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屋建造?”

  方旅尘叹息:“没想到最终还是没逃过盖房子的宿命。”

  小朋友们倒是一听就很兴奋。

  门牙早就长齐的方思煜依然最喜欢捧场, 举手问导演。“导演叔叔,是用冰块盖房子吗?”

  “是的。”导演说, “大家要在十天之内盖好一栋冰屋, 或者说雪屋,并在里面居住一晚。”

  “还要住一晚?”黄凯闻惊讶道,“真的不会冻死吗?”

  郑娜说:“北极地区的因纽特人就会建造雪屋来居住, 原理上是可行的。”

  导演:“没错,建造得当的冰雪屋,屋内温度可以为维持在0度左右, 完全能满足居住需要。”

  小姑娘黄璇雨非常期待:“那我们就可以像艾莎那样, 住在冰雪城堡里!”

  秦霄宇却道:“那是动画片,假的。”

  黄璇雨:“我知道那是假的, 但我们现在要盖真的呀!”

  方思煜:“对啊!自己盖冰屋自己住, 听起来就特别酷!”

  岁岁点头。

  秦霄宇想了想,也摩拳擦掌, “盖就盖, 什么时候开始?”

  弹幕:【酷~盖冰屋诶!】

  【我这个北方孩子也没盖过, 太期待了!】

  【自己盖冰屋自己住, 听起来就特别酷!思煜宝贝说话还押韵欸!】

  家长们见小朋友都这么跃跃欲试, 自然也说不出打退堂鼓的话。

  “问题是, ”温敏敏开口道,“有谁知道怎么盖吗?”

  陆一薇摇头:“听到是听说过雪屋,但……我们这儿应该没谁盖过吧?”

  众人面面相觑, 方旅尘看向蔺贺, 刚想开口问问他会不会, 许嘉年突然说:“人多力量大, 大家一起想办法呗。”

  他虽然和蔺贺提前做了一些功课, 但并不想把这件事暴露出来,让大家知道他们提前预知,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方旅尘闻言,说:“是啊,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何况咱这还有两位教授和十项全能的蔺总。”

  秦端笑了下,看向导演:“盖多大有要求吗?”

  导演:“没有,大家住得下就行。”

  郑娜:“可是,要住下我们八个大人,四个小孩,就算再怎么挤,也得十平方米左右吧?”

  导演:“这就是大家需要考虑和解决的问题了,我们给了大家十天的时间,已经足够宽裕了。节目组将两天验收一次建造进度,根据进度给大家发放任务奖励。”

  “包括但不限于食物奖励、工具奖励,以及澡堂体验卡。”

  “澡堂?”

  正愁没有浴室洗漱的众人立刻来了精神,黄凯闻:“你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啊!”

  陆一薇:“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商量商量怎么盖呗。”

  许嘉年说:“今天还是先想想怎么解决晚饭吧。这边昼短夜长,最好趁白天抓紧时间收集食物和柴火,冰屋的事可以晚上再计划。”

  众人一看天色,连忙说:“对对对,吃饭要紧。”

  弹幕:【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大家冲啊!】

  众人散去,许嘉年和蔺贺带上工具,牵着岁岁前往北边的树林。

  前几天刚下过雪,离开村路,越靠近野地和林子,雪就越堆越厚。

  许嘉年一手拄着滑雪杖,一手牵着岁岁,脖子上挂了一个保温杯,里头装着热水。

  蔺贺也一手拄着滑雪杖,一手拿着一卷绳子和折叠锯,小刀揣在口袋里。

  岁岁屁股后面绑着屁垫,穿得又厚,走了几步就感觉气喘吁吁,但他没喊累,一步一个脚印地跟着爸爸们。

  冰天雪地里,几乎没有什么绿色植物存活,除了一些松树,树木也都光秃秃的。

  这让蔺贺打消了上山找物资的念头,雪太大了,费劲上山一趟,收益与付出不一定成正比。

  不过,林子里的情况正如婶子所说,有许多被大雪压断、大风刮断的树枝,还有一些枯黄脱落的老松树枝,都是上好的燃料。

  许嘉年和岁岁把断枝捡到一处,让蔺贺用锯子修成长条,再用绳子捆起来。

  他们在林子里忙活了一会儿,方旅尘和黄凯闻两家也带着工具来砍柴了。秦端一家不需要柴火,说是直接去钓鱼,换房车烧的柴油。

  “蔺贺!”许嘉年突然喊了一声,“你来这儿。”

