕气得脸都白了。狠狠瞪了我一眼转而快步离开,我听得他抖得直响的外袍便知:他要气死了。

  看他如此气愤,我反而戏谑一笑。笑他的赤诚丹心,也笑我自己冷面冷心。什么都是可以拿来当筹码的……

  我坐在榻上良久没有动弹,直到宝鹃兴冲冲地进来。

  “小主,皇上来了!皇上来了!”

  我淡定地喝了一口茶,冷静地问道:“他是来看富察贵人的吧?”

  宝鹃才不管皇上是来看谁的,她只知道皇上来了于我就是机会,立刻劝说我道:“小主,皇上来看谁不重要,只要小主有心留下皇上,皇上自然愿意陪着小主!”

  我冷哼一声,一点儿也提不起劲去伺候皇上,对着他虚情假意地笑,对着他矫揉造作表演。

  但我依旧如宝鹃所愿,坐到梳妆台前,涂脂抹粉将自己打扮的得娇艳。

  “朕来了,你也不去见朕?”

  皇上进来又免了小林子通报,像回自己家似的坐到榻上,语气里竟然有些埋怨。

  “皇上看富察姐姐,我怎么好去打扰呢?富察姐姐身怀龙胎辛苦得很,肯定有许多体己话要和皇上说。”

  我起身走到他身旁,侧身靠在他的臂膀上,像一只贪恋温暖的猫一样环着他的手臂,轻轻地与他十指相扣。

  “她怀着身孕诸事繁琐,这儿不舒服,那儿不痛快。朕又不能治病,也是烦得很……”

  呵,她是为你生孩子辛苦,你还烦得很?

  我佯装气恼地躺在他怀里,仰面朝天看着他的脸庞问道:“那皇上也会烦臣妾吗?”

  “不会。若是容儿你有了身孕,朕一定高兴,怎么会嫌你烦呢?”

  呵,骗子。我已经不会相信这种鬼话了。

  脖子上的领巾松散开来,他眼神微眯地替我抽走,露出雪白纤细的脖颈。

  “皇上?”

  “朕有时想,朝政千头万绪,永远忙不到头。还不如人生得意须尽欢,莫负春宵好时光。”

  他熟练地解开我领口的盘扣,我则是眼神灼灼地望着他并不推拒。刚解开两颗扣子,他看到了里面露出的赤色肚兜立刻像猛兽捕猎一般把持不住。

  “皇上……”

  我气息深重地挽着他的脖子,躺在他怀里像狐狸一样扭动腰肢。

  他难耐地搂着我走到床榻,不由分说地将我欺在身下。那一刻我忽然觉得离他很近……

  他为了笼络朝臣、稳固氏族不得已地去高门贵女那儿开枝散叶,简直是为国做妓……只有在我身上,他可以攫取他想要的东西,他只是男人,他可以肆无忌惮,他可以放任欲望,他可以放弃规矩和筹谋……

  皇上他,与我又有什么分别?

  我仰头揽着他的脖颈,抬腰任凭他揉掐,似乎在这种极致简单的暴力里,他的自卑、委屈、渴求、胜负欲与我的一同炸开,化作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