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实在是很无聊的一件事, 好在柯南在学校那边请了假,可以陪在病房里, 偶尔也有朋友们过来探望她。
不过,就连柳原月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来这里几个月,她好像已经有不少朋友了——尽管有些是不算太熟的同学,有些是年长的警官,但总而言之,这些人似乎都是在真心实意地关心她。
比起只需要养病的她, 柯南显然要忙许多。但是因为医生交代过电子设备最好离她远一些,所以柯南在电话和邮件频繁时会主动到病房外面去处理,避免影响到她的康复。
例如现在,柳原月站在窗边,看到男孩正站在树下和人通电话, 神色严肃,听不清楚内容。
“看起来柳原小姐的身体好了许多啊。”
熟悉的男声从她的身后传来。
柳原月没有回头, 称呼了一句:“安室先生。”
安室透动作流畅地拖了一把椅子坐到她的身边, 将手中的食盒放下,语气有几分伤心:“啊,我可是特意挑了柯南不在的时候呢,柳原小姐不欢迎吗?”
病房在二楼,窗户开着,女生的头发被和煦的风吹动,连声音也显得轻柔:“欢迎安室先生的话,柯南回来会生我的气也说不定。”
柳原月朝窗外看去, 柯南刚打完电话将手机收起,一个足球被踢到了他的跟前——是附近两个正在踢球的孩子邀请他一起, 孩子们都穿着病号服,大概是在这里住院。
柯南看起来没有和他们玩耍的意思,他的右脚在球面踩了一下,足球整个被他带起,接着到了他的足尖、膝盖,又从他的头顶划过一道弧线,最后被他抱在怀里,重新交还给足球的主人。
“柯南的足球踢得真好。”
安室透将整个过程尽收眼底,夸奖着男孩。
“安室先生真正在意的不是足球吧?”柳原月的头都没有偏一下,“每次听到安室先生这样说,我总会想到一句话。”
男人的目光从下方的男孩身上收回来,问道:“什么?”
“贪果失花。”柳原月笑起来,朝恰好抬头的男孩挥挥手,嘴上的话不停,“安室先生到底想要什么呢?桥本隼和渡边嘉浩——”
她突兀地提起这两个人名:“我所知有限,如果安室先生想问他们的事,找我的确是找错了人。”
“我应该找的是柯南吗?”
安室透并不隐藏他知晓的信息,他的神色沉下来,莫名让人觉得危险:“柯南和柳原小姐去到了渡边特殊儿童教育学校,柳原小姐什么都不知道的话,那么我岂不是只能打扰柯南那孩子了?”
女生笑了一声,没有被他的神态影响,语调依旧平和:“你看。”
安室透皱了下眉,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柯南正满脸不满地瞪着他,脸上写着“如果你敢乱来你就死定了”这种话,匆匆忙忙跑离视线范围。
“他好可爱。”
柳原月注视着男孩的身影消失,口中的夸奖和他们先前聊的内容毫不相干。
“哈?”
安室透觉得这个语气有哪里不对,但是没有兄弟姐妹的他不确定姐弟的相处模式是否就是如此。
他一边思考,一边附和了句:“柯南的确是聪明又可爱的孩子。”
还没等他从毫无恋爱经历的人生历程中找出与之相配的口吻和人物关系,男孩急促的脚步声已经到了身后,关门声巨大,将窗户都带得一震。
几天下来,面对这位不速之客,柯南连装都不装一下,直接跑到两人中间,挡在女生前面,问道:“安室哥哥,你又来看月姐姐吗?”
尽管他的言辞之中没有用什么负面词语,但安室透完全能听出对方的反感:“是啊,我最近兼职的便利店恰好在医院附近,下班路上想着来探望柳原小姐。”
“安室哥哥的工作这么辛苦,还是早点回家休息吧?”柯南对男人的日程也很是熟悉,张口说道,“安室哥哥既要做波洛的兼职,又要做便利店的兼职,听兰姐姐说你还在毛利大叔那里拜师想要学习侦探的技巧,平时肯定没有多少私人时间吧?”
安室透将特意为他做的柠檬派取出来,和善道:“但柳原小姐是我的邻居,我总能挤出时间来的,毕竟我的身体还不错,目前可以平衡这些事情。”
“那为什么安室哥哥动不动就揉一下耳朵呀?我还以为安室哥哥是来医院看耳朵的。”
柯南满脸天真地向他发出询问,顺便火上浇油地给柳原月倒了杯水,让水柱与玻璃杯撞在一起的声音缓慢清晰地在室内响起。
男人的眸光凝了一瞬,摸了下男孩的头,意有所指地夸奖道:“柯南的观察真仔细。”
柯南的脸皱了一下,抬手就要拍在男人的手背上,突然响起的敲门声阻止了他的动作,勉强维持了两人的和平。
“请进。”
柳原月说道。
“月酱,是我。”毛利兰走进来,身后还跟了个女人,“这是学校新来的茱蒂老师,我在外面碰到了她,她知道你是(A)班的学生,说也想来看看你。”
“哦,你就是柳原吗?”