  许嘉年在一侧迎风坡发现一棵被风刮断的树,碗口粗,两三米高,在距离根部一米多的位置折断,倒伏在雪地里,断口已见干枯,看起来断了不止一两天了。

  “这棵树已经死了,可以砍回去吧?”许嘉年看向镜头,问跟拍的摄像大哥。

  这次他们求生的地方不是无人岛,而是一处村落边缘,山林、土地、河流都是人家村子里的财产。

  摄像大哥点头:“断枝和死树可以收集,事先和村民说好的。”

  节目组在这里录节目是和村里签了合同的,嘉宾可以获取合同范围内的资源进行求生,节目组已经支付过费用。

  得到肯定的答复,蔺贺立刻上前把这棵树“肢解”,连树桩一块锯了下来。

  许嘉年和岁岁则收集地上那些细小的树枝,蚊子再小也是肉,收集起来也有一小捆。

  弹幕:【砍柴任务√】

  【还是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方旅尘他们来晚一步,浅显的地方都已经被许嘉年他们扫荡过一遍了。】

  【感觉他们捡得挺容易啊,强烈怀疑村民最近都没来砍柴,特意留给嘉宾们。】

  【因为北方农村天还没冷就会开始囤柴火,等到下雪再囤就晚了。】

  【但现在不让砍树,他们的柴火一般去哪弄啊?】

  【婶子不是说了吗,风雪压断和自然脱落的都可以捡,还有田里的秸秆或者稻草。】

  【我老家种果树的多,每年修剪下来的树枝就够烧了。】

  【其实用电热毯的也挺多,有些地方已经不烧炕了。】

  蔺贺处理好那根枯树,眼看一趟可能扛不回去,决定把之前捆好的那部分先扛回去。

  他正准备和许嘉年说一声,抬头却见许嘉年和岁岁站在迎风的雪坡上,解下了岁岁身上的屁垫。

  他诧异地走过去,就见许嘉年把屁垫放在地上,自己坐上去,然后对岁岁说:“我先滑一趟,确认安全再让你玩。”

  岁岁乖乖点头。

  蔺贺:“……”

  许嘉年看见他,眼前一亮,“快,推我一下。”

  蔺贺观察了一下,这个小土坡不高,坡度不陡,雪却冻得又厚又结实,人一坐上去不会往下陷,是一条天然的滑道。

  坡底就是空旷的平地,同样积满了厚厚的雪,没什么障碍物,相对比较安全。

  于是,他用力在许嘉年背后推了一把,对方从雪坡顶上滑下,笑声立刻顺着风飘上来。

  弹幕:【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屁垫还能这么玩。】

  【啧啧!二十几岁的大男人竟然抢小孩子的屁垫玩(指指点点)】

  【虽然但是,看起来很好玩的样子。】

  屁垫的表面虽然是比较细腻光滑的细绒,但还是具有一定摩擦力,许嘉年滑不快,慢悠悠地滑到底,双脚斜铲进坡底柔软的雪堆里。

  “好玩好玩。”他笑着爬起来,抱着屁垫从坡下往上爬。

  蔺贺拉了他一把,给他拍拍身上的雪。

  许嘉年把屁垫放在坡顶,说:“岁岁,你来试试。”

  岁岁坐在屁垫上,许嘉年让他抓住屁垫两边,身体尽量往后仰,然后稍微使劲,把他从坡上推下去。

  岁岁迎着风慢慢滑到坡地,由于第一次玩,身体绷得太紧,重心太靠后,扑通一声仰倒在雪地里。

  许嘉年笑起来,朝坡下喊:“好玩吗?”

