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开细密的河流,楚笑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屏住呼吸,沉入河中深处。
河底昏暗一片,楚笑延不断下潜……
发现不远处付回的身影后,眼睛一亮,立刻朝他游去。
游到近处,他一把揽过已经毫无知觉的付回。
四周的海水浸得他心凉万分……
他焦急地感受着温热的躯体迅速变向冰冷,他一手扶住付回的脸庞,面对面凑近......
温软的嘴唇相贴,传输着空气。
楚笑延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能让怀中的人失去生命!
“咳咳……”
付回被水中的动作弄醒,挣扎着呛水,他半睁着眼睛,入眼就是楚笑延的脸。
他心中微震,竟然跟着自己一起跳下来了吗?
那可是悬崖......
一连串的气泡从两人的嘴间冒出。
楚笑延感觉怀中的人有了动作,惊喜地睁大了眼睛。
感受到付回的虚弱,楚笑延赶紧一把拉着他,探查四周,朝着水流动的方向游去。
“哗——”
楚笑延破水而出,抱着怀中的付回,游上空地。
顾不得身上湿嗒嗒地滴水,楚笑延把付回放置在平底,拍着脸庞急声喊道:
“付回!付回!快醒醒!”
付回被拍得吐出了几口水,悠悠转醒,想要开口,却连带着引发了更剧烈的咳嗽。
“咳咳......”
他虚弱的抬起手臂,指了指臂膀间被蝙蝠咬上的伤口。
楚笑延立马会意,拉开上衣袖子,两个漆黑的血洞陈列于手臂上。
漆黑的伤口处还在往外沁着鲜红的血滴,和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楚笑延盯着伤口久久不能回神,脑海中全是付回推开自己挡伤的画面。
猛然间回忆起这里的蝙蝠都是被怨气侵入的蝙蝠,牙痕连带着怨气,一旦被怨气侵蚀,下场无外乎一死。
“付回......”
楚笑延喃喃地出声,他心里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清除怨气本就是一件危险的事情,生离死别更是常事,他可以冷漠地看着别人生命的消逝,却不能承受今后生命中没有付回的日子。
付回感觉到自己的体内冰火两重天,被蝙蝠咬过的地方泛着难忍的疼痛,一条条黑色的怨气顺着经脉纹络,从手臂上四散蔓延开来,留下骇人的黑色痕迹。
但身体里本身就有灵能珠的清除之力,正在同自己体内的怨气做着斗争。
他惨白着一张脸,还有功夫去安慰脸色比他还难看的楚笑延。
“没事儿......我体内有灵能珠......死不了人。”
感受着身体里的灼热一阵高过一阵,付回抿着唇,轻声对楚笑延说:“就是……我感觉有点累,想睡一会儿......”
楚笑延颤抖着嘴唇,想要告诉付回不能睡,他害怕一觉睡过去就再也起不来了,但他现在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付回痛苦。
“那你只能睡一会儿,十分钟......不,五分钟后我就叫醒你!”
楚笑延的眼眸中满是担忧。
“好......”付回低垂着脑袋,合上疲惫的双眼。
溶洞中泛着湿润潮湿的空气,空气中凝聚出来的水蒸气顺着钟乳石从顶端滑落,一下一下地滴落在地上。
“滴答——滴答——”
不知过了多久,付回被推醒。
“付回!醒醒!”
付回感觉自己的身体很沉重,但他还是听出了,那是楚笑延的声音。
“嗯......”
付回感觉自己被楚笑延揽在怀中,身上的衣物已经是干燥一片。
不远处泛着金红色的火光,火焰无木而燃烧,正是楚笑延用灵气催动着【烨焰】。
火光散发着温暖的温度,烤干了身上的水汽,也照亮了付回心中的世界。
良久,他聚集起力气,说道:“灭了吧......还不知道要待多久,你的灵气消耗不起......”
楚笑延抿着唇,没有把火灭掉,反而把付回搂得更紧:“你感觉怎么样?”
极力忽视身上冰一阵热一阵的痛感,付回忍着扬起笑:“我感觉好多了......”
楚笑延盯着付回沉默着不说话,他看到黑色的经脉已经顺着手臂上的伤口向心脏蔓延。
情况根本就没有付回口中说的那样乐观,他又在骗自己!
许是想要证明自己确实好多了,付回从口袋里摸出一株植物,虚弱地开口:“我掉下去的一瞬间,还把花摘了,你看......”
楚笑延像是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强忍着说道:“什么浊灵伴生花都没有你自己重要!”
他突然哽咽,“就连我自己......都不值得你牺牲自己来救我!”
付回看着这样的楚笑延突然不说话了。
他目光温柔地注视着,轻轻开口:“怎么不值得......对我来说,你就是值得的。”
楚笑延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击打了一般,被人高高捧起,置于柔软的云端之上。
他愣愣地看着付回,垂下眸子,压抑住从心底泛上来的异样感情。
像是想要躲避什么,他接过付回用生命摘下的浊灵双生花。
看了半晌,他突然一愣,犹豫着不知怎么开口:“这花......是不是跟图上不太一样?”
付回打起精神望去,回忆起图上浊灵双生花的样貌。
一黑一白,并蒂而生,黑白两朵花的花瓣宽且大,相互依偎,同生一体。
但眼前的这朵花,确实是黑白二色,但花瓣窄而小,且花瓣数量明显比图中更加稀疏。
一种沉重的氛围弥漫在两人心头。
付回小声说道:“或许是它缺少阳光,所以花瓣才窄小......”
楚笑延盯着手中的花,本能地不愿意相信自己和付回忙活了这么久,摘到的并不是浊灵双生花。
他从身上的背包里拿出测气枪,自言自语道:“如果是浊灵双生花,那它的浊气值和灵气值都应该是一百。”
嘀——【浊气:12】
手中的测气枪“砰”的一声落地,楚笑延轻声呢喃:“不是......真的不是......”
这个数值,说明手中的花只是一株普通的植物罢了。
一股难以言说的失落在二人之间弥漫开来……
半晌,付回安慰似地抱着楚笑延,垂下眼帘说道:“至少我们证明了天马山溶洞里根本没有浊灵双生花。”
楚笑延并没有消极很久,他知道比起花,眼前的人才更应该去关注。
他急切地握住付回的手,入手便是一阵冰凉的触感。
付回的手比溶洞中的温度还要低。
楚笑延紧张地加大了灵气的输出,让火焰烧得更旺盛一些。
他攥紧付回的手,出声询问:“付回,你冷不冷?”
付回摇头:“别浪费灵气了,这里只有一处水潭,你要是省着点力气,就可以从水下游出溶洞......”
这里的水流通向溶洞外面,如果只有楚笑延一个人,顺着水流,很快就能游出去。
但现在多了一个自己,不会游泳,又受了伤,现在就是负担。
“别说傻话了,我同你一起......”楚笑延看向付回,眼眸中透出了坚定,任何事情都不能改变他的决定。
像是强调一般,他又说了一遍:“我同你一起!”
付回顿了一下,不再争执,低声答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