有着西方长相的女人热情地走到柳原月的面前,将她手中的水杯放在一边,又捧起她的双手:“我是你的英语老师,我叫茱蒂,没想到第一次和你见面是在医院,不知道柳原同学什么时候能够康复?真希望能早日在学校看到你!”
女人的日语音调怪异,语法也很是蹩脚,柳原月和柯南对视一眼,记起来这是他提过的那位并不一般的老师。
她眨眨眼睛,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应,自然地将她领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笑道:“茱蒂老师您好,顺利的话下周我就会回学校,期待您的课堂。”
“茱蒂老师的英文教得超级棒!”毛利兰及时补充道,“不愧是在长期在国外生活的人啊!”
“呵。”
被晾在一边的男人发出不太礼貌的冷笑声,意有所指道:“兰小姐可别被某些人的表面骗了。”
“某些人?”
陌生的声音从房门边响起,柳原月确定自己不认得这个音色,正要抬头去看,视线却被一道几乎是飞过去的金色身影遮住。
“你怎么会在这里!”
安室透冲到男人的身边,将他的衣领揪住,语气暴怒,看起来像是下一秒就要将紧握的拳头砸在对方的脸上。
“秀!”
茱蒂惊呼一声,想要将两个人拉开。
“休假。”
被攥住领口的男人反而很是平静,他的动作灵巧,身形微动,瞬间从禁锢之中出来,面容冷淡但言辞充满挑衅:“做兼职的安室透要将我驱逐出境吗?”
听到这种话,安室透的后牙紧咬,勉强在不明所以的柳原月几人面前掩饰住自己的身份。他用力将赤井秀一推开,强忍住揍对方一顿的念头,朝病房的主人道别:“柳原小姐,今天的空气不太好,我还是先离开吧,明天再来看你。”
毛利兰搞不明白场面怎么变成了这样:“啊?是说天气吗?”
“兰小姐,柯南,再见。”安室透没有多说,扯了扯嘴角。临走前,他还死死盯着那个男人,用力转身离开。
“看来安室先生和这位先生是旧识啊。”
看了一出热闹的柳原月露出轻松的笑容,能从时刻藏匿情绪的安室先生那里得到这么多信息,实在是意外之喜呢。
“欸?”毛利兰偏头看了眼这个陌生男人,朝茱蒂问道,“茱蒂老师,这位先生是你的朋友吗?”
茱蒂接收到赤井秀一的眼神,借口道:“啊……是的,毛利同学,柳原同学,我刚想起来还有点事,就先走了,学校见!”
毛利兰只能和她挥挥手:“学校见……茱蒂老师。”
“那就麻烦柯南帮我送一下茱蒂老师吧。”柳原月看向按捺不住的男孩,给他递上充分的理由,“谢谢茱蒂老师特意来看我,柯南也想替我表达感谢的心意,还请您不要拒绝。”
“好、好吧……”茱蒂只好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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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将那个难缠的孩子送走,茱蒂将自己的判断说出来:“秀,Barleywine的线索都断在了渡边那所学校里,日本警视厅我们没办法接触,但听说渡边嘉浩被捕前始终和这女生在一起,从她的态度来看,她一定知道什么!”
“那个男孩。”
戴着针织帽的男人没有接她的话,而是提起了另一个人。他垂下眼睑,将绿色的双眸遮住一半,安排道:“把那个男孩的资料查一遍。”
茱蒂无法理解一个小学生能有什么特别的:“什么?就算那孩子在公交车上表现不错,也不可能接触到黑衣组织的事吧?”
但男人并不打算向她解释更多,他从烟盒里拿了支烟出来,朝医院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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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见,Barleywine的转监权还是没和警视厅达成共识吗?”金发男人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属于安室透的柔和气质瞬间消失,车里的温度都因为他的语气而降了些许,“我见到那个FBI了,连他都特意过来,这条线索绝对不能断。”
他不想听对面下属的为难之处,命令道:“再去找警视厅一趟,明天我要见到渡边嘉浩和桥本隼出现在公安部。”
挂了电话,他从通讯录里翻出Rum,开始编辑回信。
除了Barleywine,还有一位Rum让他去调查的人……
降谷零回忆起那天在学校外救护车边看到的身影,那个被警帽遮住眉眼的少年,到底会不会就是在资料上显示【死亡】的工藤新一?