  岁岁爬起来,抹掉雪镜上溅到的雪花,眼睛笑得弯弯的,朝他们喊:“好玩!”

  蔺贺失笑,胳膊突然被许嘉年拉住,问他:“你要不要试试?”

  蔺贺下意识要拒绝,许嘉年却打断他,“来嘛来嘛,就试一下。”

  他拉着蔺贺去坡下接岁岁,回到坡上,把高大的男人按在屁垫上,蓬松柔软的小太阳屁垫立刻被压扁了。

  许嘉年用力把他推下去,力道稍偏,蔺贺的路线和他们都不一样,速度却快上一些,呲溜一下就到了坡底。

  “好玩吗?”许嘉年和岁岁一起大声问他。

  蔺贺唇角扬起,起身朝他们挥了挥手,比了一个大拇指。

  说实话,比这刺激百倍的他都玩过,但似乎只要是和许嘉年、岁岁在一起,从一个小雪坡上滑下去,也能令他感到愉悦。

  弹幕:【好玩!(我帮蔺总说)】

  【一个小小的屁垫真的承受了太多/狗头】

  【人家买屁垫都是防滑倒,你们倒好,用来滑雪。】

  【拔草了!岁总这款屁垫不能买,太滑了!】

  【哈哈哈哈哈】

  蔺贺拍了拍屁垫上的雪,回到坡上。

  “你们玩。”他把屁垫递给许嘉年,“戴好帽子和雪镜,不要直接扑进雪里,雪底下可能有石块或硬物,别受伤了。”

  许嘉年和岁岁乖乖点头。

  “你呢?”许嘉年问。

  蔺贺:“我先扛一捆柴回去,待会再来接你们。”

  许嘉年看看天色,“算了,我们一块回去,以后还有机会玩。”

  岁岁点头,也收起了玩心,“我们还要去钓鱼。”

  蔺贺勾起唇角,摸摸儿子的脑袋,看向许嘉年,“行,过两天我给你们做块滑板。”

  许嘉年和岁岁一起点头:“好!”

  弹幕:【呜呜老婆和岁总好乖。】

  【为了让老婆孩子能玩滑雪,蔺总不就又要发挥“工具人”精神,卖力干活?】

  【他真的!我哭死!怎么能这么好!】

  蔺贺把砍的柴都收拾好捆起来,一共两大捆,加一小捆老松枝。

  许嘉年想把其中一大捆柴背到背上,蔺贺按住他,指向那捆老松枝:“你背那捆,这些我来。”

  “我试试。”许嘉年坚持,“不然你一个人怎么背两捆?”

  蔺贺捡起一根特意留下的长树干,说:“用这个当扁担,所以得两头一样重,不然挑不稳。”

  许嘉年将信将疑,见蔺贺真的把树干插到两大捆柴火的绳结处,把它们挑了起来,顿时惊讶得目瞪口呆。

  弹幕:【6666 蔺总太牛了!】

  “不重吗?”许嘉年难以置信地问。

  “重。”蔺贺咬着牙说,“所以得快点走,节省时间。”

  许嘉年闻言立马背起那捆老松枝。

  蔺贺帮忙抬了一手,说:“小心点,松枝朝后,别刮到脸。”

  他特意在这捆松枝外边围了半圈平整的树枝,这一半圈挨着背,不容易被松枝划到皮肤或刮破衣服。

  许嘉年挺了挺背,牵上岁岁,“行了,走吧。”

  他们和还在捡柴火的另外两家打了声招呼,背着柴火往回走。

  中途蔺贺停下来歇了两次,换了下肩。

  回到砖瓦房,放下柴火,许嘉年立刻帮蔺贺揉了揉肩膀,“怎么样?疼不疼?”

  蔺贺说:“没事,感觉还行。”

  大冬天的,许嘉年不好扒他的衣领,只能道:“我晚上再帮你看看。”

  蔺贺点头,转身拿上钓具、冰镩和木桶,“走吧,去钓鱼。”

  许嘉年把婶子给的那篮草莓拿出来一半,剩下半篮子拎上,打算带去河边洗洗吃。

  河边,秦端一家已经在这儿凿了一个冰洞,垂钓一个小时了。

  “来了。”

  蔺贺朝他走过去:“有收获吗?”

  秦端让他看自己脚边,只有一条两指宽的小鱼,已经冻住了,“我都想换个地方了。”

  那头,郑娜已经带着闲不住的秦霄宇在凿下一个冰洞了。

  蔺贺和许嘉年对视一眼,也去找适合冰钓的地方凿冰。

  经过中午打水的冰洞,蔺贺见里面又结了一层薄薄的碎冰,用冰镩破开,拿水桶把里面的碎冰给舀出来。

  许嘉年微讶,问:“我们就在这儿钓鱼吗?”

  这个地方是中午大家一起凿的,秦端先来都没占这个位置,他们也不好直接在这儿钓鱼吧?

  蔺贺说:“只是清理碎冰,防止它又冻上,还得重新凿。”

  许嘉年点了点头,问他:“那你会找鱼窝吗?”

  “试试。”蔺贺其实也没有冰钓的经验,都是听节目组的求生教练教的。

  他在冰面转了一圈,挑好一个地方凿冰。

  许嘉年帮忙把钓具组装好,因为不确定冰天雪地能不能找到鱼饵,所以他们这次直接带了粉状的饵料,不知道北方的鱼爱不爱吃。

  没有椅子,蔺贺就蹲在冰洞边上,开始钓鱼。

  许嘉年去打水那个冰洞里洗草莓,水太冷了,他直接舀了一桶水上来,把篮子放在冰洞附近,倒水进去冲一冲,就算洗好了。

  这个篮子也是热情的婶子给的,无形中多给了他们一样工具。

  洗完草莓,许嘉年怕它冻上,赶紧拿去给蔺贺和岁岁吃,又分了几个给秦端一家三口。

  接着他带岁岁去岸上割干草,抱来一摞放到冰上,给蔺贺当坐垫。

  “你坐着,再蹲一会儿腿都麻了。”

  蔺贺心里一暖,拉着他一块坐下,“累吗?冷不冷?”

  “还好。”许嘉年把岁岁搂在怀里,问他,“你呢?冷不冷?”

  岁岁摇头,把小手从羽绒服兜里拿出来,他没穿手套,手心摊开,里面有一颗焐热的草莓,“爸爸吃,不凉。”

  爸爸刚才光顾着给他们和秦叔叔一家分草莓,自己都没吃上几颗。

  许嘉年微愣,脱了手套握住他微凉的小手,“你吃,家里还有,我回家吃。”

  话音刚落,蔺贺也把手从兜里拿出来,摊开掌心,赫然有两颗焐热后的草莓。

  许嘉年莞尔,“那正好,我们每人一颗。”

  弹幕:【呜呜呜所以手抓着草莓揣在兜里,就是为了焐暖了给老婆吃吗?】

  【在宠许嘉年这件事上,蔺总和岁总真的一脉相承。】

  【蔺总明显技高一筹。】

  【不要小瞧我们岁总,要不是手太小了,他也会给爸爸暖两颗草莓!】

  【岁总:学到了学到了,下次我用两只手。】

  吃完草莓,许嘉年给岁岁焐热小手,重新穿上手套,告诉他:“下次再这样爸爸要生气了,不戴手套会长冻疮,知不知道?”

  岁岁乖乖点头,“知道了。”

  钓鱼需要耐心,可干等着也浪费时间,蔺贺回家取了一截木头,和许嘉年一起做碗筷。

  戴着手套不方便使刀,脱了手套又冻手,许嘉年不禁感叹还是竹子好用。

  夕阳西下,天色渐暗,浅口木碗已经做好两个,但蔺贺提了几次竿,都没钓到鱼。

  秦端那边也没再有收获,后来的方旅尘和黄凯闻两家也是如此。

  半个太阳隐匿到平原之下,气温越来越低,众人的内心也越发焦虑。

  钓不到鱼,今晚就得饿肚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